聽了楊伯的說話,我一時還當拿不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榆樹灣這小地方我可是住了十幾年了,除了當年那王老爹和何伯家出過事,最近這些年都是太太平平的。
這次出事我還當真拿不準,楊伯在一邊一個勁的說要念在這住一條巷子的份上,讓我一定要出手幫幫他。
шшш ●Tтka n ●¢O
我還沒來得及搭話呢,長生就事先答應了。
這傢伙跟師父比較像,完全就是一個濫好人。
楊伯子女都在外地上班,家裡就留着兩老口子。
還沒進門,我就看着他家房子陰氣盈盈啊,好傢伙,這地方靈體不來還當真是對不住自己了。
門是老式的三開木門,在屋角放了一個小柴火爐子,說是熬藥用的。
其實現在家裡燒的都是煤氣,只是兩個老人家認爲用煤氣煎藥太浪費了,所以才從家裡翻出了那個好久沒用的柴火爐子。
我瞄了一眼那柴火爐子旁邊放的那一捆柴,心裡立馬就是一愣。
這東西沒想到被楊伯給拎了回來了啊!
“你的東西!”我忙拉着長生指了指那捆柴,好笑地道:“有這東西在,不招好兄弟纔怪呢!”
楊伯不知道我們說什麼,可聽着有門道,立馬拉着長生的手道:“長生仔啊,你一定要幫幫楊伯啊!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有什麼東西不能放的,你和陽妹仔就趕快拿走吧!我們不要了!不要了!”
長生無奈的看了楊伯一眼,指着那一捆柴道:“那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
我好笑的看着那一捆被長生用撕開的衣服包起來的柴火,不就是我們在中坡山上撿回來元家人的骨頭嗎!
那天回到家裡出了事,長生就先放在門口了,結果人來人往的被人拎走了,長生找了一下沒找到,可後面事多,我們也就忘了,沒想到這又會跑了出來。
有這一堆人骨頭放在門口積陰氣,那些靈體肯定會誤會的啊。
聽楊伯說熬藥後家裡就鬧騰的更厲害了,現在想想也正常,燒人骨就相當於你拿着一個大喇叭在門口大喊:“歡迎各位好兄弟入住!還免費不要錢!”
人家聽到你這麼賣力的召喚,不來還真是對不住你了。
“這個?這個?”楊伯指着那捆柴吱唔了半天,嘆氣道:“這婆娘,平時見什麼都要往家裡拿,現在惹事了!你們快拿走!快拿走吧!”
我看他連問這柴有什麼門道都沒問,就直接讓我們拿走,想來他婆娘病得也是不輕了,好笑的安慰他道:“這東西等下我們帶走就好了,我們先看一下楊嬸吧!”
“對!”楊伯忙一拍手,朝我嘿嘿一笑,引着我們朝裡面道:“陽妹仔也幫着看一下,這婆娘現在可不好了,讓她去醫院又不肯。”
“嗯!”我忙朝他點頭,以前還真沒發現楊伯還是這麼羅嗦的一個人。
朝長生打了眼色就推門進去了,右腳剛一邁進去,我就忙收了回來。
住過老房子的都知道,裡相對會陰涼一些。可楊伯家已經不能說是陰涼了啊,這完全是冰涼啊。
我穿着一條七分短褲,剛伸到一半都感覺好像整條腿就涼了一樣。
“進啊!來……”楊伯以爲我是不好意思,
忙上前幫我把門推開朝裡面喊道:“婆子啊,陽妹仔來看你咯!”
我回頭看了看長生,指了指裡昏暗的屋道:“真的是住在這裡面了!”
“多嗎?”長生聽我這麼一說,側過身子走到我前面,擡腳就跨過了門檻。
可一進去,他也忍不住輕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楊伯道:“這家裡有點冷啊?”
“這老房子了,冬暖夏涼,住着舒服!”楊伯朝我們呵呵一笑,引着我們就朝裡屋走去。
我用力抱着胳膊,這能說成夏涼,楊伯這感觀有點不正常了啊!
楊嬸半靠在牀頭,見我們進來,還一個勁的問楊伯我們是誰。
我朝她笑了笑,凝神看了看她,整個人已經脫陽了,而且三盞火焱燈已經只是風中殘燭,明顯撐不了多久了。
忙坐在牀上拉過她的手認真的看了看,心裡突然就是一涼,命數已經定了,就算沒有這次柴火的事情,她也撐不過今年的。
“怎麼樣?”楊伯將掉到牀下的被角給掀回去,看着我小心的問道。
我回頭望了長生一眼,卻見他黑着臉,朝我點了點頭。
“沒事。我給她化張符就好了!”我朝楊伯一笑,將楊嬸的手放回去,從揹包裡掏出黃紙自己畫了一張符,又朝楊伯討了一碗水,讓楊嬸喝下去。
“人老咯!陽妹仔都長這麼大咯,想當年你才被抱來時,還是喝過我家媳婦的奶呢!”楊嬸喝過符水,拉着我的手就不肯放,說着跟我一般大的孫子啊,又說子女現在條件多好啊。
可說着說着,卻明顯前言不搭後語,先後三次都說到我喝過她媳婦的奶。
這是已經開始忘事了,楊伯在一邊聽着,時不時的罵她兩句老婆子糊塗了,楊嬸也不惱,只說自己老了忘事也是應該。
我見她說到最後眼睛開始紅了,忙讓她先睡下,又給楊伯留了一張平安符讓他放在枕頭下面,這可以讓楊嬸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能每晚睡個好覺。
“動手吧!”出了裡屋時天已經開始黑了,我重呼了一口氣,朝長生輕輕一笑道。
這屋子裡好兄弟還當真是不少,連裡屋都有不少。
我用紅竹壺裡的水定了個圈,又用引魂符在堂屋的神龕下面擺了一碗引魂水,這才搖動招魂鈴開始招魂。
不一會楊伯家裡就開始出現各種聲響了,我凝神一看,有從櫃子裡出來的小孩,還有從廚房出來的婦女,跟着是一些看不出模樣的東西,從屋子裡的四面八方匯了過來,都愣愣的看着神龕上的那一碗符水。
這些東西並沒有惡意的,只是時間久了連自己是什麼都忘了,靠僅存的那一點意識在遊蕩。
楊伯聽着屋裡又開始響,嚇得臉色蒼白拉着長生道:“你聽聽!又來了!又來了!”
憨厚的長生本來就不會安慰人,任由楊伯拉着他的手大喊,朝我投了一個求助的表情。
忙將手裡的招魂鈴搖動的速度加快,眼看着堂屋裡一下子就跟開靈體大會一樣,各種清晰的不清晰的靈體全部凝神傻傻的看着神龕上的那碗水,我忙朝長生嘟了嘟嘴道:“你要不要?”
“要!”長生忙用力拍了拍楊伯,無奈地道:“你先到一邊去,我要給張陽幫
忙了!”
楊伯忙不迭的點頭,朝一邊退了兩步,正好穿過那個從櫃子裡爬出來的小鬼,那個小鬼還好奇的伸手去拍他,一人一鬼都沒有感覺。
我本來想叫他注意一下的不要穿過靈體的,可一想到如果他知道這會堂屋裡已經全是靈體,會不會連這房子都不要啊?
長生朝我一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大把剪好的紙人,拿出旱菸杆對着那些紙人一薰,就見那些靈體一下子就跟炸了鍋一樣,猛的就朝長生手裡的紙人衝了過去。
“譁!譁!”
長生手裡的紙人嘩嘩的響個不停,楊伯被嚇得死死的扯着門框子,嘴脣不住的打着顫。
我見長生出手了,就收了招魂鈴看着他,不一會滿滿一屋子的靈體就全部進了長生紙人裡面了。
整個堂屋裡一下子就沒這麼陰涼了,一下子變得死靜。
“可以了!”長生將紙人復又重新收好,朝我點了點頭道。
我一聽說可以了,立馬端着那碗符水到門口,潑到一邊的路上。
“可以了?”楊伯緊張的跟了出來,看着道上那攤水道:“這就可以了?要不要再做場法事什麼的啊?要不請個菩薩回來供着?”
我端着碗的手一下子就愣了,好像剛纔被楊嬸拉着手有點心酸,忘了師叔特意交待的排場了,果然還是不能讓人安心啊!
忙朝長生一打眼色道:“我會在你家四周布符紙的,那些東西就進不來了!”
“對!對!要貼符!貼符!”楊伯一聽說還有後招,立馬來了精神了,進屋道:“我這就調糊糊!”
長生將旱菸杆收好,也朝我投了一個明瞭的眼神。
將碗放回屋裡,我乾脆就畫了一張鎮宅符,就着楊伯調好的糊糊給他明明白白的貼在了他家的大門上。
楊伯看着大門上那張用通紅硃砂畫着的符紙,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要留我和長生吃晚飯。
我看了一眼他家用5瓦燈泡照明的堂屋,忙搖頭,老人家也不容易,更還有一個在牀上躺着呢。
長生拎着那一捆“柴”直接就朝旁邊家裡走去,走了好幾步纔回頭叫我。
楊伯滿是不好意思的朝我揮手,讓我有空一定來家裡玩。
我都只是點頭,這傢伙以前可是老頑固得很,見我都是瞪着去的,這次能給我個好臉色也是不容易啊。
腳下卻快跑幾步追上了長生。
當天去隆回是不可能的了,當晚就直接在家裡休息了一晚,用周標給的手機給丁總打了個電話。
先是說明我和長生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也沒敢說是去隆回。又讓他託關係打聽一下師父他們的消息,這一去開個棺都半個來月了啊,一點消息也沒有。
丁總一聽到這事,嗓子也是一沉,他只有無良師叔一個兒子,雖說關係處得有點小緊張,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啊。
第二天一早,我和長生就坐車去了隆回。長生一上車就一直冷着臉,我跟他說話都不大理我。
我還以爲他是近鄉情怯,也不敢大和他說話。
可車一開動,這傢伙居然跟變戲法一樣的從包裡變出一包糖,剝開一個遞給我道:“第一次你給我吃的就是這個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