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夜襲

人在面對一些自己無法解釋的事情時,總會作出一些慌張的判斷,加之心裡的恐懼感已經使得他認爲,眼前所見是真實的。在這樣的“事實”面前,趙志敗了,他慌張地喊道:“還愣住幹嘛!快來救我!”

衆山賊見趙志的窘樣,哪裡還有之前的威風,大多數人都沒有被他唬住,而是選擇了隔岸觀火。但也有少數幾個人平時受得趙志的恩惠多,上前走來,想要把趙志拉回去。

趙志這個人,在王瑩看來,此時此刻就是她的玩具。哪裡能讓幾個毛頭小子給搶過去?手中的落雁耍起劍花,從劍上折射出的凌亂鬼火之光被炫得整個樹林都是,讓衆山賊看得眼花繚亂。上前來的那幾個人,臉上手臂上都被落雁的劍尖劃過,疼痛嚇得他們連撲帶滾地往回趕。

這下,山賊們開始蠢蠢欲動了,無人不想撒腿就跑,但是好像還差點藥引。必須讓他們逃散開去,否則我們所做的一切必定全然白費。要知道,我們四個雖然能以多勝少,但是面對的看樣子起碼三四百人,真打起來必輸無疑。

王瑩朝天大喊道:“我的好友們!我爲你們找來了幾百個替身!都給我快快現身,以後我們用他們來替代我們受苦,我們就可以逍遙陽間了!”站在墳墓旁的迪也幫忙叫喊。

這是王瑩給我和肥仔輝的信號。

我大聲笑起來:“哈哈啊哈哈!這麼替身!等我們一炷香時間!別讓他們跑了!”

我這一聲叫,頓時把正在原定等待的山賊嚇跑了一部分,大多數人都還在搖擺不定的狀態。我瞪了一眼身旁的肥仔輝,低聲說道:“肥仔輝,你幹嘛不喊!”

肥仔輝卻是滿眼的淚光,說道:“我喊不出啊,這麼多人,被他們猜出我們的詭計,我們就死定了!”

這下到我着急了,隨口說道:“那你也哭得大聲點啊!”

肥仔輝好像壓抑得太久了,竟然嘩地一聲大哭了出來,他的這陣哭看來有一段時間是停止不了了。而且哭聲響徹整個樹林,在樹林中婉轉回蕩,久久不絕於耳。

我的笑聲和肥仔輝的哭聲,在空中融合出奇怪的化學反應,這種反應產生了一種情緒激素,通過耳朵傳進每個山賊的心裡。疑慮,疑惑,高興,悲傷,驚悚,詫異,呆滯,種種的情感使得他們感到周圍的場景越來越怪異,這裡已經成了心裡暗示效果的最佳場所。

山賊們仰頭四處張望,配合着鬼火的亂串光斑,現在的他們,連看左右同伴的時候也感到一種莫名的怪異。

他們心裡想着:爲什麼他們的臉上都充滿着那麼奇怪的表情,他們爲什麼會害怕,爲什麼會有人不斷迪逃走。那些鬼真的會把我們殺掉嗎?這些鬼真的會拿我們當替身嗎!

種種的胡亂猜測在山賊們的心中傳染開來,就連他們的寨主也心裡驚慌得不得了。趙志聽着怪異的笑聲和幽怨的哭聲,脖子上還感到劍尖的冰冷劃過,頓時驚慌失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從地上趴着站起來,朝山賊們那裡拔腿就跑,口中還不斷地喊道:“有鬼啊!快跑!”

山賊們眼見趙志像是個瘋子那般跑過來,又聽到趙志說話的內容,頓時一鬨而散,往後奔走。不少人還在奔走中腳步紊亂,不小心掉到了山下斜坡,一命嗚呼。

當山賊們走得一乾二淨後,我才停下了嗓門,喘了喘氣,而肥仔輝則還在哭,淚水已經完全溼透了他的衣領。看他的樣子,真難想象他以後竟然會把這件事件用作在青樓的妹子面前自我炫耀,不過這是後話了。

“好了,別哭了!”王瑩皺着眉頭,走過來。

“別哭了,我們還要趕回去通知蒙毅呢!”迪也說道。

“這,沒辦法啊。他好像停不了了!”我無奈地說道。

爲了使他不再哭,我已經說盡了好話。

“哼,叫你還哭!”王瑩朝肥仔輝臉上左右各重重扇了一巴掌。

肥仔輝果然不再哭了,雙眼瞪着王瑩,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

“走!”王瑩往回走,頭也不回地說道。

此時的荒村,依然一片的靜悄悄。

在村口負責站崗的兩個士兵舉着火把,不斷地留意眼前的狀況。蒙毅的軍法嚴明,站崗不認真者必定受到重罰,所以守村口的士兵也不敢鬆懈。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真正的危險來自於自己的身後。

兩把鋒利的短刃頂住了那兩名士兵的背後,在他們想要反應的時候,各自有一隻粗壯的手把他們的口給捂住。短刃刺入,兩名士兵在一陣劇烈掙扎後,斷了氣,整個身子癱倒在身後的山賊身上,而手中的火炬滑落,掉在了地上。

荒村中的巡邏早已被從村中秘密通道里出來的山賊們給收拾得一乾二淨。

“頭,我們還要等趙哥他們趕來一起行動嗎?”山賊們聚集在了村口,其中的一名山賊詢問着這些山賊的分隊首領。

這位分隊首領是趙志的忠心部下,名字叫作越農。

越農說道:“趙哥怕是也快了,我們再等一會兒吧!如果還沒有趕到,我們就只能先行行動,荒村裡的屋子都十分易燃,大家等會兒只要把屋子燒着了,我們就逮着機會,把慌亂衝出屋子的官兵砍殺掉!明白了嗎?”

衆山賊衆志成城地說道:“是!”

我們一路疾行,趕回荒村的時間用了十幾分鍾而已,但是已經遲了,荒村早已陷入了一片火海。荒村哪裡都是慘叫聲,情形讓我們看得慘不忍睹。

“糟!蒙毅所在的房子燒着了!我們快去救他!”迪喊道。

我們四人小分隊急速趕到了蒙毅的房屋旁。蒙毅住的房屋門口早已燃燒得成了一片火海。荒村裡大概也是經過有意佈置的,竟然找不到一口井,也就是說根本沒有足夠的水來救火。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衝進去救蒙毅怕是也九死一生!

“快把房屋的牆給撞開!”迪當機立斷地說道。

我和迪輪流撞牆,但是快把自己撞得快散架了,還沒有感到牆有鬆動的感覺。

“等我來!”

我們看過去,說話的卻是肥仔輝。只見他站定姿勢,一臉正經迪對王瑩說道:“給我加把力!”王瑩把上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掌猛然發力,徑直打在肥仔輝腰上的肥肉身上!只見肥仔輝,一個摔倒,整個圓滾滾,就像球一樣的身體,往蒙毅的住處飛速滾過去。

轟隆!

在肥仔輝撞擊之下,那堵牆認輸了,被撞穿了個大洞。我們趕忙衝了進去,只見裡面蒙毅和武工在用毛巾捂住臉,大概在想着這出去的辦法。看見我們趕來救援,便和我們一起把撞昏迷過去的肥仔輝拖出屋子。

恰好,屋子在我們離開後倒塌了。

蒙毅脫險後說道:“多謝迪兄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爲報!”

迪說道:“蒙兄言重了,當下要緊的事情是救出官兵們,然後逃離這裡!”

蒙毅點頭稱是。

燃燒的荒村成了我們的戰場,從各個沒有燒着的屋子裡召集將士,一路往村口殺來,越農見形勢不好便帶着寥寥幾個山賊落荒而逃。而此戰,勝得慘烈,帶來的四百將士,竟然剩下兩百多人!

蒙毅聽罷我們遇到的事情,也不得不感嘆自己的命大。

“蒙某和衆將士十分感謝迪兄的救命之恩,要不是迪兄和嫂夫人用計嚇跑了趙志,我們怕是全軍覆沒!”蒙毅堂堂一位將軍竟然在迪面前下跪。

“蒙兄言重了。迪某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迪慌忙把蒙毅提起來。

至此以後,蒙毅把迪當作是肝膽相照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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