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撐起身子，卻“嘶嘶！”低叫，重新倒在棉被上。
玉石猛然閃身過去，將她扶住。
另一隻手則將棉被挪了一個位置，熟練按壓在她的腰肢上。
玉成蝶一愣，回過神感激一笑，舒服靠了下去。
以前她肚子太大的時候，他也總是這麼做，讓她腰肢有足夠的東西撐着，靠着才比較舒服。
“小主人，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不是說婚禮要慶賀三天三夜嗎？你肯定急急趕回來吧？”
玉石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放心你。”
玉成蝶癟了癟嘴，低喃：“你看，我總是拖累你吧。去魔界的路程那麼遠，來回奔波，沒個歇息，你還真以爲你是鐵打的啊？”
說到這裡，她本能摸了摸巨大的肚子，道：“你放心，我之前懷過一胎，多少有些經驗，沒事的。”
玉石愣愣看着她的肚子，聽到她的話，低語：“你……早些時候還出血了，太危險了。”
玉成蝶眉頭微挑，道：“你給我輸入不少靈力吧？我感覺丹田很充盈。只是出了一點，吃些藥，我再靜養幾天，沒事的。”
玉石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思索什麼。
玉成蝶驚訝盯着她看，問：“小主人，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話那麼少，臉色也怪怪的。”
玉石低語：“你就一個人……住在這裡，肚子又這麼大，沒個人照顧，真的很不好。”
以前她懷孕的時候，身後有十幾個侍女貼身服侍着，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守在她的身旁，扶上抱下，可她還是很辛苦。
可如今她一人躲在這簡陋的石屋內，孤零零一個人，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他真是該死！太該死了！
他對不起她，連她懷孕了也不知道，還讓她那麼傷心……
這些日子，她一個人挺着大肚子，還要照顧三個調皮的小傢伙，她該是多麼不容易啊！
忽然，她眼裡的淚水滴答往下掉！
玉成蝶看她哭了，歉意看着她，問：“我剛纔把你嚇壞了，是吧？瞧你都嚇哭了！”
她艱難伸手要去夠她，玉石連忙湊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玉成蝶虛弱笑了笑，道：“小主人，不要再替我傷感了。我這樣子一個人，不是挺好的嗎？有你照顧，我哪裡會是一個人。再說，三個龍兒也常常飛上來陪我。”
“我一醒來便出去看它們，每次看到都好開心。它們現在個頭大了不少，越來越壯實了……偶爾一兩次，我還遠遠看到他……”
玉石握住她的手猛然一緊，大眼睛緊緊盯着她看。
玉成蝶尷尬笑了笑，低語：“小主人，我沒事。我對他早就死心了……我很平靜……不會怎麼樣。”
玉石臉色蒼白，沒開口
玉成蝶示意邊側一個小架子，道：“你給我的傳信，我也看過了。你說他是被人魚王國的蛇精怪給迷惑了，纔會做出那些事來……”
“是！是！他……他真的是被迷惑了！”玉石突然急急解釋起來：“人魚王國有這樣的迷幻術，十分詭異，能通過那歌聲，攝人的一部分心魂。外表上看，人根本沒任何損傷和異像，但他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話語說完，她看向牀上的玉成蝶，見她一動不動，臉仍是暗沉着，沒一絲反應，她的心一沉。
許久後，玉成蝶低低說起來：“我對他的恨，遠遠不止這些……他成了墨海國的陛下，他更尊貴了，我在他身邊的那些年，習練禮儀，看顧龍蛋，打理後宮，人累心也累……”
“他也不盡是受人迷惑，他說的那些話，什麼爲君者的無奈，納妃嬪的話……我都記得。”
“這些就像一把把的劍，刺進我的心。我的心……早已傷痕累累了。”
玉石愣住了，眼裡的淚水嘩嘩留着。許久後，伸手用力一抹，將淚水甩開。
“小……毛毛蟲，你能原諒他嗎？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以嗎？”
她說到最後，話語哽咽難辨，殷切盯着玉成蝶看。
玉成蝶幽幽嘆了一口氣，輕柔摸着肚子，低喃：“我……應該不能了，我還是不想看到他。我現在有三個龍兒，肚子裡還有龍蛋，我以後的人生，有這些孩子也就夠了。”
“那天，我抱着龍蛋哭了好久，暗自決定把肚子裡的給墮了，然後帶着龍蛋回蒼北。是你給了我信心和庇護，我才留下來……不是因爲他。”
玉石聞言愣住了，跟她相握的手也顫抖起來。
玉成蝶捏了捏她，微笑道：“忘了說了，還有你這個好姐妹呢！”
她的笑容清麗婉約，可對面的人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玉成蝶還是有些虛弱，說了一會兒話後，眼簾便不住往下蓋。
玉石扶她靠好，又拿過另一張棉被，動作體貼幫她蓋好。
“你好好睡……我走了。”
“好。”
“我……我明天再來看你……陪你。”
“好。”
牀上的人兒很快睡了，呼吸均勻，斜靠着棉被，腦袋有些歪。
墨黑睨的功法維持不了了，變回了原形。他靜靜盯着她的睡容看，眼裡的淚水不停往下滑。
“小蟲子……對不起……”
他在心裡吶喊着，不停重複着……
這是他深愛的女子，是他一生的摯愛，是他許諾要永遠陪着的人。
她給他生下三個可愛的龍兒，肚子裡還懷着他的骨肉。她是這個世界上，跟他最最親密的人。
只是這個人，被他傷害了，狠狠地傷害了。如果不是對他失望灰心，她也不會黯然離開。
如果不是對他萬念俱灰，徹底死心，她更不會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
天啊！
他是在作孽嗎？他肯定是！
他把自己最深愛的人，將她害得那般模樣！而她還苦心奔走救龍兒，肚子裡卻懷着他的孩子。
她剛纔還說，本想墮了肚子裡的……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他傷害她至深，她是那麼喜愛孩子的人，怎可能捨得墮掉孩子！
他狠狠伸手，往自己的胸口揍！不停揍！用力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