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徒弟暗自竊笑，大眼睛溜了一下，嘀咕：“這個我們以後再討論，只是你如果不想我生氣……是不是應該把上頭的情況，給我仔細說說？”
玄無塵微愣，往上方的浮雕瞥了一眼，臉色暗沉，冷清的眼眸閃過一抹厭惡。
“小石兒，不是爲師不說……是爲師對事情的始末仍不是十分清楚。”
某徒弟癟了癟小嘴，小臉忍不住失望起來。
不是很清楚？那就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吧！
暗地笑了笑，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嗓音低低，語速卻十分快，喃喃道：“師父，我已經猜到一些了。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可能會胡思亂想，瞎猜一通，甚至還會生氣你不告訴我。你一副緊張兮兮，神秘兮兮的樣子，我能不懷疑生悶氣嗎？我一生氣，心頭更悶，人的精神也不好——肯定就會更氣！”
玄無塵聽罷，有些哭笑不得，俯下頭嘆氣道：“好吧，爲師告訴你便是。”
本來也沒打算要長久隱瞞她，既然此時提起，便將知道的告訴她吧。小徒弟的好奇心極重，他如果不及時滿足，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跟她說的一樣，狐疑生氣起來。
可人兒聽了他的話，立刻笑眯眯點頭。
玄無塵長長的手指一揚，指着石雕上方的美貌人魚，解釋道：“這女人魚應該就是人魚族的女王，名字叫遊月影水。據說她統治人魚族許多年，直到人魚族滅世。”
玉石眨巴眼睛，忍不住輕喃：“遊月影水？這名字真特別，也挺好聽的！”
玄無塵卻不怎麼感冒，淡聲繼續道：“遠古人和人魚族本來都棲息在蠻荒大陸，只是因爲人魚族的勢力偏弱，只能俯首稱臣，進貢蠻荒王。後來，遊月影水成了人魚族的女王。”
“據說她聰明能幹，帶領人魚族慢慢走向了繁榮，她在人魚族中的聲望也極高。後來，她帶領部下來覲見蠻荒王，對他……”
說到這裡，玄上仙忍不住眉頭緊皺，一副厭惡的厭煩樣子。
某徒弟“哦！”了一聲，接口道：“一見傾心，再見鍾情，甚至想以身相許？”
玄上仙聽到小徒弟噼裡啪啦說出一串詞來，嗔怪瞪她一眼，臉色暗沉。
某徒弟聽得正入神，連忙催促問：“師父，究竟是還是不是啊？快說！”
玄上仙不自在輕咳一聲，僵硬點了點頭。
玉石一副“我就知道這樣子”的表情，道：“然後呢？”
玄無塵淡聲答：“然後就是上面的結局，沒有了。”
“不會吧？”某徒弟忍不住好失望，嘀咕：“怎麼這樣就沒了？應該還有一些內情吧？蠻荒王一看就知道不是心胸狹窄的人，統治大陸的王者——必定也是風範絕佳吧？”
“嘖嘖……怎麼就因爲人家喜歡自己就趕人家啊！如果他不喜歡人家，直接拒絕就可以了，怎麼連人家整個種族都趕走啊……”
玄無塵接口答：“估計是太過火，惹惱了蠻荒王吧。”
頓了頓，他若有所思瞥了一下小徒弟，便沒再開口。
玉石嘟起小嘴，想了想，拉住師父的領口，急急問：“師父，在人魚族的那個宮殿裡，是不是還寫着什麼秘密？除了功法外，肯定也有其他吧？”
當時他看着那些遠古文字，許久也沒開口，一副很深沉的樣子，那時她就料到裡頭肯定還有其他秘密，只是師父礙於人太多，一直沒明說。
玄無塵聞言微愣，撇開臉道：“就寫人魚族的人死傷過多，女王陛下心灰意冷，連新建的宮殿也不要，寧願……以死殉情。”
“以死殉情？”玉石滿臉震驚，低喃：“爲誰？該不會還是蠻荒王吧？”
玄無塵堅硬點了點頭。
玉石忍不住擡頭，看向上方的石雕，那美貌女子跪在地上，拉着蠻荒王的長袍苦苦哀求，神色那般的難過……
“師父，是不是人魚族在四海被四龍迫害，想重新回到蠻荒大陸來——卻不料遭到蠻人的重重阻攔，還獲知了蠻荒王逝世的消息，所以遊月影水心灰意冷，乾脆連先建的嶄新宮殿也放棄，以身殉情？”
玄無塵輕輕“嗯”了一聲，道：“據記載，大概如此。”
玉石忍不住輕噓幾聲，許久也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子是多麼愛蠻荒王——即便被他無情拒絕，被他狠狠驅趕，甚至整個種族都遭到驅趕，她卻仍深深愛着他，甚至在聽到蠻荒王逝世的消息後，萬念俱灰，甚至結束生命。
當時人魚族來到蒼北森林的時候，雖然遭受蠻人的阻攔，但卻仍選擇一個隱蔽的地點，建築了那一座美輪美奐的地下宮殿。
她進入那個宮殿的時候，便好奇爲什麼偌大的一個宮殿，卻沒有任何居住過使用過的痕跡。
那時她還很好奇，宮殿都建好了，便是存着長久居住的念想，怎麼後來卻又廢棄不住。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玄無塵淡聲開口：“那遊月影水死後，其他人魚族的人悲慟不已，爲她殉難了……人魚族就在那時滅亡的。”
玉石聽着聽着，心忍不住爲這個癡情女子痛起來，眼裡的淚水滴答往下掉。
俊逸男子瞧見了，好看的眉頭微蹙，心疼幫她擦拭淚水，低喃：“爲師不願告訴你的原因，除了對事情的始末不是盡然瞭解，另一個原因便是怕你傷心掉眼淚。”
玉敏仙姑提醒過他，說孕婦和坐月子的女人，都不能掉眼淚。尤其是坐月子的女子，如果常常以淚洗面，以後眼睛會朦朧難見物，傷損很大。
小徒弟愛感動，尤其是這樣的感情戲碼，她最受不住了！
當然，這件事涉及了他的前世，他也不想她吃味生悶氣。鑑於這幾個原因，他壓根就不願主動講。
“好了，不哭了。”玄無塵微笑安撫她，摟住她低喃：“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們也只是碰巧知曉，沒必要爲那老掉牙的事情傷感——不值得。”
他故意裝出她平日說話的語氣來，惹得懷裡的可人兒破涕爲笑。
一會兒後，小徒弟終於被他哄住了。只是眼淚一擦乾，立刻甩給他一個更頭疼的問題。
“師父，你的前世蠻荒王——他爲什麼不喜歡那人魚族的女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