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怪小怪

大怪小怪

任盈盈與東方非凌被任我行與向問天救出險境,天已大亮,於是到一處客棧,再無追兵之擾後,任我行與任盈盈私下父女相認,自不必詳說。單說三人出得上房,在飯桌之前會見‘鄉野小子’——東方非凌。

那東方非凌先舉雙手躬身向二老行禮興奮道:

“兩位老英雄好厲害,一出場,兵不血刃就叫那羣賊子聞風喪膽,丟盔棄甲。嘿嘿嘿,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好叫我小子記住二位老英雄的救命之恩。”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今日救小女,而我救了你。咱們一恩還一恩,算是二清了。至於高姓大名更是談不上了。”

“不不不,哪能跟兩位老英雄比,若不是二位出手,小子今日早落毒手,叫他們咔嚓了,可恨這羣道貌闇然的正派賊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陰謀毒計,全沒一個好東西。老英雄,今日之事,你可要小心,今天你叫他們吃大虧,日後定會毒計加害。”

那任我行聞聽頗感意外‘哦’一聲,投向一旁向問天一眼,那向問天便上前,好奇道:“小兄弟,聽你一凡話,怎麼與這羣正派人事有仇麼?”

“哼!我許多至親之人,受正派迫害,我與他們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什麼嵩山、泰山、華山、衡山、我恨不得掃平他們。”

這話讓任我行聽來頗是悅耳,便與向問天一同哈哈哈大笑。

任我行在教中權傾之際,東方非凌還是個襁褓中嬰兒,現他灰頭土臉一身粗布衣裳哪裡認出,只當他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見他談吐得禮,又胸還大志,功夫不俗,又有救女之功,比起那有門第之別的迂腐令狐小子,這小子倒更稱自己老怪的心意,嗯,現光復教位,正招兵買馬用人之際,何不收入麾下爲已所用。

(某人:什麼!我、我會迂腐?任前輩,你知這小怪物是誰麼?)

至於東方非凌,待他長成,因孃親病死,父子失和,他隨曲洋離教行走江湖,幾年中曲洋眼見其父排除異已,殘害舊屬,獨攬大權,致使女兒傷心而逝,已是心灰意冷,卻也無可奈何,自是閉口不提。待東方非凌長成回教,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月神教少主,哪個敢向他提夕日禁忌之事,當然全然不知了。

他自小跟在外公身邊,曲大長老行事亦正亦邪,特立獨行,耳聽目染對這類離經叛道邪款人物崇敬又喜歡,而眼前這位老前輩比外公更甚一籌,萬軍之中,霸氣強大到讓敵首聞風喪膽,哇,比起他那變態又自戀的娘娘腔老爹,更有一代領導風範啊,太拉風了。

(某人:死小子,變態怎麼了!你知這老怪物是誰麼?)

於是,陰差陽錯,一老一少,一個囂張妄狂、一個膽大妄爲,坐在飯桌之前,交盞杯碟,酒酣耳熱之際,說到鴻圖大業,竟一拍即合,大有英雄所見略同,志同道合相見恨晚之憾。

“小兄弟也想白天去少林?嗯,小小年紀,這等膽魄,可敬可敬,正好,老夫也正此意。不如同去?”

“前輩,原來你也想趁五派齊聚少林對付令狐沖大戰之際,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哈哈哈,此爲其一,其二麼,老夫二十年未出世,很想會會當今的武林高手,這羣所謂正派打着剿滅我神教的旗號,背地裡陰謀勾結,我哪放在眼裡。若夜裡前去,到似怕了他們,心虛理虧。我偏偏要堂堂正正蹬門上訪,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不僅光明正大,行事磊落,也長了我方誌氣,滅他們威風。”

“好!好!好!不虧是老英雄,小子佩服的五體投地,還等什麼,咱們這就走!”

東方非凌舉雙手雙腳贊成,任我行哈哈哈大笑跟在後頭,倒叫被晾在一旁的向問天和任盈盈聽得心驚肉跳,咋舌駭然,這、這無法無天的野小子,誰家的?

…………

正逢少林武當五嶽劍派在少林圍攻令狐沖一衆,四人一行輕功個個卓越不凡,鍵步如飛一早來到少林寺,不想見寺內空無一人,正站在空空如也的大雄寶殿奇怪中,便聽後方又有腳步聲漸近,有七八人沿走廊進殿來,四人不約而同飛上西匾樑上,這二老二少,就聽下方人道:

“這羣邪魔歪道本事也真不少,咱們四下圍得鐵桶一般。居然還是給他們逃下山去,莫不是長了翅膀。”

“天門道長,翅膀是決計不會有的,我看,定是方正大師慈悲爲懷感動佛祖,讓佛祖顯靈給他們指了條地道秘徑,鑽了地洞,讓我們五嶽劍派的圍剿邪類的妙計,功虧一簣。”

“阿彌陀佛,左盟主說佛祖顯靈?方正師兄,你在少林三十二年有餘,見過麼?”

“阿彌陀佛,方生師弟,沒有。”

“看來,咱們都不如左盟主佛法修爲之高,竟能見到佛祖顯靈。”

“是啊是啊,阿彌陀佛。嗯?什麼人?既已離去少林,卻何以去而復回?哦,另幾位想必是黑木崖的訪客到了,恕老衲眼生,無緣識荊。”

一聲黑木崖訪客,任我行‘哈哈哈’仰聲長笑,一同飄下來還有向問天、任盈盈、和個跟班鄉野小子。

那向問天也不客氣,開門見山朗聲道:“這位是日月神教任教主,在下向問天。”

他二人的名頭當真響亮已極,向問天這兩句話一出口,便有數人吸氣之聲,唯獨野小子輕‘咦’一聲,眼不愣不愣閃兩下——嚇,我爹啥時候禪位了,好事啊。

那頭方正說道:“原來是任教主和向左使,當真久仰大名。兩位光臨,有何見教?”

任我行雙手藏於袖筒,道:“老夫不問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後起之秀,都不認得了,不知幾位小朋友都是些什麼人。”此話自是說的囂張至極,然而在場各大掌門卻如臨大敵,不敢吭聲。只由那方正一一引見。

“這位是武當派掌門道長,道號上衝下虛。這位是五嶽劍派盟主,嵩山派左掌門。這位是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這位是華山嶽夫人。這位是衡山派掌門,莫先生。這位是丐幫主,解老。”

任我行其他人一二句帶過,獨聽得到嶽夫人面前道:“哦,寧女俠在此,正好正好。老夫向你打聽一人,不知他下落如何?”

甯中則不知爲何一身素白裝容,說來也奇,岳氏夫婦一貫雙雙行走,這次卻獨她一人在場,不知那嶽不羣在得何處,她冷冷道:“要問的是誰?”

“此人武功極高,人品又是世所罕有。有些睜眼瞎子妒忌於他,排擠他,他一聽我寶貝女兒身陷少林,便率領一凡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前來少林盈救我小女,可轉眼又不知去向,我做泰山的心下焦急之極,因此要向你打聽打聽。”

任我行說完,方生很淡定朝樑上一掃,轉眼又低聲唸佛。

對面若是嶽不羣,自是哈哈一笑,然後一一反駁回應。甯中則卻直來直去,挺胸持劍上前幾步,冷言回絕道:“令狐沖自甘墮落,已被華山逐出師門,與我們華山派再無瓜葛,至於何去何從,又與我華山派何干。任前輩,令狐沖爲救貴女兒招告天下,你還是問問你那好女兒,他在何處!”

任盈盈靦腆內向,一聽嶽夫人暗諷她有失禮儀廉恥,自是臉色羞紅,低下頭去,任我行聞聽沉臉被一聲輕脆的笑聲打破,一瞧身旁,正是那野小子。

若換其他場合有人譏諷聖姑,東方非凌自是興災樂禍的,問題是,現在同仇敵愾,一至對外。哼,甯中則,欺負我的平之在前,現辱我日月神教聖姑,那不就是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他人可忍,我東方非凌忍個屁!

於是,談笑風生中,跨步反擊道:“嶽夫人,我日月神教的聖姑,自然比不得你那從一而終,堅貞不渝的寶貝女兒。”

嶽夫人聞聽此言,眼眉倒立,喝指道:“哪來的野小子,敢在這裡放肆。”

“咦,嶽夫人,我說錯了麼?難道你女兒比不得我神教聖姑?她不是從一而終、堅貞不渝?”

嶽靈珊爲林平之私奔,傳遍江湖,嶽夫人聞聽渾身發抖,唰寧氏絕劍直刺東方非凌,劍招夾裹內力,竟嘶嘶作響。眼見一道寒光衝刺東方非凌,東方非凌早有準備,眼神一凜,手掌翻花,已露二道冷芒。眼見血濺當場,只聽二聲:

“不可——”

“且慢——”

待衆人定睛,只見方正大師與任我行已隔在二人之間,那劍身竟被方正大師空指按住,而東方非凌右手冰鐵神錐已被任我行制住。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二位有話好說,且莫動手。”

“呵呵呵,小兄弟,脾氣急了點,哈哈哈。”

在場全是武林頂尖高人看在眼裡,無比嘖嘖叫好。出招接招皆在一瞬,故然是妙,可那方正大師與任我行,竟能用空手阻止,可見內功修爲已達化臻境界,就聽方正大師打圓場道:

“嶽夫人,令狐少俠這次率衆英雄來到少林,老衲憂心忡忡,惟恐眼前出現火光沖天的慘狀。但衆位朋友于少林物事不損毫末,定是令狐少俠菩薩心腸,極力約束所致。合寺上下無不感激。日後見到令狐公子,自當親謝。”

向問天聞言,上前也道:“究竟是有道高僧,氣度胸襟,何等不凡。”

那頭東方非凌撤招後,接口道:“說的好,在場的各派掌門,均是武林之中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可說到仁德修爲、能叫一衆都心服口服的非少林方正大師莫屬了。方正大師,小子我,也向你打聽一人。”

“哦?不知小公子,說的是誰?”

“此人心地仁善,謙謙君子,先在衡陽救下劉氏一門、後在武當破除離間幾派之計,可謂一劍江湖,力挽狂瀾、寧玉碎、不瓦全。可因一本祖傳劍譜,遭奸人陷害,蒙不白之冤,現生死下落不明。”

方正大師微微一笑,道:“小公子打聽的,可是林平之公子?”

一旁甯中則收劍,聞聽冷哼一聲,啐道:“呸、什麼玉碎瓦全,林平之欺師滅祖、殘殺同門、更恩將仇報、他……他……他更害死我女兒……”

此言一出,未待方正大師說話,另一個聲音響起:“嶽夫人所說欺師滅祖、殘殺同門,八個字實在是冤枉我衡山派莫大徒兒了。”

衆人詫異轉回身才見莫大手提胡琴,目光炯炯,難得今日說話間一聲末咳。嶽夫人道:“莫大師伯,你當日不在場,莫要被林平之欺詐矇蔽。他那日在福州燒祖屋、殺衡山派同門,是我師兄親眼所見。”

莫大緩緩搖頭道:“我莫大身爲師傅,平之爲人麼,偶爾摸個魚,偷個懶,犯個錯,貪個嘴,鬧個肚子,哭個鼻子,都是有的。”

莫大此言一衆狂汗,方生大師更是口中唸佛,眼角餘光掃樑上一角衣袖,正可憐兮兮抹額角黑線。但聽莫大話鋒一轉,正聲道:“可論起武功人品仁義道德,在爲師眼中,平之絕不輸於令狐少俠。”

“!”

沖虛道長聞聽,點點頭上前道:“莫大掌門所說,正是貧道心中所想。所謂,知徒莫若師,林公子乃武林後起之秀,人品更是可貴。”

莫大繼續道:“當日福州之事,世人只看表面,我雖未親見,卻知內情。”

“什麼內情?”

“恐怕是,匹夫無罪,懷壁之罪,設計陷害,栽贓嫁禍。”

莫大此話一出,在場一衆自是各揣心思,陷入沉默。片刻之後,方正口中唸佛淡淡道:“阿彌陀佛,老衲雖不明各中原由,但林公子身懷絕藝卻能虛懷若谷、身背血仇卻能追根溯源、於本派又有大恩,更爲嶽姑娘離世,悔恨傷懷,褪俗淨塵,青燈古佛,一日三柱,焚香禱告。在老衲看來,林公子乃至情至義的性情中人。”

方正此話說出,引衆人無限瑕想,甯中則雖面露鄙疑一時也無從反駁,一旁方生點點頭,口中道:“林公子三月寺中,淨齋守戒、陋室參禪、焚香緬懷、其心可表。”

那東方非凌聞聽,口中喃喃:“陋室參禪,平之他、他……出家了?”

卻見方正未接口,只轉道:“說到出家,老衲卻有一事不明,恆山派的兩位師太,何以竟會在敝寺圓寂?”

盈盈“啊”的一聲尖叫,顫聲道:“甚……甚麼?定閒、定逸兩……兩位師太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任大怪:女兒,你好有本事,給爹招個那麼稱心如意的乖乖女婿,嗯,咱們先滅五嶽,再平武當,最後燒少林.

東方小怪:好好好,我這就去招兵買馬,來呀,童子、上官、統統給我上呀,我去抱柴火。。。

童子:任老頭知道大少爺姓什麼嗎?

上官:嗯,應該……不知道。

童子:不會吧,招個女婿連姓什麼都不知道?

向問天:唉,大哥,我情何以堪,真該早點救你出湖底啊。。。

於是,衆人翹首以盼,二怪你死我活,對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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