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盟主上

五嶽盟主(上)

又過一日,田大叔送來左冷禪要提前五嶽合併的消息,林平之一看信,竟是在一個月之後,莫非是這左冷禪已經知道了黑木崖移主,所以才提前,想一統五派之力,趁虛而入,圍剿日月神教?

不過,話說回來,林平之在心中暗暗冷笑。

這左冷禪,真被任我行看透了,說一代嫋雄,卻總做畫蛇添足,欲蓋彌彰、功虧以虧之事,玩陰的,少林寺他沒殺掉少主聖姑。來硬的,若他以自已一派之力,上來圍剿,勝算也是對半,偏偏他要做十打十的把握,合併五派,哼哼哼。

地球人都知道,這五嶽盟主之位,論誰,也論不到左冷禪頭上,真真可笑至極。不過,難道真要讓嶽大劍來做跳樑小醜麼?林平之在與令狐沖趕回桓山途中,將少林寺一幕反反覆覆想幾遍,總覺得奇怪,怎麼出現的只有一個甯中則?

莫非他在殺桓山二定時,也受傷了?

回得桓山派,女弟子見二人平安無恙歸來自是高興,但一想到左冷禪吞併五嶽劍派,此一去不知本派前途如何,個個臉上滿是愁雲,儀清儀和早已打點好了車馬行李,令狐沖與林平之翻身上馬,率一衆女弟子出發前去嵩山,竟在山腳下客棧巧匯衡山派,帶隊的正是大師兄江左雲與三師兄鄭青何。

三人一碰頭,原來衡山派接到提前合併消息,特在此等候。衆人在房內商議,巧江湖上,南北雙衡,北令狐,南平之,於是決定二派同上嵩山封禪臺,也算聚個人氣。

“師弟,卻不知,對並派一事,你如何想法?”鄭青何道,“聽你如此一講,這左冷禪似要合併五派,拿咱們去當攻黑木崖的炮灰。”

令狐沖這時插話道:“不假不假,平之。我繼認桓山掌門之時,少林方丈與沖虛道長也如此說,左冷禪,第一步是吞併五派,第二步便是合五派之力攻打魔教,以做到與武當、少林齊名。恐怕最後一步,便是做天下武林的盟主。”

許田多一聽‘哇’叫一聲道:“他也不怕風大煽舌頭,武林盟主?虧他想的出來。”

這時儀和眼紅斥道:“這就叫狼子野心,他連我們師傅都殺,還有什麼不敢想。令狐掌門,咱們桓山派雖是一衆弱女子,但要咱們認那殺恩師的仇人爲盟主,絕無可能。”

儀清點點頭,但對令狐掌門道:“掌門,你教咱們的劍法,我們已經勤加苦練,明日說不定就是一場血戰。咱們雖不能手刃那左冷禪,但也會不拖掌門後腿,掌門到時候儘管放手一搏。”

儀和附和道:“對,掌門你放心。咱們與你,上下一心。”

令狐沖聽完,心中頗是感動,不過,他向始終沉默不語的林平之投來尋問的目光。道:“平之,你也如此想?要來個魚死網破?”

“這個麼?”林平之一陣沉默後,終是撲哧一笑引來衆人詫異,心想明日要一場惡戰,血濺封禪臺,個個神色凝重,怎麼這林掌門偏偏還笑得出來,這回許田多機靈起來,嘿嘿嘿一笑,打趣問:“林師弟,你是不是又神機妙算,有啥鬼主意了?”

自林平之繼掌門以來,沒什麼架子,師兄弟幾個,仍是叫他師弟。林平之隻手撐額,只斜斜賊看令狐沖,微笑發話說:“我倒有個法子,不但能讓桓山派報仇,還能轉危爲安,化悲成喜,變兇顯吉,咳咳咳,就是要令狐掌門犧牲一下。”

“犧牲我們掌門?這是什麼法子?”儀琳擔憂又不解的看向令狐沖。

令狐沖被林平之看得心裡毛毛的,心裡卻隱隱不祥起來。林平之拿茶蓋撫撫茶沫子,喝一口甩胃口道:“令狐掌門劍法天下第一,左冷禪與之,爲盟主一戰,衆位覺得鹿死誰手?若是令狐掌門當了盟主,衆人覺得還會有五派歸一之說麼?”

衆人神色各異,慢慢明白過來,桓山派的儀和不禁跟着撲哧笑出來,拱手道:“林掌門,果然一語驚醒我們。”

儀清卻甚是穩重道:“林掌門,你是叫咱們同意左冷禪五派歸一,這恐怕……?”

儀和卻搶白道:“師姐,林掌門此法是將計就計,令狐掌門爲人咱們一清二楚,若他當盟主,不但破了左冷禪吞併的野心,還報咱們師傅的仇,此爲一箭數雕,實在是個妙法。令狐掌門,我們支持你。”

於是大家衆口一詞,令狐沖突正色道:“令狐沖臨危受命承桓山掌門一職,自當破壞左冷禪的野心,但這個盟主,恕鄉野小子不能擔當。”

衆人都是一怔,正紛紛勸時,令狐沖一擺手阻止,轉向儀清儀和道:“二位師姐,不用勸了。當日方正大師沖虛道長已同在下如此提議,我也說過,令狐沖只求一劍一酒,對這盟主之位心中無意。”

說完徑直便走了,拋下房中各人神色各異,許田多突道:“哼,這令狐沖怎麼不識擡舉。江湖都說,南平之,北令狐。師弟,即使他不肯當,你便奪來噹噹——哎喲,青何,你怎麼又踩我。”

林平之放下茶杯,衝衆人苦苦一笑搖搖頭,道:“各位,夜深了,都回吧,我再勸勸令狐掌門。”

原來令狐沖還是令狐沖,以爲戴頂高帽子能讓他就範。真小人好對付,僞君子可難辦,這嶽大劍,用他除左冷禪之後呢?指望不上令狐沖,自己以五絕劍對辟邪,還得小心飛針可別紮成瞎子。不過到可玩玩,取彼上駟,對其中駟;取彼中駟,對其下駟的小手段。論車輪戰實力嘛,五派中,除了嵩山,確實是自己的衡山派實力偏強……噝

林平之忽覺得渾身一陣冷意,擡眼見窗開,這嵩山夜裡倒有春寒,起身關窗,仍覺得有些冷,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大概是趕幾天路累了,拿手撐額頭,坐牀上寬衣解帶——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千金散盡還復來。操什麼心呢,噝,被子那麼凍。

正在被子冰窟窿裡哆嗦,一個熱乎乎人形抱枕鑽進來,林平之閉眼睛習慣性抱住,愜意打個哈欠。令狐沖的大手解開他髮帶,松下他頭髮。

“沒事,我不該給你什麼束搏,不當就不當吧。我困死了——呼、呼……”

“我……反噬又發作了……”

“沒事別怕……有我呢……哈,呼、呼——”

“哎?噢。”

……

第二天到嵩山封禪臺之前,一路上左冷禪正設了一干鴻門宴等着南北雙衡,不過在令狐沖、林平之、田大叔面前統統小CASE,不但小,且沒有創意,不但沒有創意,簡直無聊透頂。那羣人都論不到令狐沖出手,就被田大叔一鋼刀揮到銀河那頭去了。

林平之拍拍衣服,撩衣也不客氣一屁股往衡山派掌門席上一坐,喝茶看面對泰山派在左冷禪毒計起內鬨,不禁打了個哈欠心裡直翻白眼,不會真照原著一模一樣的發展吧,那他還不如跟令狐沖睡大頭覺去。

顯然正是迴應林平之心頭這一句,那玉璣子賊老道,活那麼大了,估計頭次拿他祖師東靈鐵劍,老頭興奮啊激動的直顫,不料那鐵劍不知被哪個徒孫抹層防鏽油,老頭一激動:

“吶,鐵劍在手,便是泰山掌門——”

手就那麼一甩,鐵劍滴溜就那麼從他手裡飛出去,噹一聲,就砸在另個泰山道人腦門上,玉璣子‘啊’叫一聲道:“徒兒,把劍給師傅拿來。”

還?

有什麼樣師傅就有什麼樣徒弟,那年輕道人一見鐵劍在手,失心瘋的哈哈哈大笑道:“鐵劍在手,我是泰山掌門了,師傅多謝你把掌門傳我。”

“你——”玉璣子這回傻眼了,“胡說什麼,你算老幾,這派中均是你師叔、師伯,輪得到你當掌門。”

那人剛想回罵哪知他身旁一人早紅了眼,一把將劍搶了過去道:“哈哈哈,鐵劍被我奪了,玉音子師傅,我當掌門——啊”

那人一聲慘叫,竟是被同門當胸一劍殺掉,奪了鐵劍。可那人剛要將鐵劍佔爲已有,逐又被人當胸一劍砍死,這可好了,那鐵劍便如催命符,泰山派拼命去搶,卻在搶到之時便死於同門劍下,叫其他門派看了無比心寒又鄙夷。

鄭青何眼看泰山派同門相殘,爲把死物殺的血流成河嘖嘖嘆,輕聲衝林平之戲謔道:“掌門師弟,看來咱們師祖是深謀遠慮的,一把風無痕,無影又無蹤,想搶也看不着,摸不到,免去多少同門相殘,用心良苦,用心良苦。”

“噗……”

林平之抽動雙肩,卻不敢笑得太離譜。

再見對面泰山派,那鐵劍溜了一圈,泰山派道人已死了大半,曾被田伯光胸口砍過一劍的天鬆道長倒是想把鐵劍還他師兄天門,手裡頭拿油滑油滑的鐵劍,偏偏被天億暗中一拌,自己送到劍鋒上,又是胸口一劍歪倒地上。天億剛要跳起抓鐵劍,鐵劍在空中畫個弧,沒往他手裡栽,直直噗往角落一人飛去,那人粗粗壯壯,劍就直直□□那人後領子裡,嗖一聲就滑進去了。

“哇?”那道士顯然打嗑睡,只覺什麼冷嗖嗖,冰涼涼的東西順着脊樑骨就下去了,衝着後背又驚又駭又拍又跳,哇哇大叫:“要死啦,鬼啊——鬼啊——別撓我!”

那玉璣子當即大叫:“你敢揣奪掌門之位,我今天就清理門戶。”手完撥劍朝那道人後背刺去,使的正是一劍長空,即刺死對方又滑破衣服去奪鐵劍。

那道人一見太師叔撥劍,嚇得啊啊亂叫,心慌中下意識拿劍去撩,一劍正中玉璣子小腹,玉璣子當即啊叫一聲倒在地上。

那方,玉音子玉磬子二個見有機可趁,嘴裡叫着你連太師叔也殺,也拔劍殺進圈入,那人一看兩柄寶劍衝自己刺來,手腕胡亂揮劍,劍招姿勢難看之極,可偏偏玉音子玉磬子就是刺不中他。

“快把鐵劍交出來!”

“啥鐵劍。”

“你把道袍脫了,劍就掉出來了。”

被青海一梟制住的天門道長,喝道:“不許脫道袍!”

那又高又壯的道長眼見派中平常對他兇斥打踢之人,全換副好臉孔團團圍住了他,伸手要劍,他是又驚又駭。眨巴的眼睛甚是可憐也不知能聽誰的,慌亂中正看到對面坐的林平之,頓時使劍逼開圍困,衝對面的林平之過來了。

林平之也是一怔,只覺得那道人眼熟,就聽那道人道:“林……林公子,我……我是阿大。”

林平之這纔想起來,這人就是自己在武當山上救過的傻道長阿大,這阿大本就心思單純,生性遲鈍憨直,他自武當之後,當天下人道出天億膽小逃跑,得罪了這位師伯,回到泰山便沒有一天好果子吃,派中人常常拿他當出氣筒,非餓即打,這次只因需要挑夫,纔拿他當牛馬使。

“林公子,救我……”那阿大隻覺得,這林平之曾在武當救過自己,應該是個好人竟從泰山派逃到了林平之這裡,突生這一變故,衆人又驚又奇,別說青海一嫋,連上方的左冷禪都是一愣。趁此一瞬,那天門道長竟然衝破穴道,一口鮮血吐向青海一嫋,然後一掌揮出將此人打死在地,卻也重傷扶地,手指那阿大,道:“天意,你、你、阿大——過來——”

這一聲‘過來’不怒自威,那阿大眼見自己師傅喝命,竟怔怔走上幾步。

“衆弟子聽着,我天門,命你阿大,爲泰山派第八代掌門傳人。”

說完,衆人聞之據驚,連那阿大都呆住了,只聽天門怒喝一聲道:“跪下!受領。”阿大被一喝嚇得當即跪下扣首。

“師弟,你——”那天門抓住天鬆的手,連連指着阿大,連說三個你字。忽一口血再次噴出,那天鬆捂住胸口只能痛哭點點頭,早已涕不成聲。那阿大見此變故,一時無法言語,不過自已受業恩師死在面前,自己又臨危受命,於是他定定扣了三扣,又起身,眼見一羣虎視眈眈的同門。於是,走向林平之,躬身行了一禮。

林平之受此一禮,‘呃’一聲,慢慢安慰道:“阿大道長,別怕,你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出來,在座不少五嶽劍派的前輩高人,都會爲你主持公道。”

對面玉磬子和玉音子二人聞聽當即道:“林平之,你少管泰山派內之事。”說完拔劍便要衝來,一旁許田多氣憤不過,率幾個衡山弟子持劍一攔道:“喂,你們一羣長輩,合夥欺負一個晚輩,還要不要臉,講不講道理。呸,當咱們愛管破事,你二人認賊作父,同門殘殺,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師祖,教出二個如此狼心狗肺的徒弟。”

“說得好——”

“噗……呵呵呵——”

那句說的好是令狐沖所說,而笑聲自是林平之發出的了。這一笑可不得了,泰山派所剩無幾的幾個道長,終於同仇敵愾起來,紛紛拔劍衝上來罵道:“你們衡山派想怎的?”

叮叮噹噹,這羣道長才手按劍柄,半拔寶劍,只見一旁的鄭青何人影一閃,七八柄寶劍已經被飛虹劍削斷一地,殺住了這羣老道士的氣焰。

鄭青何一退,林平之清清嗓子道:“我笑,玉磬子玉音子口不擇言,剛剛還說過,這五嶽合併,自今日起便無泰山派、嵩山派之分,大家同一天入派,同爲一派之人,咱們在座的可聽得清清楚楚,左盟主,是不是?”

這回左冷禪聞聽,心想莫非這林平之是贊同五盟合併,可若是點頭,又似乎得罪了玉音子,玉磬子,只得故作沉吟慢慢道:“今日共商大計,還是少動兵戈,以免傷了和氣。”

“就是麼,即然沒有泰山派,自然沒了泰山派的掌門,哈哈哈,一羣人爲一柄破鐵劍,搶得頭破血流,還丟掉性命,平之啊,道教不是最講什麼清休無爲的,真是好笑至極,傻瓜透頂。”許田多又嘀咕一句,叫對面受傷的天鬆道長滿臉羞愧,而玉磬子玉音子氣得臉色發紫,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此時,便聽門外傳道:“華山派到——”

衆人便回了神,說來也奇,此凡五嶽劍派,華山派竟是最後一個到的,林平之與令狐沖同時回頭,頓時大驚,只見華山派以甯中則爲首,清一色白衣服喪,個個神形肅穆,臂上扎一塊白麻。令狐沖一個個看去,師孃、六師弟英白羅、還有舒奇、劉芹,就是沒有師傅嶽不羣,以及那二弟子勞德諾。

那方左冷禪滿臉悲情,迎上前去行禮道:“嶽夫人請節哀,唉,想不到,令夫堂堂一代華山掌門君子劍,嶽師兄,竟會一夜之間,先你我而去了,怎不叫人痛心疾首。”

‘啊’——嶽大劍死了?

開足馬力,奔向結局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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