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苦……】
【那個是烏利亞姑母……】
【不敢相信,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的姑母,居然要暗殺我…… 】
【好難過……好難過……無法呼吸……】
【母后,救我……誰都不能相信……】
【米拉……】
***
在這片大地上,河水孕育着土壤、滋潤着作物、養活了人類。直到今日,她依舊在歡快的奔騰着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用慈愛的目光注視着她辛苦養大的孩子們的成長……
溫柔的風拂過大地,吹散了灼日帶來的炎悶,遠處的馬蹄聲逐漸的清晰了起來,屬於兩個男人的交談聲也漸漸的響亮了起來。
“拉巴魯大師……您這次比較慢呢!”長相敦厚的男子拉着繮繩,苦着臉看着前路漫漫的羊腸小道,有些悶悶不樂的看向了馬上的人。
“今天沒辦法到下一個村落……得野宿了。”騎在馬上的那位年老的長者,一臉的平靜,對於這種不適合他這樣年齡的老人來說的野宿,在他的眼裡似乎什麼也不是。
他畢生的追求就是探尋世間的真相,除此之外的一切,比如像是物質上的享受,他從不貪求。
大地無私的用她的身體給了人類一個能夠停歇休息的地方,他們應該爲此而感謝大地,而不是對此抱怨連連。
“亞洛普,我是遺世的老人,在山裡住宿就行了。”
男子頓時驚叫起來,“可是……不快回去,就怕大師的身體受不了啊!”
剛想開口說自己沒有什麼大礙,拉巴魯大師眼尖的看見了前面的河岸邊似乎有什麼東西。亞洛普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啊!”
是個人……吧……
亞洛普顧不上再和拉巴魯說教了,趕緊跑了幾步過去,艱難的從湍急的河水中撈出了剛纔看見的那個人。
等到他抱着那個人站了起來,再拂開他臉上被沙泥遮蓋住的地方,亞洛普不禁看呆了,“好、好漂亮的男孩……!”
“他怎麼樣了?”沒想到居然是個孩子,拉巴魯下了馬,走過去問着亞洛普。
“他還活着呢!”伸手探了探男孩的鼻息,雖然很是微弱,但是還能感受到,這說明這孩子還有救!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喝下多少的水,那應該更好辦了!
“太好了!”明顯的是鬆了一口氣,拉巴魯立馬吩咐,“快把火生起來,讓他變得暖一些!從上游衝下來的話,一定是受了不少的傷了。”
“是,拉巴魯大師!”
抱着那個漂亮到極致的男孩,亞洛普笑呵呵的走到了拉巴魯大師早已鋪好的毯子上,因爲身邊暫時沒有能夠讓小孩子穿的衣物,所以只好先委屈他一下,讓他裹塊布,先等他的衣服烘乾了再說。
仔細的把被角爲那個男孩子擼平,亞洛普這才放心的站起來去生火了。
身後的樹叢一陣悉悉索索的騷動,一直在野外行走,這一次也順理成章的把之認爲是小動物的存在才引起的騷動,亞洛普背對着草叢並未多加在意。
可是下一秒,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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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人一根根的打斷了再重新裝上,那種痛苦簡直讓人恨不得立刻就此死去。
米拉渾渾噩噩的睜開眼,鼻翼間盡是腥氣的泥土味,甚至她的嘴裡也有這種令人生厭的味道!
惱怒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脣,米拉終於清醒了過來,昏迷之前的記憶也漸漸的回到了她的腦海之中。
先是那個男人突然的出現在了她的寢宮之中,然後就是她跑去找伊茲密,卻看見了烏利亞對他的暗殺……啊!最後好像是她抱着伊茲密一齊落入了海中的樣子啊……
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卻猛地發現周圍並沒有伊茲密王子的身影,米拉嚇得一個激靈從地上跳了起來。
“嗚……”好痛!她居然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這個該死的!
那個時候,她分明是抱住了伊茲密的,但是現在他卻不在她的身邊,那就有兩種可能——
一,是烏利亞和她的手下發現了他們,所以帶走了王子。 Wωω ▪t tkan ▪℃ O
二,是因爲過於湍急的海流將他們衝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米拉自認烏利亞對她的成見也很大,如果真是她先找到了他們,估計她現在也不好這樣完好無損的躺在這個荒郊野外了,所以第一個猜想大概就可以排除了。
至於第二個……看樣子這裡是距離比泰多王城很遠的森林吧,這裡的河流是直接從海邊開拓的分支,說不定,就是他們運氣好,不僅沒有被衝到渺無人煙的大海中心去,反而是找了個有人煙可尋的森林才把他們給丟下了。
想到伊茲密王子應該暫時安全無虞,米拉稍稍的鬆了口氣。只是一放鬆下來,身上因爲方纔着急而遺忘的傷痛就很及時的冒了出來,疼得米拉呲牙咧嘴的。
可是,暫時的安全代表不了什麼,在她找到伊茲密並且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之前,他們都不能安心的說一句“安全了”。
自從烏利亞的丈夫死後,她帶着西達回到了比泰多,這麼多年的僞裝,米拉不相信她除了那幾個明面上的侍衛外,會一點勢力都沒有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難保在尋找他們的侍衛中就沒有烏利亞的眼線了。搞不好,他們還沒進入王城呢,就已經被烏利亞的手下給一箭穿心了。
所以,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無論是王派出的人也好,或者是碰到了烏利亞的侍衛,他們都必須躲過去!
至少……得在半年之後才能再出現,在此之前,他們的隱姓埋名是必要的。
想到這裡,米拉順着頭髮的手一僵,然後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在沒有找到伊茲密的現在,想什麼都是無用的。
算了,到時候還是見招拆招吧……
艱難的活動了一下冰冷僵硬的手腳,米拉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還帶着的東西。
一大包醫用的銀針是貼身收藏着的,至於鞭子和匕首,因爲是綁在自己身上的,所以都還好好的留着呢。
可惜的卻是她一直帶在身上的那些藥!
她一直都是用陶瓶來裝藥的,然後爲了方便,她就把所有的瓶子都放在了一個比普通樣子更大一些的香囊裡,現在可好,那個香囊因爲太重了,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唉~,那些□□啊,傷藥啊,可都是她辛辛苦苦調配出來的,效果都還不錯的啊……結果這麼一下子就全沒了,說不心疼那絕對是騙人的!!
罷了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她和伊茲密還活着,藥這類東西還會怕沒有麼……雖然她丟掉的那些藥都是用很珍貴的藥材配出來的TVT
閉上眼,用心的感受了一下伊茲密此刻和她的距離,米拉欣喜的發現,並不算太遠,只要穿過眼前的這一小片樹林就可以直接到達了。
深知自己此刻的體力絕對沒有平常的那麼好,米拉順手的在路上摘了幾個野果用以果腹。
一口咬下去,那簡直能酸掉人牙齒的汁水頓時充滿了整個口腔,還伴着隱隱的苦味,舌頭上傳來的是麻麻的感覺……
——好難吃……
猶豫了一下,米拉還是沒有丟掉手上剩下的幾個果子。
現在不是在王宮,她沒有那麼多的選擇,在她渾身無力無法捕捉獵物的情況下,能有這幾個野果讓她充一時之飢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沒辦法,客觀條件無法滿足的情況下,她不能再留着那些嬌貴的大小姐脾氣了。
現在的他們,可是正在逃亡中啊……
因爲渾身的疲軟無力,米拉除了心中唯一堅持的想法——找到伊茲密之外,就再也沒有更多的心力去管其他的事了。
不過也幸虧她運氣好,才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什麼強盜、野獸之類的東西。
能夠感覺到伊茲密脖子上掛着的玉和她的感應越來越強烈,米拉也不由得興奮地加快了腳步。
她想要更快一點的見到伊茲密,只有見到他了,她才能放下心中一直保留着的不安。
涉過長滿了長長的野草的山坡,跑過了不知道是多少棵的樹木,米拉終於喘着氣停了下來。可是……她看到了什麼?!
一個男人!!
一個笑容猥|瑣(……)的男人居然敢動手脫去伊茲密的衣服!!
只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逆流着朝她的大腦涌去,米拉深吸了一口氣,強硬的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可是她很悲哀的發現,這完全沒有用處。
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親手殺了那個男人!
他居然敢用他那骯髒的手去觸碰伊茲密高貴的身體!他的眼睛裡居然流露出了邪惡的意念!(小七:我家女兒她已經發瘋了……因爲角度問題纔會看錯的,請大家務必相信亞洛普的單純……= =)
伊茲密是這個國家的繼承人,他身上流着的是最高貴的血液!又豈是這種山野之夫能夠觸碰的!!
獰笑着抽出鞭子,米拉其實是想用匕首的,因爲那可以給那個卑賤而又骯髒的男人一個致命的傷口,可是現在他離伊茲密太近,而她也無法確定那個男人會不會功夫,如果他察覺到了背後的危險,拿伊茲密來做擋箭牌怎麼辦?!她可不敢拿伊茲密的安全來開玩笑。
手腕一抖,長鞭迅疾而又無聲的撕破了空氣中的寧靜,朝着那個男人的背心襲去。或許是他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在最後的時候轉過身來了!
看見他臉上那副呆滯的表情,米拉覺得自己真是太失敗了!
一咬牙,米拉手上鞭子的速度硬生生的提高了一截,眼看着就要纏上那男人的脖子,卻被旁邊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請住手!”
她居然沒有察覺到旁邊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心裡暗暗的爲自己的大意惱怒了一下,米拉卻望向了發出聲音的那個人,鞭子已經纏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如果他的同夥有什麼不軌的圖謀的話,她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勒斷他的脖子!
一個……老人?
抽了抽嘴角,米拉不認爲那種年紀的老人可以做出什麼反抗的舉動來。“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軟軟的童音卻暗含濃郁的肅殺,就像是包裹着糖衣的□□,甜美誘人卻又能夠置人於死地。
拉巴魯暗暗的吃了一驚,這個女孩,絕對沒有她的外貌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誇張的挑高了眉毛,米拉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被她纏住脖子冷汗直流的男人,他的手上還拿着伊茲密的衣服,怎麼看都像是劫財劫色的不軌之徒,就憑這個老頭的幾句話,就想開脫他的罪名?做夢去吧!
“是的。”不愧是久負盛名的拉巴魯大師,只是看見米拉臉上不相信的表情,他居然已經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
嘆了口氣,深知在這個時候更加不可以惹毛米拉,他儘量的放鬆自己的表情,用更溫和的語氣對着米拉說道:“小女孩,亞洛普不過是在幫那個男孩換下他身上已經溼透了的衣服,並沒有想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在剛纔也看清了伊茲密的相貌的拉巴魯大師覺得其實他挺能理解這個女孩的戒備的,那麼漂亮的一個孩子,肯定會有很多的人對他垂涎不已的吧。
米拉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一下亞洛普,心裡卻依舊不相信。“我爲什麼要相信你?或者說,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讓我相信?”
“……”沒有……
遲疑了一下,拉巴魯無奈的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你的衣服也溼透了,而且看樣子是和這個男孩一起被河水衝下來的吧?你的身上應該也有很多的傷口了,這些是藥,你可以先用一下。那個男孩就在那裡,我和亞洛普不會靠近你們的,你可以安心的等待他清醒過來。”
見米拉有些被自己說動的徵兆,他再接再厲了一把,“我想,你現在已經很疲憊了吧,還是坐下來休息一下比較好吧?”
的確,她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了,從清醒過來到現在,她還沒有安安心心的休息過……看向仍處於昏迷之中的伊茲密,和他那深鎖着的眉頭,米拉不自覺的答應了。
“好吧,但是你們不可以再靠近,否則,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把懷中的匕首插在地上,米拉惡狠狠的威脅,只可惜她那溫柔的外表爲她的兇惡打了不少的折扣,拉巴魯大師微笑着點點頭,拉過了早就被嚇得面無血色的亞洛普,在離米拉和伊茲密大約十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