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紅?濃郁如血,甚至都泛起了一層黑色,隱約的聽到了一聲聲淒厲的嘶嚎聲,殺意盈天。
“血紅命格,天生人屠。”方洪沒有想到,在這幫流民之中,能夠看到這般的命格。血紅命格屬於純紅命格,如果一帆風順,不出意外的話,至少也能搏得一個六品的高位。但是,這人的純紅命格和正常的又不同,他的命格如血,註定是要殺人無數的。
就如那戰國白起,便是“泣血青天,天生人屠”的評價。這個命格比眼前這人的要好很多,屬於純青命格的一種,轉換成如今的官員品級的話,那至少也是三品的位置。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們都命格帶血,極端嗜殺。
方洪打量着此人,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紀,身量極爲高大,顴骨極高,雙目狹長,雖然低着頭,但卻始終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在目光掃過其腰間的時候,方洪瞳孔忍不住的一縮,他看到在那人的破棉衣之下,隱約的露出了一絲鋒芒,那分明是一把刀。
“刀!”方洪暗叫不好,一幫快要餓死的流民,怎麼會隨身帶刀。他的腦子迅速的轉動,在思考着應對的法子。
但已經來不及了。
在這條街上面,多是賣米的商鋪,和方家米鋪隔着不遠的一個鋪子,一個夥計正將門板給卸下來,準備做生意。
忽然之間,那羣流民當中,躍起了一道身影,朝着米鋪衝去。那夥計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一縷刀光閃耀,劃過了他的脖子。
“噗哧。”血花濺起了好幾尺,直接在牆上留下了一個慘烈的痕跡,夥計眼看着就不活了。
“搶糧食,快。”那人的聲音有着幾分沙啞,也帶着幾分金屬的質感。他這一聲令下,立刻有幾人從巷子裡推出了幾輛小車,其餘的流民一擁而上,開始運糧食。
而在他們搶糧食的同時,長寧縣城內不少地方開始起火,濃煙滾滾,迅速的朝着四周擴散了去。
縣城裡的房子多是木質結構,一旦起火,將迅速的蔓延,也會讓城裡變得混亂,如此一來,他們便有機會將糧食給送出城。
“啊……”這條街上人本來就不多,一看到這夥強人,立馬嚇得拼命喊叫。而那爲首漢子則是迅速從米鋪裡衝了出來,一刀一個,將那喊叫的幾人給捅死。
“關門!”趙掌櫃一看形勢不好,趕緊讓夥計將門給關上。他們早就料到可能會有暴動,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而且,這夥人膽子太大了,搶糧就算了,還直接殺人。
“咔。”那爲首漢子的速度更快,一腳伸出,卡在了門縫之處,透過那巴掌寬的門縫,方洪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冰冷,殘忍,還有一絲戲謔。
對方似乎以殺人爲樂,很喜歡看到別人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樣子。
“滾遠點!”阿貴出手了,他雖然也精通殺人術,但卻不喜以殺人爲樂,此人在他的眼中,簡直就是個魔頭。
在說話的同時,阿貴的右手閃電般的探出,順着那狹窄的門縫,往對方的眼睛上面插去。若是江湖爭鬥,這插眼睛撩下陰自然爲人不齒,但在戰場搏殺上面,能殺人的招式,纔是最好的招式。
阿貴擅長殺人術,自然不會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攻擊怎麼有效怎麼來。眼睛是絕對的要害之處,那人頭往後仰去,腳下順勢退了兩步。
“咣。”木門立馬關了起來,將此人關在了外面。
“少爺,我帶着你從後面先走。”外面的兇徒那麼多,阿貴如果是一個人,自保當然沒有問題,可再帶着一個方洪,那就難說了。所以,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阿貴,這幫人殺人了。”方洪腳下卻沒有動,只是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剛剛那人在街上亂殺一通的模樣被他瞧得清清楚楚,讓他在震動之餘,也生出了一絲冷意。
那些只是無辜的路人,就算是不殺,也不會影響到大局。或許,他們的家人還期盼着他們回家。或許,他們的兒女還等着爹孃帶回來的糧食。或許……
或許有無數中可能,但如今,那些家庭剩下的,只有悲傷和絕望。
“少爺,我們快走吧,那些人或許還會再殺過來的。”阿貴抓着方洪的臂膀,想要將其帶走。其餘人死了沒事,但少爺絕對不能有事。
“好。”方洪點了點頭,跟在阿貴的後面,快步的走到了後面,離開了米鋪。但是,在其離開的時候,誰都沒有發現,他一直隨身攜帶的那隻黃皮子,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嗚嗚。”在米鋪的屋檐之上,黃皮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渾身上下的筋骨,不住的發出噼啪的轟鳴之聲,四肢緊緊的抓住地面,眼神犀利霸氣,彷彿一尊下山猛虎。
它的眼睛,在一衆兇徒之間掃過,露出了一絲不屑。而在下一刻,它的身軀搖擺,瞬間從屋檐上躍下,朝着地面撲擊而去。
一人正抗在一袋大米,準備裝車,忽然之間,一道黃色的影子從天而降。他正待閃避,一絲絲銳利的鋒芒,便掃過了他的手臂,將其手上的大筋瞬間斬斷。
“啊……”劇烈的疼痛,瞬間讓其喊叫了出來。“刷刷。”黃皮子的右爪反手一揮,劃過了他的嘴巴,把他的嘴給劃得鮮血淋漓,手段極爲殘忍。
黃皮子畢竟是野獸,可不會有人類的惻隱之心,在方洪面前,他能夠溫順的像條狗,但可不代表它真的是條狗。
這裡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其餘的人。他們一開始以爲是有官兵來了,等看清楚了,才發現原來是一隻黃皮子。
“這城裡哪來的黃皮子?”他們有些訝異,黃皮子一般都居於山林,或者藏匿於山村,怎麼會在城裡出現。而且,看這隻黃皮子的表現,還很是兇悍。
“不要管它,我們先裝了糧食,趕緊走。”爲首那漢子看了黃皮子一眼,回頭對着其餘人喊道。一隻畜生而已,或許是剛剛那倒黴鬼惹到它了,不用多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