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隨着柳白魚的一聲令下,白魚幫的水匪就像是餓極了的狼,一個個都拋出了鐵鉤,勾住了船舷,用力的一扯,便飛身而上。
“哎喲。”老高嚇得瑟瑟發抖,往角落裡縮去。這幫水匪,人人悍勇,殺人不眨眼,這位少爺沒事惹人家幹嘛?這不是害了大家嘛。
“你們這些人好大的膽子,這可是劉御史的船。”方洪看着這些水匪上來,絲毫不懼,依然在喝罵着。
“死到臨頭的,還不自知!”白魚幫的水匪一個個冷笑不已,這小子怕是一個紈絝子弟,連當前的形勢都分不清。
趙掌櫃看到這個情況,一個個都抓緊了兵器,暗暗的戒備着。
“砰砰砰。”忽然在這個時候,從不遠處的地方,出現了一連排響脆的聲音,水蕩之中,騰起了一大羣飛鳥。
“是官兵的火銃!”白魚幫的立馬打了一個激靈,這聲音他們極其熟悉,絕對是官兵水師來了。
這火銃威力很大,要是打在人的身上,立馬就是一個血洞洞。當然,弊端也大,就是裝填很慢,比不得弓箭弩矢,而且還很容易啞火,尤其是在水上作戰,火藥經常會溼掉。要不是這樣,這江上的水匪早就被剿滅了。
“大家快走,此處河道寬闊,對官兵極其有利,我們不是對手。”柳白魚瞧了一眼遠處,已經能看到一艘大船的身影,當即下令,讓人撤退。
“這幫人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同時,他心裡暗罵了一聲,官兵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可讓人太憋屈了,他還想宰了那小子出出氣呢。
“官兵來了?”白魚幫的人聽到了火銃的聲音,一直被軟禁在船艙內的劉百川當然也聽到了,他的耳朵立馬就豎了起來,認真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他自從被軟禁了之後,一直都是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一刀給砍了。如今聽到大明水師的動靜,他哪裡還坐得住,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大喊,讓人來救自己。
但他不敢,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冒頭,怕是水師還沒有來,自己就會被這幫兇人給殺了。
劉百川的眼睛,在整個房間裡四處的掃視着,卻發現一側的窗戶沒有關緊。這個窗戶有兩尺寬,只要你體形正常,基本上都能鑽過去。
“好機會!”劉百川就差笑出了聲,如今船上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自己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逃走。然後再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的等待着救援。
“砰砰砰。”大明水師的船隊已經靠近了,十幾丈長的海滄船,以輪擊水的車輪舸,可以分成兩船的連環船……林林總總,一共有五十來艘,每一艘船上,都站着不少的官兵。
這些官兵,要麼手持着藤牌、長槍,要麼手持着細長彷彿一根管子的火銃,一個個軍容整齊,氣勢非凡。
這些官兵一出現,方洪的念頭就波動了起來,神軀沸騰,自主的從體內飛出,化作了人身蛇尾的模樣。
他的神軀,長髮飛舞,雙目之中露出了凝重之色。和他以前看過的衛所官兵不同,這些水師個個煞氣逼人,隱約已經凝成戰旗氣運,十分厲害。
倒不是說這些士兵的本身實力多麼強悍,若是單打獨鬥,這些士兵不一定就是衛所兵的對手。可最關鍵的是,他們手裡的那根管子,被喚作火銃的事物。從這東西上頭,散發出騰騰的火煞之氣,要是擊中了他的神魂,便是他的神魂也得受傷。
傳聞火藥這種東西,乃是出自於方士的丹爐,後來普及後,有巧匠將其製造成炮仗。而炮仗這東西,一製造出來,就是爲了祛除邪異的。
每逢過節的時候,便需要燃放一些炮仗,將邪氣給趕走。一些弱小的陰神鬼魂,被炮仗的火氣一撞,就得化作飛灰。
而這火銃,是在炮仗的基礎上加以優化,使其可以殺敵,也使得上頭的煞氣更重。方洪這個級別的神祇,或許能承受住幾發火藥,但多了肯定受不了。
方洪費了很大的力氣,將神魂重新回竅,死死的封鎖在體內。這等凶煞之物,對於陰氣最爲敏感,萬一被火煞給傷到了,那連哭都沒地哭去。
“是白魚幫的人,媽的,又是這幫崽子,給老子乾死他們。”船上領頭的,是個身穿甲衣的黑臉漢子,滿嘴的虯髯,乍一看,真像是猛張飛。
這漢子聲音剛落,便又是一排的火銃聲音,落到了白魚幫的小漁船上頭,不少人的身上炸開了血洞,直接就橫死當場。
“大家分散,划船離開。”柳白魚大喝了一聲,心疼的要死,這些人可是他好不容易纔組建起來的班底,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復。
但是,那些小漁船,只是在原地打了幾個轉,還是停留在那裡。在小漁船的下方,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漩渦,散發着強大的吸附力量,將這些漁船死死的給拖拽住。
“怎麼回事!快點划船!”柳白魚看着這些小漁船還是沒有動靜,就差沒有跳了起來,他們能跟官兵抗衡,所依仗的不還是靈活和機動麼,要是小船跑不了,那還怎麼玩?
“大當家,這船好像被什麼給拉住了,一點都劃不動啊。”那光頭三當家,苦着臉跑了過來,真是邪門了,好好的船怎麼動不了了?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管了,傳令下去,趕緊跳水離開,在老地方集合。”柳白魚臉都給氣白了,對着光頭說道。
“好,大當家。”光頭站在船頭,衝着幾個小頭目做了幾個暗語,很快,命令就傳了下去,江中不住的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音。
白魚幫的水匪都擅長游泳,雖然游泳的速度比不得船隻的速度,但勝在隱秘,往水裡這麼一潛,鬼知道你鑽哪裡去了。
“老子也得跑了。”柳白魚把摺扇一扔,長袍的下襬一卷,就往水裡頭一跳。他雖然是半路出家當水匪的,但這水性也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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