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將所有的陰河都煉化就好了。”方洪感受着念頭中的那絲鼓脹和沉重感,心裡有些發酸。這麼大一片陰河,幾乎趕得上長江了,唯有三品以上的大神纔會有這實力煉化。
“嘩啦。”就在他懊悔的功夫,那條巨大陰河忽然波動了起來,浪頭翻騰。方洪的心頭一凜,一道強烈的危機感從心頭升起。
“該死!”他的尾巴猛然一甩,神力全部爆發,瞬間跨越了數千丈的距離,往遠處而去。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感覺到,有危險要降臨了。
“嘩啦。”水浪拍擊,一個黑點出現在巨大陰河的深處。呼吸之間,這個黑點就變得巨大,原來是一艘破破爛爛的帆船,通體漆黑,看着十分的普通,就跟烏槽船類似。
但是,在這船隻出現的時候,方洪心中冒出了一個感覺,這個船是和天地隔絕的,內部自成法則,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甚至於,他認爲這船都不是行走在陰世之中的,而是獨立於陰世和陽世之外的更玄奧的世界,他可以感知,但卻不能觸摸。
“這是什麼東西?”方洪如果是人身的話,此刻後背早就升起冷汗了,這隻船來的莫名其妙,而且半點氣息都無,但偏偏讓人覺得無比危險。
他正在心存疑惑,忽然之間,他覺得神軀一緊,從那烏槽船上面,傳來了一股不能抵禦的吸引力量,他的神軀瞬間化作了一道流光,往其中而去。
“鎮壓!”方洪心頭大駭,自己還是低估了這船隻的力量,在那股吸力之前,他就像是嬰兒一樣毫無反抗能力。不過,閉目等死可不是他的性格,他的命格瞬間化作了一方大印,大印之中金光閃耀,拼死和那股大力抵抗着。
“咔嚓嚓。”他身側的金光,只是堅持了一個呼吸不到,就被吸力給拉拽的破碎,成了無數的碎片,而他的命格也變得黯淡無光,雖然沒有出現裂痕,但也讓他受了不小的傷勢。
“祭煉心河,凝聚符篆。”一直漂浮在他身邊的那幾個水球,陡然就化作了一方碧濤,水浪翻滾,方洪的念頭彷彿絲線一般,在河水之中不住的穿梭,隱約的形成一個巨大的符文,看着像是上古的文字,也像是遠古的圖騰。
這便是凝練符篆了,想要真正成就一方水域的河神,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有了這道符篆,你才能給徹底的掌控住這條河。
神道尚存的時候,這些符篆都是由更高的存在賜予下來的,只要你領了符篆,就能統御一方。方洪的那個笏板,就是神道符篆。後來他模仿神道符篆,開始自己凝練符篆,走上了水神之路。
由上層賜予的符篆用了雖然方便,但是也容易被控制,神道等級森嚴,就是這麼來的。
他剛剛只是煉化了河流,並未能凝練符篆,還並不能完全的掌控住這道陰世河流。在這個危急的時刻,他只有迅速的成爲此河的河神,纔有機會抵抗那船中傳來的吸引力量。
方洪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能給自己時間,最多還有十個呼吸。這麼短的時間能否凝練符篆?他不知道,但也只有一試,至少那樣還有一線生機。
他的所有念頭都燃燒了起來,推演的速度,簡直快到了極點,在每一個瞬間,都有無數的思維火花在碰撞。而那道符篆,也迅速的變得凝實和豐富了起來。
方洪的所有潛力爆發了出來,凝練符篆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在五個呼吸之後,符篆便已經成型。他張手一握,一絲絲河水的力量,全部的涌動到了他的體內,行動之間,有大力在加持。
當一條大河的力量全部灌輸在一人的體內,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輕輕的一拳下去,都能有萬鈞之力。尤其是方洪現在是神軀顯化,沒有肉身的桎梏,力量可以無限的激發。
“好強大的實力。”方洪感受着陰河的力量在自身體內涌動,一種前所未有的信心,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陰河帶來的增幅更強,因爲陰河是衆生念頭匯聚而成的,是純粹的精神力量,不像陽世的河流,還摻雜着物質,能夠調動的力量並不會那麼強大。
“給我擋住。”方洪的神力洶涌而出,化作了一層鐵壁,阻攔在他的身前。他打算借用陰河的力量,截斷那條破船對他的吸引力量。
“砰。”他的身體猛然一頓,連自己的精神都受到了衝擊。但是,方洪卻十分興奮,因爲他憑藉自己的力量,終於抵擋住了那道詭異的吸力。
“幸好及時煉化了陰河,不然今日就栽了。”懸浮在半空中的方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在自己當機立斷,凝聚了陰河符篆,自己才能保得一命。
可是,他這高興的情緒尚未保持多久,他面前的鐵壁,陡然浮現了無數的裂縫。“轟。”他的大腦猛然震動了一下,一陣的暈眩,待到睜眼之時,那破船已經近在咫尺。
破爛的船艙,古舊的帆布,還有隱約傳來的腐朽味道,讓人忍不住的升起了對死亡的恐懼。彷彿一踏入其中,就要遁入無間地獄,永遠不得超生。
“不!”方洪怒吼了一聲,他的所有神通神力,在這一刻都無比的渺小。這船到底是何物?竟然擁有這麼大的偉力?
他的雙目盡裂,無數的大恐怖,出現在了他的心頭。冰冷,死寂還有絕望。這東西太危險了,方洪相信,只要自己沾染一下,就得神軀盡滅,化作飛灰。
“刷。”就在他神軀就要碰到船隻的那一刻,他的身體陡然消失,在下一刻,他又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了外翁站在他的面前。
“方洪,你發什麼愣啊,該參拜了。”外翁有些關切的看着方洪,祭拜水官的儀式都快結束了,也到了大家上香參拜的時候了,不知道自己這外孫在發什麼呆。
“哦……好。”方洪的後背已經出現了一層冷汗,面上有些蒼白,心裡直呼僥倖,若不是外翁叫醒了他,他現在就被那船隻給吸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