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糧食?我怎麼聽不懂啊,還有,這位先生,我們曾經見過面麼?”這個書生一臉茫然的看着安國,他任憑怎麼回想,都記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跟面前這個人有過交集。不過,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面熟,但只要用力一想,腦子就像是被錐子扎透了一般的疼痛。
“黃先生……莫要開玩笑……”安國乾笑了一聲,眼睛看着這書生的表情,發現對方不似作僞。
“我們不是商議好了五十萬石糧食的事情,先生莫非忘了?”他仍然有些不死心,依舊試探着問道。
“五十……萬石的糧食?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商議這等事情。”書生的心臟都被嚇慢了一拍,好傢伙,這麼多的糧食,他這輩子,連超過五百斤的糧食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會與人商議關於五十萬石糧食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安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再回憶起今天收到的那些消息,眉心一直亂跳。莫非真是遇到鬼神了?不然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法解釋啊。
先是一晚上的時間,五十萬石的糧食被運送到各個地方的倉庫。緊接着這個書生又莫名其妙的失憶,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覺得背後發冷。
“前兩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還記得?”安國的聲音凌厲了幾分,輕聲的喝問着說道。
“小生前幾日渡江而來,當是在江中遭遇大浪,當是一個迷糊,差點摔了個跟頭。再往後的事情,便不知道了,直到今天才清醒過來。醒來之後,便出現在一家客棧之中。聽掌櫃的說,我已經付了一個月的房錢,可是,以小生的家底,就是豁出了命去,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財啊。”這書生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自他甦醒過來之後,整個人都是懵的,到現在還迷糊着呢。
聽了此言,安國更加的篤定,怕真是撞上真神了,這書生也不是得了失魂症,而是被某個存在給奪了身體。
一想到這,他的心頭一提。雖然他這輩子跟形形色色的人做過生意,但和鬼神打交道,還是頭一回的事情。這讓他在害怕之餘,也多了幾分興奮,若是能和鬼神打上交道,自己不論生前還是死後,都能沾莫大的光。
在定下了心之後,安國決定,賑災的事情,他一定得辦的漂漂亮亮的,五十萬石的糧食哪裡夠?他個人決定再出十萬石。
……
方洪回到了太原城外的莊園,這幾日的時間,他基本上都呆在屋內,神軀出遊千里,所有的事情都撒手不管。老福在這幾天之內,也聯絡了山西的許多大商人,不少人對林家的這些田地,都表示了一定的興趣。
林家保有的田地,基本上都是上等的良田。雖然比不得江南湖廣等地的肥沃,但放在山西,那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林家每畝田地出價十五兩銀子,似這樣的良田,出價十五兩絕對不貴,基本上和市價等同。但不論是林家人還是那些大商人都知道,十五兩一畝地,是絕對不會有人買的。一方面,是林家現在急需用錢,大家都想着壓價呢。另一方面,這些田地不是零散着售賣的,而是一千畝地一起賣,價格肯定得再次降低。
“林家管事,八兩地一畝,不能再多了,你也知道,這老天爺不肯賞飯吃,我們這隔年就有災情,雖說你們家的田地都不錯,但種不出糧食來,那也白搭啊。”在這宅院的前堂,一幫人分別坐在兩邊的太師椅上,老福一個人站在中間,正在說話的,是一個留着兩撇鬍須,滿臉坑窪的漢子。此人雖然生的猥瑣,但衣服卻華貴,料子都是上乘的。
“八兩實在是太少了,萬萬不行……”老福一聽這個報價,當即就不滿意了,雖然對方說的也在理,但實在是太低了,二老爺那不好交代。
“孫管家,這八兩真是不少了,你問問其他的人,誰出價肯超過八兩?”這漢子朝着衆人一伸手,開口說道。
老福將目光投向衆人,來人都是各大商人家的管事和掌櫃,這些人家生意做得極大,最低也有數萬兩銀子。最闊綽的,要數這個猥瑣漢子的東家,他們家生意做得最大,糧酒都賣,據說還和韃靼人有大宗的交易,家底至少也得十萬兩往上。
衆人看到老福的眼神投過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佯裝在神遊物外,對他的眼神置之不理,似乎這幫人都約定好了一般。
老福見到這般狀況,心中不由得一陣氣急,這些人不都是來購置田地的麼?怎麼到了這,一個個又都不說話了?你們要是不競價,那還不如直接回家呢。
“這位管事,八兩銀子,已經夠多了。本來按我們家裡的意思,只肯出到七兩的,只是因爲給你林家面子,纔多出了一些銀錢。”見到氣氛有些尷尬,坐在下方的另一個人開口說話了。
“是啊,我們可不似你林家這般大手筆,一千畝地,我們想要吃下來,真的有些費勁,而且風險太大。”又有人開始幫腔了,一起過來對付老福。
老福雖然對林家忠心耿耿,但能力方面卻欠缺的太多了,被這麼多人給圍上了,當即就變得手忙腳亂,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嘿嘿。”見到這般狀況,那猥瑣漢子,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其實,他們這些人早就商議好了,大家一起壓價,逼得林家低價賣田,然後賣出的田地,各家均分。如此一來,大家都能得了好處,真正被坑的,只有林家。
這也都是老福沒有經驗,找的人都是相互熟識的,人家一合計,就能把你給坑了。如果換個精明人物,肯定要找那種彼此間有矛盾的買主,只要稍微一挑撥,就能競出一個高價。
“這……這我得找我家少爺商量一下。”老福被這些人纏的頭暈腦脹,這事畢竟重大,他可做不了主,只有給方洪拿主意了。說到底,他也僅僅是一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