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上倔強地說:“韓司令呀,你的意思我怎麼不明白呀!可是如今我們173師凶多吉少,我們517團好不容易突出來,怎麼好意思在大洪山休整呀。說不定在這裡轉悠幾天,還能遇着突圍出來的173師的弟兄們。
你們南征軍爲了挽救我們的整個戰局,爲了挽救173師,已經盡了力了,我怎麼能看不出來。能跟着你們噹噹先鋒,跟着你們噹噹嚮導,這是我們的榮幸,連這點兒活都不願意幹,那還像個軍人嗎?好了,你別再說了,你們打到哪裡,我跟着你們到哪裡。”
韓行聽了這話是深受感動,心裡是熱浪滾滾,抱了抱他的膀子說:“我的好大哥,你說了這麼些的話,我就不好再說什麼了。我願意認你這個好大哥。”
凌雲上也摟着韓行的膀子說:“我能結識你這個好兄弟,也是我高攀了。我那好兄弟呀——”
兩個人從此就以兄弟相稱。至於這些馱馬和物資,韓行只好派了張小三的一個連去押回大洪山,去找劉致遠。
打完了這兩仗,韓行迅速領着隊伍撤出了這條鬼子的黃金運輸線。這條線上有的是戰機,但同時又充滿了危險。鬼子就靠着這條運輸線運輸中間戰線進攻的鬼子物資了,能不加強力量防備嗎?
韓行又領着隊伍撤到了離着這條公路往南有着10裡地遠的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叫做園牆壪。好在這一帶沒有鬼子的駐防,小鬼子畢竟人是太少了,要是哪個村子都駐防,他們沒有這麼些的兵力呀。
也是把村子一封閉,人是隻能進不能出,遠遠地布上了警戒。這個村子也是國民**的,村長忙着給號上房子,安排人住下了,才安心地離去。
一晚上又是行軍又是打仗的,部隊是十分的疲勞,安排好了後,大家都睡覺了,韓行也抓緊時間眯上一覺。
大部隊是休息了,517團的凌雲上卻派出了巡邏隊,穿上了便衣,繼續在這一帶巡查,看看有沒有什麼戰機可尋。
睡了一個上午,韓行揉了揉眼睛起來了,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睡覺,打個盹也就行了,不能太享受了啊!敵人只要是知道了這個村裡有八路,那可是眨眼就到。旁邊的張小三也早就醒來了,他也是睡不着啊,在這裡睡覺,就和在鋼絲上睡覺差不多。
這時候凌雲上前來彙報情況說:“報告韓司令,這一帶暫時沒有鬼子,可是公路上時不時地有鬼子的汽車路過,咱們打不打?”
對於這個問題,韓行還得好好地考慮一下,大白天打鬼子的伏擊,那可就等於老虎嘴上拔牙啊,鬼子能很快地就過來大部隊。可是晚上的話,鬼子的汽車根本就不出來,想打也打不上。
如果是在冬天,這個伏擊是絕對不能打的。但是這是在五月份,地裡有麥子的掩護,各種樹木和灌木叢也早就起來了,正是個打伏擊的好時候。
韓行就問凌雲上和張小三:“你倆說說,這個伏擊究竟能不能打?”
凌雲上說:“我看該打,速戰速決,打完就撤。怕他個球呀!”
張小三也說:“打就打吧,反正有麥子地,麥子地裡好隱蔽,打他個措手不及。還有就是撤退的話,有這麼些的麥子地掩護,敵人也弄不清我們的虛實啊。”
韓行點了點頭說:“好!既然你倆願意打這一仗,咱就大白天的打鬼子一個伏擊戰。”
命令一下,部隊立刻出發,沿着一個個並不明顯的丘陵和無邊無際的莊稼地,向隨棗公路前進。
五月的原野滿眼是翠生生的綠,蒼翠欲滴的平原、丘陵,夾雜着不知名的野花,淺藍粉紫,鵝黃吐蕊。蝴蝶蹁躚着夢想,蜜蜂收穫着希望,滿世界流光溢彩,逸趣盎然。
部隊行進在五月的田野上,擁着初夏的暖陽,遙想白雲生處的聊城故鄉。那裡雲煙嫋嫋,那生機勃勃的田野上,是否還有少男少女的身影赤足走在田埂上?那村頭老槐樹下,黃昏的時候,是否還站着指繞辮梢羞澀含情的姑娘?
幾回迴夢裡回故鄉,我那兒時的夥伴,你們是否也會在這樣的季節將我回想?想起五月的星空下,緊緊揪着你們的衣服,圍成一圈,高唱着“好大月亮好賣狗,賣個銅錢打燒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夥伴?
白雲蒼狗,昔日單純的少女如花的容顏如今已滿是歲月烙下的滄桑,我拾不起消失在春天的童話,落花人獨立,看微雨燕雙飛,心痛的盈淚爲那瓣瓣殘花落葉,愁緒漸漸爬上心的邊緣,深深淺淺的孤獨、濃濃淡淡的寂寞、就這樣在記憶的深處,隨歲月漸行漸遠。
多情的風掠過我的雙肩,輕輕拂去我臉龐的憂鬱,陽光向我露出它燦爛的笑臉,那一瞬間的溫柔,那一抹輕盈的絢麗,象路邊靜靜開放的一叢薔薇,讓心中淡淡芳菲的輕愁綻放出熱烈而含蓄的美麗。
輕風吹來悠揚的牧笛,我在這希望的田野上,插一雙夢幻的翅膀,讓心在裸露的天空下飛揚。
天空澄澈的沒有一絲雲彩,清清亮亮的明淨,我傾聽風的語言,感受生命中那些可以記憶的快樂,可以遺忘的憂傷,花花點點,似五月的原野遍地零星的野花,即使不被人憐惜,不被人欣賞,畢竟沒有錯過開放的季節,於生命無悔!
我站在五月的田野上,聆聽季節的低吟淺唱。我知道生命的四季不會總是鳥語花香,生活也不會總是充滿陽光,當霧水潮溼了雙眸,打開心窗,讓五月的陽光進來,將潮溼的心晾曬。
當晦暗陰翳了心房,打開心窗,讓五月的風進來,吹散心頭堆積的塵埃;掙脫捆綁心靈的繩索,無論生活怎麼對你,你都要給生活留一抹陽光。
在遐想中,隨棗公路又到了,一條也算比直的土公路,從東南方向一直向西北方向綿延。
韓行對張小三和凌雲上說:“二位看看,咱這場伏擊戰,是公路兩面伏擊,還是一面伏擊。”
凌雲上說道:“我看啊,警衛營在路南邊擔任主攻,517團就藏在路北邊,離着公路稍微遠一點兒,別誤傷就行。等到小鬼子被打散了後,撤到那裡的時候,你們再揍他們一下。”
韓行又反問了他幾句:“萬一這股鬼子擊潰不了,有這條公路擋着,北邊的部隊可能就不好往南邊撤了。我看啊,還是兵力都集中在南邊,就是擊潰不了敵人的時候,一塊兒也好往南面撤。”
張小三也是支持着韓行的意見,說:“我看這樣保險,打,能打出去,撤,也能撤回來。”
凌雲上想了想,也只好同意了韓行的意見。
部隊沿着隨棗公路立即進入了伏擊陣地。這些麥子地的麥子,也就是長着七八十公分高,黃黃的,一是缺水,乾旱使得麥子過早成熟,二是缺乏營養,也使麥子早熟。本來應該收割的麥子,但由於這場戰爭,**早就動員民衆撤往後方,以避免災禍,所以延遲了收割。
公路兩旁一片片的麥子地,成了韓行他們良好的伏擊掩蔽物。
儘管麥子稀,臥在裡面,四五十米後也就見不到人了。部隊排成了一溜,足有七八十米的樣子,隊伍再長了,怕集中不了火力。
有三輛汽車開過來了。張小三撥開了前面的麥子,看着韓行的眼睛,那意思是:“打不打?”凌雲上也小聲地問道:“韓司令,我們打不打?”
韓行想了想說:“伏擊只能是這一次,儘量地吃個大饃饃,暫且饒過他們三輛車吧!”
兩個人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又過來了五輛三輛摩托車。張小三問韓行:“這回打不打?”
韓行搖了搖頭說:“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呢,饒了他們吧!”
中午兩三點鐘的太陽還是挺毒辣的,曬到了身上,渾身冒油,陣風似乎也吹不到麥子地裡,這樣更顯得有些燥熱了。這樣一動不動地趴在麥子地裡,別說還真難受,真想站起來活動活動。
但是軍令如山,戰士們都在咬着牙在堅持着。
又過了一個小時,從東邊的地平線上過來了一輛汽車,又是一輛汽車,這一會兒看清了,足足有四十多輛車,每個車上還蒙着一些帆布。
這下子張小三樂了,凌雲上也高興了,他倆看着韓行笑。張小三說:“這下子我們發大財了,四十多輛汽車和物資。甭管它是棉布也好,彈藥也好,我們真是發大財了。”
凌雲上也高興地對韓行說:“韓司令啊,你真是個有福的人,等着等着,我們就中了大彩了。這下子大發了——”
韓行也興奮地對他倆說:“叫部隊準備好,我們就發這個大洋財。放着這麼好的肥肉不吃,我們真成了大傻瓜了。聽我的命令,放近了再打。”
敵人的汽車隊越來越近了,1000米, 500米,300米,100米,漸漸地開到跟前。在怎麼打的問題上,韓行也在用心地考慮着。自己的陣地只有七八十米的距離,而日軍的車隊拉起來足足有1200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