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大中說道,“上次還虧着我管那個閒事,要不是救的那個老頭,我們早就……那個了。”
兩個人正說着話,那個小偷找到了李大中,臉上一喜,笑着對李大中說:“大哥呀,我正找你哩!到那邊說句話。”
李大中一看,這個小子不認識,臉一怒說:“你是幹什麼的,我不認識你。”
那個小偷嘻皮笑臉地對李大中說:“我真算遇到老師了,到那邊,我想拜師學藝。”
李大中越聽越糊塗,拜什麼師,學什麼藝,弄不清這個人到底吃幾碗乾飯,只好和他到了一邊。這個小偷對李大中說:“我的名號一般不能外露,既然遇到老師了,也就只好實話實說。我叫李小三,人稱小燕子,剛纔看到你的精彩表演,真是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居然我就沒有感覺到一點兒動靜,就把活給做了……”
李大中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是個三隻手啊!趕緊往自己的荷包裡摸零用錢,一摸吃了一驚,這一個月的津貼費是一點兒也沒有啦!李大中是眼睛一瞪,眉頭一豎,越想越生氣,我李大中是什麼人,也算個抗日英雄,都是我在算計別人,卻叫這個三隻手給算計了。
窩囊呀,丟人呀,李大中是氣從胸中來,惡向膽邊生,就要給這個李小三一巴掌。真要是這一巴掌下去,這個李小三的臉也就開花啦!
吳小明早就管着李大中呢,老怕他在集上惹事生非,趕緊上來勸住了李大中說:“住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動手的地方嗎?”
李大中雖然被吳小明勸住了,可是火氣仍然難消,罵道:“你看看,你看看,我不惹事,可是別人找我的事兒,欺負到我頭上來啦!你說說,我這個心裡,能好受了嗎,一天能吃下飯了嗎!?”
這個李小三才明白,自己的錢看來並非是眼前的這個大漢所取。但既然這樣了,趕緊把李大中的幾個小錢又塞到了李大中的荷包裡,道歉地說:“大人不把小人怪,算是我給你賠禮道歉了。”
吳小明卻把李小三的錢拿出來一晃說:“這是你的吧!”
李小三眼睛一亮,說:“原來這位纔是我要尋找的老師。真是高手啊,高手!能不能收我這個徒弟。這點兒錢,就算徒弟孝敬老師了!”
吳小明心裡也有點兒生氣,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把我看成賊頭了。就在剛纔李小三作案的時候,吳小明憑着一雙阻擊手的眼睛早就看到了,又憑着自己多年的武功,來了個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於是吳小明教訓這個小賊李小三說:“不義之財,人人當而取之。你這個錢,我就沒收了。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收徒弟,等什麼時候有空了,什麼時候再說吧!”
吳小明不好對他說得太白了,總不能說,我是八路軍,又不是小偷學校,怎麼能招學生呢!
吳小明拉了李大中一把,趕緊走了。李大中一邊走一邊罵:“怎麼這個小賊算計上我了,他媽的!我真恨不得一拳砸扁了他,就這麼幾個錢,真要是他拿了去。我還……我還想着給櫻花買瓶雪花膏哩!”
集市上,除了幾家副食店、雜貨店、小飯店,還有一個小茶館,有些傳統小吃店只有趕集時纔開業,這些重要的商鋪都是集中在十字路口的附近。
韓行領着幾個人在集市上轉悠,就在一個小茶館裡,內線又在搔癢癢了,這是發現了獵殺目標。
農村的小茶館裡,爲了迎客方便,那門都是四敞大開的,而且連着三間屋,那鋪板門早都卸下了,放在茶館裡頭,從外面一眼就能看到了裡面的客人。
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僞軍官,穿着一身黃皮,正在津津有味地品着茶。他身邊還有兩個穿着僞軍皮的人,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端着茶杯,看似坐在那裡,四隻眼睛卻在滴溜溜地亂轉,注視着外面趕集的人羣。
不用說,這個僞軍官就是袁長鳴,而他身邊的兩個人,正是他的傳令兵。
袁長鳴這個人很機警,看似喝着茶,他的眼睛卻一直沒有閒着。他一看到十幾步外的韓行,憑着行伍的經驗,他覺得韓行這個人不像個老百姓,倒像個軍人,他的手就開始摸槍了。
說時遲,那時快,韓行不容他開槍,一把先掏出了手槍,在身上一蹭,打開了保險,朝着袁長鳴就是一槍。“啪!”地一聲,這一槍袁長鳴一閃,沒有打中,只是擊中在袁長鳴後面的牆上,濺起了一個土泡。
槍聲一響,集市大亂,趕集的人四面奔逃,亂成一團。
韓行的眼前奔跑着無數的人們,阻擋着捕殺的道路,使武工隊員無法前進。這個袁長鳴夠狡猾的,見是武工隊堵住了茶館門口,他根本就不往外面跑,而是一頭鑽進了茶館裡,翻過了矮牆,就向後面的一條街巷中跑去。
等韓行的武工隊衝進了茶館,袁長鳴和他的兩個傳令兵已經翻過了好幾堵矮牆。“追——”韓行是大呼一聲,要是這回逮不住他,就等於打草驚蛇,再逮他可就難了。
袁長鳴的地形熟,韓行的武工隊地形不熟,翻過了十幾道牆,離着袁長鳴就越來越遠了。前面本來就是青紗帳,可是這個袁長鳴聰明得很,他怕青紗帳裡有埋伏,哪裡人多他就向哪裡跑,又向着幾個街道跑過來了。
這就熱鬧了,袁長鳴和他的兩個傳令兵在前面瘋狂地跑,韓行的武工隊拿着槍在後面拼命地追。所到之外,直鬧得人們紛紛躲避,雞飛狗跳,攤子翻水果滾,街上的貨物被衝得個亂七八糟,街上是亂成一團。
可是韓行的武工隊離着袁長鳴他們幾個始終是幾十米的距離,又不能開槍打,追又追不上,直把韓行急得是七竅生煙,真要是這樣追下去,趕集的羣衆受傷害不說,袁莊據點裡的敵人一出來,這可如何得了?
袁長鳴跑着跑着,心裡也有些得意,你八路有什麼了不起的,也不是三頭六臂,我就這樣給你耗着。袁莊的據點裡早就聽到了槍聲,這會兒正在路上,等他們一到,把杜郎口一圍,八路喲,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啦?
他正高興着,突然人羣一亂,一個小夥子突然趴了下來。袁長鳴正和逃跑的兔子一樣,一邊跑着,一邊還得看着後面。光顧了後面,忘了前面,這個人一擋,袁長鳴一個措手不及,就打了個趔趄。
這一個趔趄不要緊,幾十米外的李大中躍過了那個小夥子一下子就到了,順手一抓。這個袁長鳴也是急中生智,奔跑中來了個金蟬脫殼,扒下了褂了,又繼續奔跑。
李大中其實就抓到他了,拿過來一看,也就是一個黃褂子,生氣地一扔,又趕緊再追。
袁長鳴算虎口脫險,也在暗中慶幸,總算是有驚無險,繼續豁上命地狼竄。
他領着兩個傳令兵,跑了一圈,又轉了回來。他還是一邊跑着,一邊注視着後面的追兵,在想着逃脫之策。
眼看着後面追來的武工隊也就有十幾米遠。
正在這個時候,又一條板凳橫了過來,一下子就阻斷了袁長鳴的逃路。袁長鳴光顧着看後面,前面的稍微忽略了一下,再想跳過已經來不及了,板凳面一下子就碰上了他的迎風骨,疼得袁長鳴是大叫一聲“哎喲——”這一陣劇烈的疼痛,腿腳當然就慢了,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後面的李大中一下子就撲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身上,累得也是忽忽地喘氣,輪起拳頭就打。一拳、兩拳,連續十多拳打下去,只打得袁長鳴是口鼻耳朵出血,一點兒也不動彈了。
李大中一邊痛打,一邊上身還在他身上來回上躥下砸着,只聽得袁長鳴的脅條是“咔吧,咔吧,”亂響,恐怕脅條早就斷了幾根,真打得袁長鳴是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吳小明拉起了李大中說:“就是三個袁長鳴也叫你打死了,看看還有氣嗎?”
兩個人檢查了一下袁長鳴,鼻息沒了,脖子上的動脈也不跳了,看來是真完了。韓行又在他身上補了幾槍,隨手把一張處決的告示糊在了袁長鳴的身上。
兩個傳令兵早就被別的武工隊員抓住了,被收了槍,正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不敢看袁長鳴的悲慘下場。
韓行看到了任務已經完成,喊了聲:“收隊,打馬回府。”
走在了街上,韓行感覺到不對勁了,隊伍裡多了一個人,這還了得!?韓行對後面的一個小夥了喊道:“站住,你是幹什麼的?”
那個小夥子有點兒害怕地說道:“我是來找俺老師的。”
吳小明聽到這句話,生氣了,吼道:“誰是你老師,趕快走!再不走的話,對你就不客氣了!”
那個小夥子委屈地說:“我知道你們是八路,不能用着人往前,不用人往後。剛纔的時候,要不是俺,你們也抓不住袁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