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平聽到了,看見了這些工作隊員,心裡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我還和他們結拜爲親兄弟,屁!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都叫他們坑了,我還幫着他們數錢呢。自己真是太混蛋了,太瞎了眼睛啦。”
王春山也是氣得大罵:“白一杆,張二目,我和你們可是結拜兄弟,爲人不能做得太過份了。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們出賣自己的兄弟們對不對啊!”
白一杆對王春山擺了擺手說:“誰和你是結拜兄弟!那也是沒有辦法,是我們用的一計。不和你們結拜兄弟,怎麼能知道xxx的情況啊!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張二目也說:“對呀,我們是兩股道上跑的火車,不是一個路線啊!你們是xxx,我們是國民黨,能在一個鍋裡攪馬勺嗎?不行啊,絕對不行的。”
馮保平大聲地說道:“同學們都看清了嗎,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他們當作好人。他們背信棄義,根本就不顧兄弟情義,不講民族大義,這樣的結拜兄弟,不要也罷,違反了兄弟們的結盟誓言。你們就等着報應吧,等着有違此願,人極共殛吧!”
吳運周講了一套國民黨的歪理邪說,然後宣佈說:“根據目前的形勢,根據穩定我校的教學秩序,馮保平、王春山二人目無黨紀國法,製造混亂,加入非法組織,罪惡深重,拉出去槍斃。”
一些拿着槍的便衣過來,推着馮保平和王春山就走,要拉到外面去槍斃。
馮保平大聲地呼喊着說:“吳校長,你沒有權利槍斃我。我就是犯了法,得有關部門審訊後才能處理,你有什麼資格當衆宣佈槍斃我。”
王春山也大聲呼喊着說:“吳運周,你目無國法,草菅人命,你纔是觸犯法律,罪大惡極!”
龐鳳祿一見此情也是大吃一驚,沒有想到,事發這樣的突然,吳運周竟然是這樣心狠手辣,急忙對同學們鼓動說:“同學們,我們這是學校,我們都是學生。校長不但不保護我們這些學生,還要殺害我們的同學。這叫什麼學校,這就是一個法西斯的學校。大家能同意嗎?”
抗聯的一些學生紛紛呼喊道:“我們不能同意。吳校長不能這樣幹!”“馮保平、王春山犯了什麼法,不能這樣就槍斃。”“就是槍斃的話,那也得有關部門批准啊!我們的縣裡還有沒有王法。”
吳運周也知道這樣做有些過了,就是槍斃的話,也得暗着來啊,不能明着來,不能和學生明着起衝突。他只好說:“好好,就依同學們說的辦,等待有關部門來處理,暫時把他倆關押起來。”
他又看了看鼓動學生鬧事的龐鳳祿說:“龐鳳祿,你也完不了事,你做的那些事,也有人告你了。”
龐鳳祿大聲地呼喊起來:“我做了哪些事?不過就是作爲一個普通的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情。我們要自由,我們要人權,我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挨槍子的。同學們,奮起吧,都看清楚這是個什麼學校吧!”
白一杆、張二目,也在發表着相反的意見,他們大聲地呼喊着:“全體國民黨員的同學們,我們切不可被xxx的巧言利舌所矇蔽,我們要站穩自己的立場,切不要被他們所鼓動。”
他倆這樣一喊,一些國民黨員的同學們,確實不再說話了,不再跟着龐鳳祿喊口號了。
真是禍起蕭牆,龐鳳祿不得不又回過頭來,對同學們喊道:“大家看清楚了嗎,我們學生隊伍裡就有學賊,就在內奸,就是他們把馮大哥、王春山出賣了的。大家可要擦亮眼睛啊!”
這樣一來,龐鳳祿和白一杆與張二目又激烈地辯論起來。
看到學生內亂,吳運周也算找到了一個臺階,趕緊宣佈:“散會了,散會了,大家回到教室裡好好地學習,再也不要關心政治了。要是操心政治的話,那得等到你們畢業以後,翅膀硬了,願意怎樣施展就怎樣施展去吧。”
吳運周叫韓子儀把馮保平和王春山關押到一個小屋裡。想了想,夜長夢多,馮保平那邊肯定完不了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還是把馮保平和王春山立即槍斃爲好。
他把韓子儀叫到了身邊,對他說:“韓區長,立即把馮保平和王春山拉到小樹林裡也好,馬頰河也好,槍斃!槍斃!”
韓子儀對他說:“吳書記,人死如燈滅,斃了就活不過來啦。不給他們做做工作啦?”
“做什麼做,”吳運周氣勢洶洶地說,“馮保平和王春山都是死心塌地爲xxx賣命的,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們又耳目衆多,勢力極大,不及時做出處理,放在哪裡都是要出事的。執行吧!”
韓子儀只好押着馮保平和王春山去執行死刑的命令。吳運周還不死心,跟在後面親自監督着。
遠處的樹木發出了一陣陣的呼嘯之聲,那是寒風捲起樹林的支幹,在哭泣着。
其實,歲月就如一陣風,呼嘯而過,給你留下的或許是淡淡的暖意,又或許是淒涼的寒風。那時候,風吹過的故事總會輕輕的在耳邊重複,告訴我,過去的憂傷不該將它牢記,而是放開手去,張開懷抱,去擁抱未來。
樹林中的松樹堅韌傲拔,美麗奇特,不擇貧土瘠地,四處爲家,紮根大地,生根發芽,成長蓬勃。
樹林的松樹葉短稠密,樹冠平整如蓋,蒼翠欲滴,蓬勃向上,給人遮風擋雨,擎託冰雪,露營宿憩的感覺。
樹林的松樹憨厚朴實,雄偉多姿,不怕艱苦,不屈不撓,錚錚鐵骨,給人以標杆擎柱的印象。
樹林的古松樹熱情好客,大方穩重,謙遜謙卑,親切矜持,爲人處世,真情實意,給人如家如意的痕跡。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但是有些人活得毫無意思,有的人卻活得非常有意義,讓人們深深地記住了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馮保平已感覺到這是在向鬼門關裡一步步地走去,他緊緊地靠着王春山的膀子,對他說:“二弟,你害怕吧?”
王春山說:“你不害怕,我也不害怕。咱們活着是好兄弟,死了能在一塊兒,這是咱們的緣分。”
“那好,”馮保平對他說,“咱們來一段辛棄疾的詞怎麼樣。”
“好呀!”王春山大聲呼叫着說,“我們就是要高唱着辛棄疾的詞,去見辛棄疾。”
於是,二人一邊走着,一邊高聲大叫着:“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做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來完了這一段,兩人覺得意猶未盡,又來了一段岳飛的“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兩人高聲大叫,一路上暢快淋漓,覺得很是過癮。
慢慢地到了樹林的邊緣,再往前,就是一片冬閒的土地了。韓子儀對馮保平說:“兄弟呀,這個地方不錯,你二人就在這裡歇着吧!你們鬧騰了好一陣子了,也該歇歇了。”
馮保平看了看這個地方,對王春山說:“這個地方確實不錯,有這麼好的黃土,有這麼好的松樹,夠我們享受的了。”
一排便衣舉起了步槍,對準着馮保平和王春山的胸口。
吳運周輕輕地喊了聲:“慢着,”然後走到了馮保平和王春山的跟前,輕輕地對他們說:
“你倆這麼年輕,就丟掉了性命,不是太可惜了嗎。我再給你們一次最後的機會,只要你倆痛改前非,跟着我吳運周,你們就免於一死了。不但免於一死,還能升官發財,還能完成你們的救國大業。”
馮保平對着吳運周輕蔑地嘲笑了一下說:“吳書記呀,你就別廢口舌了,浪費這麼些的唾沫,不累嗎?”
王春山也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們就看中這個地方了,你就執行吧!”
吳運周又輕聲地用鼻子哼了一聲,罵道:“給你們機會,你們不去掌握,可就別怨我沒有給你們機會了。執行吧——”
韓子儀大聲地吼叫着說:“舉槍——”
五把步槍同時舉了起來。
“預備——”
就在放的聲音還沒有喊出來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一個聲音大聲地呼喊道:“槍下留人——槍下留人——”
衆人急忙向那喊聲望去,只見一匹棗紅快馬,馬頭上一條白心子,馬蹄得得地快速地向這邊奔來,一邊急速地奔跑着,馬上的人一邊高聲地揚着匣子槍大聲地呼喊着。
不一會兒,那匹快馬已經衝到了跟前。吳運周定睛一看,原來是羅兆榮部下的徐冠五團長。
吳運周對趕來的徐冠五問:“徐團長,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