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聽懂?”大奶奶神情疑惑。
我木着臉,顫巍巍的看着大奶奶手裡油亮的皮鞭子,“大奶奶,你得抽我八鞭子?”
玩的……這麼大麼?
“當然。”
“那個,別人……”
我喉嚨抽搐,匪夷的,“您先控制下情緒哈~我是問啊,別的要入道的先生,青龍白虎玄武啥的,他們……也得挨鞭子?”
可能麼?
“我說過,劫數不同,入門的規矩也就不同。”
大奶奶‘啪’!的一聲將手裡的鞭子甩出個花兒,“你的規矩,就是破!”
“……!!”
一股子涼風擦着我臉頰而過,嚇得我一個激靈,差點尿了!
說起來也奇怪,這鞭子長的很,供奉牌位的屋子卻很小,也就十多平,大奶奶這一鞭子甩出卻沒有碰到任何桌椅傢俱,似憑空炸裂,響聲乾脆,我真頭回知道大奶奶還有這好鞭法呢!
啥前練滴?
“大奶奶……”
好懸沒哭嘍,“這也太嚇人了……得多疼啊……別人接仙兒也不這樣啊……”
我看過大奶奶給別人安排堂口,又唱又跳又搖鈴的,可熱鬧了呢,還給綁絆馬線……
到我這兒程序是簡化了,忒絕了嘿!
“大奶奶,您這打,是意思意思還是動真格的啊……意思意思成,來真的話,我這小體格夠嗆呀……”
“老仙兒當頭座,我豈能弄虛作假。”
大奶奶沉了口氣,“祝精衛,如果你不想入門,磕頭就可以出去了,要知道,能力是需要激發的,責任越大的,坎坷越多,不恆其德,或承其羞,明白嗎!”
我對着眼前的誅仙牌位和令旗,想說不學了,喉嚨卻沒有發出聲音……
小屋裡靜悄悄的,那一刻,好像一生那麼漫長——
與無形中,這些牌位仿若都生出了眼睛,在嘲笑我,笑我此刻的懦弱。
心頭莫名就橫生出許多的不甘,好似我性格中一直就帶着的雙面性,越怕,越要逼着自己面對。
我攥了攥拳,低頭看了眼六指兒的右手……
“我學!!”
我提着聲兒,眼見大奶奶擡起鞭子,沒出息的又抖了下,“等等!!”
大奶奶有些不耐煩,“你又怎麼了?”
“這個……”
我清了清嗓兒,下巴示意了下令旗前的油燈,“大奶奶啊,是不是我挨完了這八鞭子,那油燈肯定就會亮啊。”
“看你造化。”
“不保準兒啊!”
我懵了下,“那您這不是拿我當禮拜天過嘛!”
“不可造業!”
大奶奶一聲呵斥,“若是入門那麼簡單,人人都可入道渡人!祝精衛!你甭跟我油嘴滑舌的抖機靈,要是做不到虔誠認真,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滾回你哈市的家!”
我咬了咬脣,被大奶奶戳到了痛處,臉上的玩味褪去,跪的脊背挺直的看向令旗排位,“可以開始了。”
“好。”
大奶奶沒猶豫,皮鞭子‘啪嗒’落水,手上又遞過一毛巾給我,“咬着!”
“……”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盆水是用來蘸鞭子的,牙齒打顫的咬住毛巾,皮鞭沾涼水……大奶奶這是想要我命啊!
內心戲沒等怎麼遊走,下一秒,大奶奶就擡手將皮鞭從水盆裡拔出,乾脆利落的,水花下雨般‘歘’~的甩了我滿臉,我不禁眯眼,余光中,只見夕陽裡有一條長長的黑影帶着嗖嗖涼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啪!!!’的一聲,脆響煙花般在我的背後四炸而開!!
“呃!!!”
爆炸般的衝力頂的我嘴裡的毛巾都‘噗’!的吐出,雙手一撐直接趴地!
我曾經聽過數次鄰居教育孩子時罵的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當你真正被抽時纔會知道那有多酸爽!
皮肉被鞭上的軟鐵生生掀起,一股熱辣的疼沿着神經遊走,簡直要將四肢百骸燃燒殆盡……
瞪大眼,淚水和毛巾幾乎同時飆出,我除了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配音只剩呻吟,幾秒後,抽搐的再也發不出任何一記音節。
“噝~~”
好半晌,我才嘶嘶着伸手摸向被抽打的右後肩,指腹處黏膩膩的,衣物已經被鞭子撕開,摸到的,是翻開的皮肉,以及肉裡硬硬的骨頭和腥熱的鮮血……
玩!真!的!!
“疼嗎?”
大奶奶明知故問,:“精衛,還有七鞭子……行嗎?”
“……”
我顫顫的,額頭出了一層的細汗,看了看案桌上的令旗,屋裡沒風,它卻在輕輕的搖晃,莫名的,我眼前開始發黑,斜眼看向大奶奶苦笑,“我撐得住……”
四字剛出,我就昏了過去——
行個屁啊!
別說八鞭子了,一鞭子我都熬不過啊,皮鞭鐵鏈加涼水,皮開肉綻太過癮哪~
大清……不是早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