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沛看着我,半晌,一副給自己氣笑了的樣子。
小金剛很會見風使舵的跑過來,站在陸沛的腳邊就開始搖尾巴,陸沛笑夠了,蹲下身就摸着他的頭,“四寶啊,恃寵而驕這四個字你認識吧。”
“我不是。”
我咬脣還站在樓梯臺階上,“我只是生你氣,你不尊重我,你沒資格扔我的東西,你就算是吃醋,也不能故意帶我……”
陸沛還摸着小金剛的頭,一隻胳膊伸了出去,示意我看向多寶閣。
疑惑的看過去,當時就有些驚訝,下樓顛顛的跑上前,“你給撿回來啦!”
是那個水晶球,裡面帶着個小女孩兒還有城堡的。
陸沛沒擡頭,“還生氣嗎。”
我抿了抿脣,“氣。”
“還氣?”
我看着面露驚訝的陸沛滿眼的理所應當,“你親我了!”
陸沛拍了小金剛一下,看着它噠噠的跑遠,笑着點頭,“是啊,我負責啊。”
我臉一別,“我矯情,你得追我,不然我不同意!”
陸沛沒多言語,轉身走到廚房從冰箱裡又拿出個東西放到餐桌上,“這個行嗎。”
我探頭想看是什麼,可惜離得有些遠,只能不情不願的走過去,一看盤子裡的東西,後脊樑當即就如有電擊。
“你怎麼會做這個。”
五角楊桃和香蕉掛糖漿做的糖葫蘆……
看着我的眼,陸沛指了指自己的頭,“我是不是忘了一些東西。”
我不敢相信的搖頭,“你想起來了?”
我那一杯子不會砸的這麼寸吧。
他有些失落的嘆氣,“很突然想起的東西,但很零碎。”
說着,他笑了笑,擡眼看我,“我知道自己忘了些東西,舅舅走時我只是知道他生病走了,可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昨晚,一下子想起你了,我好像在一個供奉神祗的屋子外看你,看你在跟神明說,願神明天天開心,好好學習……所以,你從小就是隻不按常理出牌的兔子,我們也很早就認識,對嗎。”
他越說自己越笑,“我還記着我教你認識北極星,你說你喜歡吃的甜的,吃糖葫蘆……”
我怔怔的看着他,“還有嗎,你只記得這些嗎。”
“還有好像給了你一些承諾,但我沒有做到。”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手本能的去掏兜裡的煙,但是看了看我,頓了一下把煙扔到一旁。
嘴角牽起,:“我也有很多疑問,但我覺得自己很牴觸,這些年,我特別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腦子有過問題,但,你要不要幫我回憶一下。”
我搖搖頭,“不要,其實,你在九年前,的確是就跟我認識了,你來過我家,跟你舅舅。”
“去做什麼。”
我吐出一口氣,“散心。”
想他未必會信,所以提了提氣繼續開口,“那時候你舅舅病的很重,你們沒住幾天就回去了,過了一陣子,你舅舅就去世了,你可能是受了打擊,所以,就把我們全忘了,可這些都不重要了,陸沛,都過去了,你不開心。想到頭會痛,那就不要去想了,真的。”
“所以,你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纔會質問我,爲什麼把你忘了,對不對。”
我嗯了一聲,“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失憶了,只是很生氣,你爲什麼要那麼對我,我……哎。”
他忽然伸出胳膊把我拉到了懷裡,我嗓子裡發出一記輕音,並未掙扎。
“對不起。”
聽到他說這三個字很難受。
手慢慢的,慢慢的圈到他的腰上,“我不想原諒你。”
陸沛抱得我漸漸發緊,“我記得畫面太少了,但是我很高興,我終於知道,我爲什麼第一次看見你,就會有……”
“有什麼。”
我囔囔的問着,“你要是早點認出我,是不是就不會欺負我了。”
他抱的我越發的緊。“你是會由着我欺負的人嗎,嗯?”
想起第一次在城裡見他我給他的一個大耳刮子和一口唾沫。
嘴角不自覺的發笑,癢着的鼻尖蹭了蹭他的心口,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我抱緊他,耳朵死死的貼着襯衫,突然就傻笑起來。
他裝傻詢問,“你笑什麼。”
我就笑,也不說話,陸沛,你的心臟急的要出門啦。
心跳,他抱我時心跳會快,我想,這個勝過所有的甜言蜜語,他就算不說,傲嬌,我只要聽到這個,就會心思瞭然,明明白白。
……
晚上在躺倒牀上時我還暈乎乎的,或許,他沒全部記起來是好事,不然。他想起沈叔叔在他身前慘死,一定會崩潰的。
張大嘴吐出幾口氣,連帶着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總感覺,是不是太快了,昨天晚上,我還被他氣個半死,今天晚上就……
翻來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機撥通電話,“你睡着了嗎。”
“睡着怎麼接你電話。”
我抿着嘴笑,“我失眠了。”
“那你過來,我陪聊。”
我撇嘴,“不去,你忘了剛纔談好的約法三章了啊,在我上學期間,你不能欺負我,不然我懷孕了怎麼辦。”
陸沛在手機那頭笑個不停,“求之不得。”
我從牀上爬起來,對着他那片牆壁坐着,等他笑夠了,才繼續開口,“那個,我能問你個事兒嗎,你不許騙我。”
“好。”
“就是……”
我清了一下嗓子,“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你一個。”
“我不信!”
伸手砸了砸牆,我怎麼覺得他經驗特別老道豐富呢,“你說實話!”
“真的。”
我揮揮手,“那算了,這個太籠統,像你們這樣會玩兒的,身邊有女的也不會承認,那我直接問,你渣過幾個。”
“渣?”
“哎呀,就是睡!”
“你一個。”
我挑眉,“不可能,我又沒有!”
“是啊,我不是很可憐。”
我傻兮兮的笑個不停,“你肯定唬我,你沒說實話。”
想起那個跟他抽一樣煙的女人,那女的火辣成那樣他居然不爲所動,“你是不是有問題……”
房門忽然被人敲了一下,門把手輕輕的動,“你試一下啊。”
我得意的笑,“我鎖啦!”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傳出,“聊勝於無。”
“哎!陸沛!!”
我直接蹦到地上扣住門把手,“說好的,你不能嚇唬我,不然我生氣了!真生氣了!!”
他沒答話,但是我聽到鑰匙拔出去了,“放你一馬,彆氣我,也別激我。”
我嘿嘿的笑了一陣,坐回牀上後心情卻有些發重,“陸沛,你是認真的吧。”
“你說呢。”
我垂下眼,“你喜歡我什麼。”
“……你。”
我怔了一下,還能這麼答,說說我優點多誇誇我多好。
“那,這件事先不要說出去好不好,保密,行嗎。”
他語氣有些不悅,“爲什麼。”
“我還太小啊,我媽會罵我的,再說,我現在什麼成績都沒有啊,我至少,得考上一所好大學吧,還要學好英語,怎麼着都得有個特別金光閃閃的學歷,要不然,你家裡也不會同意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不要那麼累”
我牽了牽嘴角,“反正先不要說,等我長大一些行嗎,你能等嗎,一直等……”
“能。”
我美滋滋的躺倒牀上,“那,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
說了很多很多,我就是想聽,不知道爲什麼,就這一直問啊,問啊,直到自己睡意深沉,閉眼的時候嘴裡還在嘟囔,:“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殺了你……”
醒來後手機還在通話中,我傻傻的拿過還餵了兩聲,“你不會還在聽吧!”
他在外面敲門,“快中午了!睡多了腦子遲鈍!”
下地,開門,陸沛笑着站在門口,身體一傾,“早安是不是該親一下。”
我伸手推開他,“我有起牀氣,不要!”
不理會他的笑聲,顛顛的下樓洗臉刷牙,再回去時發現他在書房鼓搗個東西,有三腳架,還有大鏡桐,“這是,天文望遠鏡嗎。”
陸沛沒看我,很認真的架着調試,“是啊,翻出來給某隻兔子看星星啊。”
我嘿嘿的笑着,“這怎麼用啊。”
他很有耐心的樣子給我指着認,“這個東西是調焦用的,這個尋星鏡,聽名字你就應該知道,它的作用是幫助迅速鎖定定位目標的……注意聽,不要溜號。”
我慌忙的回神。不好意思的撓頭,“聽着呢,這是啥鏡來的?”
陸沛搖頭輕笑,耐心細緻的又給我講了一遍,我卻看着他皺眉,“陸沛。”
“嗯,你不用懂,我給你調好,晚上直接看就行。”
我搖頭,“不是,你不要出去給人家講這些,知道嗎,你只能給我講!”
陸沛挑眉,“這個得看我心情了,一旦兔子再把我惹急了,我可……”
說話間,他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與此同時,有人在大門外按着車笛,“誰啊。”
“溫奇。”
陸沛看了眼手機,擡手就把額頭上的紗布給扯了,我急了,“哎,沒好呢!”
“沒事。”
他無所謂的應了一聲,轉臉看向我,“走,帶你認識認識。”
“你特別好的朋友嗎。”
陸沛笑的天真無邪,“我就跟你好。”
我切了一聲,“不想認識,以後再說吧。”
看着陸沛下樓,其實我不是不想認識,我是覺得自己有點丟臉,喝多了,還給陸沛弄得血漬呼啦的,有些不好意思。
沒多一會兒,樓下就傳出朗朗的笑聲,還是抵不住好奇,我輕手輕腳的踩着樓梯下去,側耳傾聽,不,偷聽。
“陸二,哥們是特意來探病的,看看你家那小貓還讓你活着沒。”
陸沛聲音又開始泛着痞氣,“我家兔子還小。愛鬧,正常。”
溫奇意有所指的笑,“正常,早知道陸二少得意這口,那周大小姐也不至於……”
我擰眉,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肯定是陸沛有些不樂意了,看起來是聊得比較親近的朋友,但我敢保證,關係照着秦森差了很遠,因爲溫奇會一直看他臉色,玩笑相當注意尺度,那就是名詞說的,利益場上的朋友了?
周大小姐,說的就是那跟我臭白活扒瞎一氣的女的吧。
“有事直說,忙着呢。”
“嗨,我能有什麼事兒,不就是想來看看你嗎,前天晚上你這突然賞臉,哥們受寵若驚啊,這不,我那幾個朋友今早還打聽,問你怎麼樣呢。”
溫奇笑的開口,但說的話含沙射影的,“哎,聽說我哥那邊兒資金昨兒個就到位了,他動作能這麼快都是哥們的功勞吧,陸二,你說你也是,你要是缺錢你跟哥們說啊,哥們知道你幹這麼大的工程哥們插一腳好不好,找我哥談什麼,咱是朋友,對不對。”
陸沛聲音清朗,玩味中又透着一絲說不清楚的城府,“你知道我要用多少,再說,我這杯羹,沒什麼油頭,你們哥倆誰吃都一樣,要我說,你現在就專心幹好你自己想做的生意,不然你家老爺子聖旨一下,你就只能去你哥手底下臥着了。那可真就被你哥壓一輩子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緊皺着眉,聽他們嘮嗑怎麼這麼累啊。
“至於你朋友呢,放心,我既然去了你的局,就會給你撐面子,招呼我都打好了,不就是海關那點事兒嗎,好辦。”
“得咧!”
溫奇拍了下手,“既然你這麼痛快那哥們就不計較你利用我這事兒了,我呢,就在這裡祝你這個工程大順特順,咱得共贏啊,是吧。”
“別說那麼難聽,咱們之間存在利用嗎。”
我聽着陸二輕飄飄的口吻撇了撇嘴,這還不叫互相利用!
“哈哈!哥們開個玩笑你當真啊!”
“玩笑歸玩笑,話得說在前頭,我那晚在你那的事兒,一個字,不許給我漏出去。”
“放心!哥們心裡有譜!”
我聽他們說話真累,不過抓到了幾個關鍵詞也算是縷出個一二三。
陸沛缺錢,找投資,談得投資商是溫奇他哥,但錢不可能那麼快到位,當晚,陸沛就去赴了人家弟弟的局,所以溫奇他哥一看這個,第二天就讓資金到位了,也就是說,這裡面還有拉攏成分,也就是溫奇說的利用。
這哥倆說不定以後就得磕一下子。
而陸沛也沒白去溫奇那裡,順帶着,幫人辦了些事兒,所以這既弄來了資金,也沒得罪溫奇,兩頭忙活。
尤其是溫奇,還特意跑一趟,明裡暗裡告訴陸二他清楚自己幫到他的事兒,我呵的嘆出口氣,這裡面還真是各種利益鏈,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難怪楊助理要說不容易,這一天天這麼過日子也太累了吧。
我想起陸沛對我吃的醋,或許他去赴局有這個成分,想氣我,但他也考慮了利弊吧。
這筆賬,怎麼算,他都不吃虧,合計自己傻兮兮的在那喝酒,得,人這是挖坑等我跳啊,咬牙吐出了兩個字,奸詐!
“小嫂子,還聽着哪,累了出來坐一會兒唄。”
我抽回神,怔了一下傻笑着下樓,“看你們聊得挺好的,沒敢打擾。”
溫奇一臉油滑,“,都是瞎聊,我這一直卯這勁兒的想認識認識小嫂子呢,溫奇,溫暖的溫,奇妙的奇。”
我伸出手禮貌的握了一下,“薛認。”
溫奇‘喔’了一聲,“好名字啊。認真!人還美,現在是小美女,將來就是大美女啦,陸二有福啦,哥們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小野貓嗎,喵~”
陸沛笑意深沉的走到我身邊,胳膊朝着我得肩膀上一摟,“別這麼誇張,我家的年紀小,給她嚇到。”
溫奇笑的憨厚,“得,哥們收斂啊,還有事兒,先行一步,小嫂子,有空咱再續啊,放心,我嘴緊的很,保證不會說你一點點事兒的……”
我扯着嘴角笑的很傻,“慢走。”
小嫂子,這個彆扭!
走到門口的時候溫奇的腳步一停。回頭看着陸沛訕笑,“那個,友情提示啊,周大小姐,跟我後面過來的,肯定是又被你給刺激到了,現在還在門口了,這事兒可跟我沒一點關係啊!”
說完,他也不看陸沛發冷的眼,沒事兒人一樣的笑嘻嘻朝我揮手,“走啦小嫂子,沒事兒去我那玩兒啊,對美女免費噠。”
我還是笑,直到他出門,才擡眼看向陸沛,“這不是朋友吧。”
陸沛摟着我的肩膀上樓,“繼續去調望遠鏡。”
我跌跌撞撞的跟着他,“門外還有人在等着呢。”
“是那個周先生的女兒嗎。”
“你們什麼關係啊。”
我連問了好幾句,陸沛只扔回我三個字,說不出的厭煩,“沒關係。”
沒法再問,我能看出陸沛煩她,說不出的那種煩,其實蠻好奇的,她到底做了什麼,能讓陸沛煩成這樣。
那女的也是,長那麼好看,幹嘛非得在我家這棵樹上吊死!
“她那晚找過你麻煩是嗎。”
過了一會兒,認真調鏡的陸沛忽然扔出了一句。
我怔了一下,他知道了,哦,或許是我說的,“嗯。”
“做了什麼。”
我提了提氣,“說你倆上牀啦!”
陸沛手上一頓,嘴裡輕聲的發出了一句,靠。
是的,我沒聽錯,湊近看着他笑,“我沒信,我知道她是在騙我,然後呢,鬥了一下術法,你猜怎麼樣,我大獲全勝!不。是防守成功!她嚇唬我,說她爸跟你媽關係好,我都沒說我爸跟……”
嚥下後面的話,我擺擺手,“反正,她道法太一般,跟秦森沒的比!”
交過手就會知道個上下,她撐死了跟我段位差不多,逼急了我還能請個仙兒呢,能開掛,她更白費。
陸沛看我這樣就滿臉趣味,“你爲什麼不信,我還想看你吃醋呢。”
我扒拉手指頭跟他說她的疑點,“最重要的,是她那個煙的味道不對,太濃嗆了,肯定是加過東西的,你抽的原裝是有香味兒的,勁不大,不然……”
腰間忽的一緊。
陸沛胳膊摟着我,下巴蹭着我的頭頂,“兔子。我給你辦出國,你想去哪個學校你跟我說,學什麼專業都行,想當大先生我幫你找師父,你慢慢來,喜歡什麼做什麼,我只有一個要求,你男人是我。”
我心窩着,可開始害怕了,“不要,再等等,現在先保密成嗎……陸沛,會很麻煩的吧,我們倆在一起,會不會很多麻煩。”
“不會,有我在,不會有麻煩的。”
……
我得承認,談戀愛的感覺特別好,小心臟分分鐘飛起來,下午我給龐旁打電話確定時間,讓她這兩天就把東西弄好給我送過來,最難弄得搞到了,當然要儘快處理手頭上的事。
沒特意去門外看那個女人,也沒在跟陸沛打聽什麼,這模式我就看出一二了,她但凡有點能耐,都不至於一直在門外徘徊,連門鈴都不敢摁,更不敢大大方方的進來,況且,她只敢跟我來勁不是嗎。
真的,我沒啥危機感,就是覺得自信,不知道爲啥,臭不要臉吧。
跟龐旁的電話剛一打完,隨後就接到了一個大單,真正的大單……我二舅,來了!
“四寶,沒提前跟你說就是怕你還要準備啥的,再說,你還老不愛讓我去,這回啊,我就是想看看你住的環境,順便把錢還你爸。我不給你添麻煩,家裡要是沒地方我就去住旅店,沒事兒,不用來接我,我到了你告訴我地方就行,我打車去。”
“別別別,我得接你,火車站那不好打車……你快說你幾點到。”
我慌亂的應着,忽然想到我家的筒子樓,不想讓我二舅看到。
放下手機我就有點毛,手忙腳亂的收拾書包,背好後就去找裝完望遠鏡就開始忙工作的陸沛,“陸沛,那個我得先回家收拾一下了,我老家二舅來了,我這兩天不能在你這了,我不能讓我二舅知道我在打工,他會擔心我的。”
陸沛手裡還拿着一些資料,看着我絲毫沒猶豫的放下,“我送你。”
我張了張嘴,還是隻點了一下頭,暖暖的。
“你要是怕你家人現在給你什麼壓力。你就跟你二舅說,我是你朋友,這兩天要是沒事兒的話我找個地方,咱們一起吃個飯。”
陸沛拉着我的手一邊朝門口走一邊交代着,自然的就像是我們在一起了很久,“對了,你二舅,我見過嗎,不是去你老家散過心嗎,我應該見過吧。”
我點了一下頭,“額……見過,但不是很熟,這樣,你等我電話行嗎。”
“好。”
陸沛像是能讀懂我所有的小心思,不過我想他肯定沒猜全,他知道我這個年齡要是讓家裡人曉得忽然找個男朋友會生事端,所以他說我是他朋友,可是他肯定還不清楚我二舅跟他舅舅的關係。
這方面的事兒,還得我先去跟我二舅打招呼,不然,給陸二刺激到了,我可不想,我心疼。
上車後直接開出院子,我一眼就看見了那摩托,旁邊就站着那個黑衣短褲正在抽菸的周小姐。
她看見陸二的車很激動,那剎那的驚喜滿滿的都是少女情懷,但是她沒敢上前,就在原地傻笑,很癡迷的樣子,讓我恐懼。
我以爲陸沛會絕塵而去,但沒有,他開出七八米後微踩剎車,降下車窗只是伸出去了一根胳膊,手指,在空氣中輕輕的勾了勾。
周小姐頂着那張驚喜臉就過來了,侷促,興奮,“陸二……”
像是浸過酒的嗓音透着一絲說不出的性感,陸沛卻沒看她,眉頭緊蹙的看着風擋玻璃,“別找事兒。”
周小姐只要不瞎自然看見了我,她呵呵的笑着,“我哪裡是給你找事兒啊,我不是想着像以前一樣給你掃清麻煩嗎。咱……”
陸沛的眼一看她,她的話直接就吞進了肚子裡,她在怕,我很清楚,她怕陸沛。
可又喜歡,那種喜歡,遠遠的超過喜歡一個人,很迷戀,渾身撒發出來的氣息都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滾遠點,知道嗎。”
周小姐還是笑,沒皮沒臉的樣子,“她哪好啊,還沒有你在美國的那個……”
“滾。”
周小姐點頭,大力的牽着嘴角,“陸二,怎麼說咱都認識二十多年了吧,多說兩句話都不行嗎。”
“攀交情是嗎。”
陸沛沉着聲音看她,嘴角卻輕輕勾起,,“知道我爲什麼給你臉嗎。”
媽呀,我都要毛了,這陸沛說的話夠難聽了,要我早炸了,可那個周小姐看着陸沛笑居然眼神各種溫軟,癡迷,似乎在說,你殺我都行,怎麼着都行……
太嚇人了。
周小姐很迷幻的看着陸沛,“知道啊,我爸是你父親生前的摯友,跟伯母的關係又好,而我,在你小時候生病急需時還給你獻血救過你的命呢,你很感激我,對吧。”
陸沛笑的陰冷,“那就別浪費我的感激,再有一次,我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升起車窗驅車直接離開,我看着倒車鏡終於看到了這個周小姐一絲絲正常的反應,她可算是不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人了,對,就是色眯眯的。
我轉臉看向陸沛,“美國那個是誰。”
“噗……”
陸沛登時就笑了,“你居然問我這個。”
“你說不說!”
他笑着搖頭,手摸了一下我的頭,“我忘了。”
我切了一聲,陰險的傢伙,這個還能忘?
不過說實話,他剛纔那出,挺嚇人的,讓我感覺,吃人,不吐骨頭,所以,那個周小姐也怕了。
“陸沛,爲什麼大家都有點怕你。”
都特給他面子不是嗎,尤其是那周小姐,在我面前牛的不行,可在陸沛面前,那頹的。
陸沛啓齒一笑,不遮不掩,“因爲我有個偉大的母親。”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跟他媽的關係多好,“你媽媽不就是個商人嗎,就這麼讓大家害怕給面子麼。”
周小姐在陸沛面前矮一頭正常,陸二是賣她爸面子又不賣她的,她撐死了算是跟我一樣,比我小康,或者再有錢點,說到哪都跟商圈不刮邊。
可溫奇不一樣啊,溫奇應該跟陸沛一樣都是富二代啊,他還特看陸沛臉色,有差嗎。
“因爲我母親有個很偉大的父親,以及父親的父親,支撐起了一個很偉大的背景,包括我父親,懂了。”
我像是懂了,聽陸二說過他太姥爺打過很多仗,那也就是說,有JUN方背景?
難怪,難怪沈明雅會讓我爸爸絲毫無損的出來,難怪我爸說人家根硬,還有,聽着陸二說什麼海關那點事兒……喔,根兒在這兒了。
他輕輕的笑,“你覺得我該不該特憤世嫉俗的說真沒勁,老天爺爲什麼不給我一白手起家的機會啊。”
我瞟了他一眼,“你可不會,你精着呢。”
陸沛挑眉,“沒我家兔子精啊,人精兒啊。”
其實我有點納悶兒,陸沛爲什麼沒跟周小姐講說我是夏文東的女兒,貌似這是最簡潔讓她不招我的辦法,但是我想了一大圈,終於想到了陸二的顧慮。
兩種可能,第一,周小姐興許會去找沈明雅說我的事兒,結果很明顯,沈明雅會跟我爹施壓,抑或者本尊出現,對我做出點什麼,總之,咯着我和陸沛。
第二種,她引以爲傲她爹跟陸沛媽的那點交情被我刺激了,我想我爸跟沈明雅的關係他們那圈人應該都知道,那麼,周小姐或許在癡狂狀態下興許直接就跟我撕破臉了。
弄死我之後反咬不知道我是夏醫生女兒這事兒,反正我掛了,回頭鬧再大她就說不知道我是夏醫生女兒,回頭找沈明雅攀交情,道歉認錯玩我的那套,那我爸肯定沒法說什麼,最後,不了了之。
按照她這狀態,應該很清楚陸沛跟她是沒丁點可能,我瞅她像是爲陸沛去死都蹦高的樣子,所以她現在不在乎是不是能跟陸沛在一起,人家興許早看透了不追求那個。
就是一目的,整走整死陸沛身邊的女人,哪怕爲此陸沛跟她多說一句話她也高興,她死了也值,就是這樣,比鬼嚇人多了。
看了一眼陸沛,人過分精明,身邊人也得小馬達開起加緊的跟啊。
“兔子,她要是再敢找你,你就給……”
“不用。”
我笑着打斷他的話,“我不怕她的,其實她的陰招也就是一些粗淺的術法,我沒事兒,當練練手了,你不用摻合,再說你還跟她爸爸關係不錯,我樂意玩兒,沒關係的。”
車子開到我家街口,他很認真的拉住我的手,“記着,你不需要面對什麼,懂?”
我沒心沒肺的笑,要下車的時候他卻死拉着我的手不放,直到我佯裝生氣才演技十足的鬆手,“兔子,一定要分分鐘都要想我,啊,我心痛,我心痛……”
“你去死!”
我看他這樣笑着跑開,回頭還微微的牽起嘴角,安全感這個東西說不上來,我想着他的心跳,我知道,他是寵我,我也樂意享受,只是,會怕嗎,現在沒有,以後,不知道……
晚十點,火車站。
我看着人流一波一波的涌出,正踮着腳努力的讓二舅先行注意到我,雙眼猛地被人矇住,我想都沒想就出去一胳膊肘子,“誰!!”
“媽誒!!”
回過頭,我看着貓腰的瘦猴子直樂,“就知道你跟來了!不吃虧你就不舒服!”
小六苦着臉擡頭看我,“四姐,你虎這毛病能治不,要能治讓我賣腎我也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