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被那明月呵斥的哭的直抽,“是,是……”
“是什麼是!這幸虧沒把嘴上的刀口摔開了,不然我非得給你幾個大耳刮子讓你知道深淺!!”
太姥一邊給我夾菜一邊皺眉,“行了明月,孩子不能老罵,給額頭上拍拍涼水止住鼻血,擦擦臉快點吃飯吧。”
兔子看着我還想委屈的張口,但見我正笑嘻嘻的望着他忽然就有幾分懼意的跟在那明月身邊乖乖的配合擦臉,我心裡還納悶兒呢,他好像突然就怕我了,爲什麼啊。
那明月的手法很粗魯,擦得兔子直叫喚,擦乾淨後兔子吸着鼻子磨蹭的要坐過來吃飯,姥姥指了指我身邊的位置,“六兒啊,去你四姐旁邊坐着。”
兔子瞄了我一眼,頭搖的像撥浪默一樣,:“我想坐我媽身邊。”
那明月無奈,只能把他的凳子扯到自己旁邊。“坐吧,吃個飯你還挑人,上秋了你就要跟葆四一起上學,要互相幫助知道嗎,你們是姐弟倆。誰要是欺負你們了,你們就一起上去揍他,要心默……”
“明月,咋能教孩子這些呢。”太姥似乎聽不下去,“要告訴他們認真學習。不懂得就回來問我,我教。”
姥姥嗤之以鼻,“你可拉倒吧,你教的四寶就跟那文盲一樣樣的,太跟大都分不清!”
我看了姥姥一眼。奇怪,怎麼姥姥一聽太姥說話就來勁,跟舅姥爺說話就沒什麼脾氣呢,越想我自己越迷糊,好像我跟舅姥爺相處也跟和家裡人不太一樣,在舅姥爺那我會不自覺的規矩,嘿,還真是說不清楚。
“四寶咋不認識,我說了,大字多一點就念太!四寶認識!!”
姥姥擺明了要跟太姥磕到底,聽完太姥的話直接用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寫下一個‘犬’字,“四寶,這個大多一點念啥!”
我老實的看過去,“狗。”
太姥啪的一拍手掌,“你看,犬不就是狗麼!我教錯了啊,我哪教錯了!四寶聰明着呢!”
“你……”
“哎呀,媽,姨姥,你們別吵了,上學了老師在教也一樣。”
那明月好像已經習慣姥姥和太姥的互動模式了,伸手擦掉了姥姥寫出的字,胳膊縮回來的時候順便打了兔子的手一下,“別動!那是給葆四包的純肉包子,你吃旁邊韭菜雞蛋的!”
兔子的眼睛又溢出水花。戰兢兢的坐在那裡,“我想吃肉的……”
太姥有些受不了那明月的態度,拿起一個大肉包子遞給兔子,“給孩子吃,又不是隻包了一個。四寶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的。”
兔子吸着鼻子看着太姥遞過去的包子愣是礙於那明月的臉色不敢接,“媽,我愛吃肉包子,我想吃……”
“不行!這個是給葆四吃接風的,你做完手術回來的時候我是不是也特意給你包了嗎!不能吃!”
那明月板臉說着又看向太姥,“姨姥,包子您拿回去,這個是媽說的特意給葆四包的,孩子必須得懂規矩。”
話剛說完,兔子就徹底繃不住了。委屈的就跟地主家的小長工似得直接起身,“那我不吃了!”
“不吃餓着!”
那明月絲毫不含糊,“滾!”
兔子哇的一聲大哭着擡腳跑了出去,太姥起身要去追,那明月拉住她,“姨姥,不用管,這包子今天就是給葆四準備的,他不能吃。”
太姥有些不悅,瞪了姥姥一眼。“鳳年,你作什麼妖,葆四吃肉包子差你不道啊,六兒喜歡吃你就說句話給六兒吃唄,都是孩子,別給誰委屈到了。“
姥姥不吭聲,慢悠悠的吃着碗裡的飯,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掀着眼皮看向我,“四寶啊。你吃飽了嗎。”
我拿着個大肉包子起身,“吃飽了。”
姥姥點頭,“那去玩兒吧。”
我應了一聲就要走,太姥在旁邊仍舊生氣,“你這樣就是偏心眼子!”
姥姥哼笑。“我偏向小六你生氣,我偏向葆四你還生氣啊。”
太姥瞄了瞄那明月,清了一下嗓子,“明月啊,別怪你媽啊,她有時候就不正常,下回蒸包子聽我的,不用非得給誰包幾個的,就一鍋出,大家一起吃。”
那明月點着頭。並沒有應聲。
我拿着包子走出屋門直奔狗窩,站在金剛的窩前連喚了它幾聲,“金剛,你出來啊,我拿着包子給你吃了。”
金剛靜悄悄的趴在窩裡。對我的大肉包子無動於衷。
我皺了皺眉,它平常基本聞到點味兒就會搖尾巴出來了,今兒怎麼了,“肉的,你吃啊!”
說着,我擡手就要扔,後脖子忽然一陣刺痛,牙一咧,我當即縮了縮肩膀,“金剛,我後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咬了,好疼啊。”
“嗚嗚嗚……嗚嗚嗚……”
有細微的哭聲從後院若有若無的傳出,我循聲看去,這兔子還哭呢!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脖子,我順着聲音往後院走。走到鞦韆那裡的時候看見兔子窩在牆角,頭埋在腿裡,胳膊還抱着自己的膝蓋,哭的倒是挺忘我的。
“兔子?”
“你走開……我討厭你……你壞,你太壞了。”
我皺了皺眉。走到他身前站定,“我不壞啊,我哪裡壞了?”
“你故意推我,給我推得那麼高!”
兔子含淚擡頭看我控訴,:“你害我摔了的!”
我真是被他說得莫名其妙,“是不是你說得讓我推你的!”
“可我說,讓你輕點了……”
“太輕了推不動的啊!”我很認真的看着他,“只有高點纔好玩的,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蕩很高!”
“我不信。”
“你看,我現在就去!”我說着,看了一眼手裡礙事的肉包子,“肉包子先給你,我去給你盪鞦韆看!”
兔子看着我的肉包子怔了怔,“真……真給我啊。”
我懶得廢話,直接塞他懷裡,奔着鞦韆我就去了,坐上去後輕鬆蹬腿,來回借力搖擺,一下便比一下蕩的高,“你看!高吧!你得會玩兒!這個會玩兒才能蕩的告!!”
兔子拿着肉包子傻兮兮的站在旁邊看着,“這個……肉包子我能吃不。“
我一想金剛也不吃就點點頭,“你吃吧,你看我蕩的高不,我都不用推!!”
兔子咬了一口包子,看着我當時就笑了。“那你剛纔不是故意的啊。”
“我不是!我就是想讓你玩兒啊,這個蕩的低沒意思!”
兔子大鼻涕都就着包子吃嘴裡了,看着我連連的點頭,“你蕩的高,你蕩的真高!你都不害怕!葆四,其實你一點都不壞!你還給我拿包子吃,我以後再也不生你氣了!”
我嘿嘿的笑着,鞦韆升起的時候感覺離夜空特別的近,月亮彷彿就近在咫尺,夜風徐徐的掃過臉頰。那感覺特別的舒服。
“葆四,我可喜歡你二舅了,我已經叫他爸爸了,以後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就叫你姐好不好!”
我壓根兒就沒在意他說什麼,嘴裡胡亂的應着,“好啊,好啊。”
“四姐,咱們一起玩兒唄,以後你玩這個大的,我玩這個小的,等我敢蕩高了咱們倆比賽!”
我伸出一隻手有些迷離的在鞦韆上升時抓向夜空,嘴裡仍舊敷衍的應着,“好啊,好啊。”
晚上玩的累了我回到太姥的屋子,兔子跟那明月則回到後院去住了,剛爬上炕,太姥就看着進來的姥姥擠眉弄眼的笑,“你說你也是,你弄道道咋不跟我說啊,我也能配合的啊。”
姥姥清了一下喉嚨似乎不想讓太姥說多,“你配合啥啊,我這還不是爲了這姐弟倆以後能好好的相處。”
我趴到被窩裡翻着那本泛黃的張娃子小人書,聽着太姥繼續張口,“那你說,要是四寶不按你說的來咋整。”
“四寶什麼習性我還不清楚嗎,再說小六,那孩子我更明白。”
太姥給我掖了掖被子,“還是你大哥路子高,我可聽小六叫四寶姐了,以後這倆孩子就能好的跟一個人似得了吧。”
太姥嘆氣,“路咱能鋪的都鋪完了,誰知道孩子以後怎麼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