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了一天的火熱太陽,逐漸西移,要不了多久黑夜就將降臨!炙熱的暑氣依然籠罩着整個大地!
石彈飛舞,成武縣城城牆上下兩方正在進行着看似即將進入尾聲的搏殺!濃郁的血腥氣息開始在暮色中蘊量,沸騰,傳播!
如今城牆上的局勢已經越發明朗,雖然守城的秦軍兵卒在竭力抵抗,絲毫不顧頭頂上砸下來的漫天石彈,但是秦軍兵卒委實太少了些!
四面城牆攻城的兵卒已經超過了八萬人之多!幾乎把不大的成武縣城給圍的水泄不通!沒扔下一塊滾石檑木亦或是傾倒下一桶金汁,就會有數十個秦軍兵卒被從天而降的石彈給砸死!
而項梁的兵卒如今也都變得聰明瞭!先前爬上城牆的叛軍兵卒只有寥寥幾人被守城的秦軍殺死,其餘大部分都是死在自家後方的投石機投擲的石彈上,所以都不再拼命的往上爬了,搭上雲梯,然後舉着盾牌遮蓋住頭頂拼命的在城牆下吶喊就是!反正秦軍也不敢退下去,只能被動的頂着頭上不斷落下的石彈堅守在城牆之上!
城牆之上如今很多牆垛都已經被不停歇的石彈給砸爛!
一萬曾經同秦軍廝殺過的六國老兵在“項”字大旗的帶領下默默的開出大營!在這一萬人中間是被數百人擡着的一根十餘丈長、兩尺粗細、頂端有着圓錐形撞角的粗大木柱!
這根木柱就是項梁用來衝撞城門的物事了!
從開展至今,項梁一直沒有動用兵力衝撞城門。就是爲了等秦軍首尾難顧的這一刻!
攻打城牆只是爲了吸引秦軍上城防守,好用投石機殺傷本來人數就不多的秦軍,真正要破城從城牆上走。委實太過麻煩了些!
這一萬六國老兵明顯同先前一窩蜂涌上去的叛軍兵卒不同,步伐嚴整,對城內飛出的石彈仿若未見。以擡着撞城錐的數百兵卒爲中心,飛快的接近着成武城的南城門!
城牆上的隨處可見仆倒在地的秦軍兵卒。原本受傷的秦軍兵卒還能快速的被轉移到城內救治,如今隨着項梁投石機大軍的猛然發力,秦軍兵卒的傷亡陡增,衆多被石彈砸倒、砸傷的秦軍兵卒仆倒在城牆之上,然後被飛來的石彈砸上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死去!
滾燙的鮮血將胡亥命龍玄鋪在城牆過道之上的泥沙浸透,城牆之上一片泥濘!
一波波的秦軍兵卒亦或是成武百姓投入到城牆之上。然後不到片刻就被漫天飛舞的石彈給清掃一空!
從開戰至今,僅僅過去一個多時辰,秦軍兵卒包括臨時入伍的成武百姓已經傷亡高達萬人!開始半個時辰還有受傷的兵卒擡下,如今擡下的秦軍兵卒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團!
這一萬人中有跟隨胡亥北上的精銳秦軍近六千人,剩下的四千卻是成武兵卒!
成武城中心如今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野戰醫院,兩千多受傷的秦軍兵卒都在這裡進行臨時的救治!而胡亥從下城,就一直呆在在廣場之上!
看着滿城的傷患和愈來愈多的秦軍兵卒生生被頭頂上飛舞的石彈給砸死。胡亥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最多再多兩個時辰,自己手下就會沒有一個兵卒可用了!
難道要用那手無寸鐵的百姓上城頭上去守城?然後再讓他們被項梁的投石車都砸死在城牆之上?
“陛下,城牆上龍衛稟報叛軍的一萬精兵扛着撞城錐直奔南城門而來!”一身是血的龍玄一直領着龍衛在救治城牆之上受傷的兵卒!
“精兵?百越蠻夷?”胡亥皺皺眉頭,疑惑的問道!
“不是百越蠻夷。都是披堅執銳的精兵,身上殺氣含而不露!如果下臣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項梁收攏的六國老兵!”龍玄擔憂的道!
擡着撞城錐,顯然項梁是覺得時候到了,想要憑藉這些老兵一舉破開城門了!
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
“你去傳令,命守城兵卒盡皆退下城牆。”胡亥心中一橫下令道!
“陛下,如今下城那些叛軍兵卒馬上就要登上城牆啊!”龍玄一聽大驚失色道!
“下城前將朕準備的火油等物都傾倒在城牆之上!他們不要想要上來麼。朕就放他們上來!你、杜騰、夏侯嬰、樊噲四人各領兩千兵卒給我守住下城甬道,不得放一個叛軍兵卒下來!隨便去將翁仲叫來!快去!”胡亥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厲聲道!
“喏!”
龍玄同樣知道,如果再這樣耗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城內的兵卒就要死光了!連忙應聲道!城牆甬道寬不過一丈有餘,所有的兵卒都要經過甬道才能下城,兩千秦軍兵卒守住城牆甬道顯然是沒問題的!
不大一會翁仲就來了!
“命玄武軍兵卒穿好盔甲在西門集合!重甲騎兵一人隨身攜帶一罐火油緊隨步卒之後,待朕下令大開城門你親自領人殺出一條通道,然後你給朕拖住那城下的數萬叛軍,讓騎兵將四面城牆周圍的投石機給朕毀去!”
胡亥直接下令道!
聚集在城牆下的叛軍兵卒除了百越蠻夷兇悍一點外,其餘的盡皆都是烏合之衆,胡亥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最爲緊要的是除掉項梁那數百輛投石機!
城內如今已經有超過兩百輛的投石機!但是因爲項梁原本投石機的基數在那裡,加上源源不斷的趕製,城內摧毀的始終同項樑補充的投石機保持着持平狀態!
但是,如果將項梁的投石機給毀去,以如今城內投石機的數量馬上就可以取得壓倒性的優勢,確保項梁的投石機送上來就被摧毀,如此一來,城頭之上就再不會面臨項梁投石機的威脅!
而在南面城牆下聚集着近兩萬的人項梁叛軍,其餘三面城牆也同樣如此!但是有一點不同,難免城牆下還有剛剛撲過來的一萬六國老兵!
玄武軍的重甲步卒到如今也僅僅剩下一千六百人,重甲騎兵還有一千八百餘人!以騎兵的快速突擊能力,加上火油必然能夠迅速的將項梁的投石車給毀去!
“末將遵旨!”
翁仲一聽有仗要打,欣然領命道!
“翁仲!”胡亥叫住轉身準備走的翁仲!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叫翁仲的名字!
“末將在!”翁仲聽到胡亥的話連忙回身躬身一禮道!
“記住,一定要讓騎兵將四面城牆外的投石車給朕毀去!”胡亥沒有多說,只是再次重複道!
“陛下放心!那些勞什子投石車,末將一定都給陛下毀去!”翁仲嗡聲道!
“去!”
項梁的一萬老兵很快就越過五道壕溝,距離城牆不到五百步了!
而這個時候,翁仲的三千五百人的玄武軍已經在西門準備好!
每一面城牆下都是喊殺震天,而城門處卻是靜悄悄!
“開城門!”
隨着胡亥一聲令下,近兩丈高的成武城西門在“嘎吱嘎吱”聲中轟然大開!
成武城西面是項莊的大營!
原本擁擠在城牆下的叛軍兵卒很快就注意到了已然大開的西城門!
呆愣了片刻後,陡然發出一聲歡呼,一窩蜂的朝着大開的西城們殺將而去!
迎接他們的首先就是城門甬道處亮晶晶的無數寒芒!那是狼牙棒上尖利的倒刺閃爍的光芒!
城門不過三丈來寬,依然是翁仲一人當先,剩餘的玄武軍兵卒十人一列,快速的殺奔而出!在玄武軍重甲步卒身後,一千八百騎的玄武軍重甲騎兵策馬而立,等着玄武軍給他們開出一條血路!
如果時間來得及,自然是用重甲騎兵開路要快速的多,但是,城外的兵卒太多,一旦重甲騎兵陷入到叛軍陣中,那麼這次行動就要前功盡棄了!
畢竟,項梁叛軍中的人也不是傻子,也許開始不知道騎兵出城是爲了什麼,但是如果在摧毀了西面城牆外的投石機之後,項梁還不知道這騎兵是爲了什麼出來,那他也不配混到今天了!
令人牙齒痠軟的骨斷筋折聲,陡然自城門甬道處響起!
隨着一千多玄武軍的奔涌而出,衝上來的叛軍兵卒紛紛倒卷而回!伴隨着漫天亂飛的殘臂斷肢,一千六百多全身覆蓋着鎧甲的玄武軍重甲步卒出現在圍攏上來的項梁叛軍兵卒面前!
重甲騎兵的威力,雖然項梁叛軍的中軍和後軍都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是項梁前軍中的兵卒卻是很多有人曾親眼目睹過!
而翁仲最後那凌空飛人的一擲,更是深深的刻印在每一個親眼目睹了昨日發生在城外曠野上那一戰的前軍兵卒的心上!
隨着前軍兵卒被收攏歸入到大軍中,秦人軍中有鋼鐵怪物的傳言也不禁悄然在叛軍中流傳!
原本還不太相信這些傳言的叛軍兵卒,此刻看到出現在城門前的兩列只有眼眸處露出幽幽冷芒的全身包裹在鋼鐵中、手中拿着猙獰大棒的巨人,頓時爲之一滯!
叛軍發呆,玄武軍重甲步卒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停頓,開出城之後頓時分作兩股,一股向左一股向右,快速的向圍攏在城門兩側城牆下的叛軍碾壓過去!
翁仲卻是邁開了腳丫子快速的向着還在不斷拋投石彈的百餘輛投石車奔去!
翁仲身後城門前,隨着兩股玄武軍重甲步卒的碾壓,一條沒有絲毫阻礙的大道出現在重甲騎兵眼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