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薰忽而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希望自己還來得及回到樓蘭城提前預j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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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快看!”剛剛跑出兩步的侍衛驚駭的看着東方急聲叫道。
在重重夜幕籠罩的東方,無數星星點點火把組成的火龍幾乎將半個夜空都照亮,正在快速的朝着筆架城方向接近。
筆架城方向震天的廝殺聲似乎也因爲這突然出現的一幕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不過這寂靜只是持續了片刻,緊接着,筆架城內陡然傳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那是還依然活着的九原軍兵卒和匈奴人知道是自己的援軍到了。
獵胡靡看着遠處東方出現的火龍,眼中閃過一抹冷笑。掉轉馬頭領着剩餘的不到兩萬人的烏孫騎兵在黑夜的掩護下齊齊撥轉馬頭的朝着西方退去。
烏孫人退去的方向正是樓蘭城所在的蒲昌海。
兩萬從天黑後就一直龜縮在後方的烏孫騎兵退兵,想要無聲無息的離開戰場不讓西域二十餘國聯軍發現自然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個時候正在攻城的聯軍並不知道烏孫人是奔着老巢去的,而是僅僅以爲是撤兵回營了。有了烏孫人做先例,再加上東方出現的變故,西域聯軍頓時如cháo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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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胡靡領着烏孫大軍消失的事情,已經有了懷疑的薰忽而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事情到如今已經很是明顯。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一個調出大半蒲昌海周圍西域各國並消耗各國兵力的圈套。可是即便薰忽而已經被驚嚇的手腳冰涼,卻根本不敢對一衆損失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全國兵力的其餘西域說出實情。
他很清楚,一旦西域各國的統兵大將知道了烏孫人的打算,那麼這剩餘的一萬多聯軍立馬就會土崩瓦解,那個時候聯軍將會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可是已經損失了一半兵力的西域聯軍如果分兵回到各自的國家,那麼面對數萬的烏孫騎兵,只能是羊入虎口,成爲烏孫人狼子野心的戰利品和奴隸。
只有聚集到一起,纔有最大程度的保存實力,纔有機會挽救已經危在旦夕的蒲昌海諸國。
謊稱命獵胡靡提前離開回去探路的薰忽而匆忙接過了原屬獵胡靡的指揮權,領着大軍連營寨都沒來及收拾倉惶退去。
漏洞百出的藉口在大秦援軍馬上即將到來的關口,根本沒有引起已經被筆架城九原軍殺得膽顫心驚的西域諸國將軍的懷疑。
在大秦未曾進軍西域之前,野心膨脹的烏孫人已經提前一步走在了大秦前面在蒲昌海、在塔里木盆地北麓掀起了無邊的腥風血雨。
歷史再次改寫。
……
隨着狂攻不止的西域聯軍如cháo水般退去,守衛在筆架城城牆上的九原軍兵卒似乎陡然失去了所有的jīng氣神,砰砰倒地。
“弟兄們,蘇將軍的援軍來了,你們醒醒啊!將軍!將軍!老王兄弟老王兄弟,醒醒啊!我們的援軍終於到了!嗚嗚!”
大腿上和肩膀上依然插着兩支顫巍巍羽箭的離越艱難的在完全被黑sè血液浸染的如同沼澤般的甬道上爬行着,每路過一名黑甲兵卒的身邊,離越都會搖晃幾下呼喊幾句,最終停留在管易和一名二五百主裝扮的九原軍將領身邊,哭的如同一個孩童。
原本簡陋的筆架城城牆,此刻卻已經是一副屍山血海之景。
狹窄的城頭甬道上,隨處可見一個個身穿黑甲的九原軍兵卒和光着膀子的匈奴人仆倒在地,在他們身上大多都是插着幾隻乃至十幾只深深沒入身體的羽箭。
統領九原軍筆架城五千jīng銳步卒的九原軍都尉管易,前胸和後背上此刻依然插着五六隻羽箭,雙眼依然怒目而視,卻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息。在管易身邊,是管易手下五位二五百主之一,老王是他的代號。只是一根小小的羽箭從他的左眼shè入後腦迸出,奪取了老王的xìng命。
丈餘高的筆架城城下,西域人和烏孫人的屍體的雜七雜滿的堆滿了城下,幾乎於不到丈高的城牆持平。而在這些屍體裡,幾乎沒有完整的黑甲身影,還有衆多的匈奴人屍體。
其實如果沒有匈奴人的幫忙,筆架城說不定早就被瘋狂的烏孫人所攻佔。也許是因爲秦軍給他們的良好戰俘待遇,也許是因爲近兩千秦軍在西域人襲殺到來的時候捨身忘死的爲他們這些隨時可以捨棄的奴隸留下了生的機會,又或許是即便是在守城九原軍已經岌岌可危的時候,九原軍依然沒有拿着兵器逼着這些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的匈奴人上城牆用命來守城。
在烏孫人僅有的一次攻城中,在烏孫人即將登上城頭的時候,數千的匈奴人卻是主動冒着漫天的羽箭衝上了城頭,回報着九原軍給他們的尊重。
沉重的腳步聲紛雜傳來,離越堅持到在看見那出現在城頭上的明亮黑甲的時候,終於暈了過去。
……
三天之後,筆架城的戰報就擺在了胡亥的案頭。
筆架城管易麾下五千九原軍,陣亡四千五百六十九人,傷殘三百二十人,輕傷一百一十一人。包括九原軍統兵都尉管易以及麾下四位二五百主、八位五百主、四十餘位百將等等一戰皆亡,僅剩一位二五百主、兩位五百主、數位百將以及若干屯長,也是盡皆重傷。
修築筆架城的兩萬匈奴戰俘,死傷一萬兩千餘人。當然這一萬餘人中,有近五千人都是死在獵胡靡聯軍發動第一波的攻擊中,還有近兩千人的九原軍步卒也是死在那第一波攻擊中。
看到這裡,胡亥就沒有接着看下去。
對西域人或者說別的異族傷亡多少胡亥其實根本不在意,也根本不想看。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筆架城這一場原本在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的戰鬥,卻是自自己來到這大秦之後大秦軍隊作戰傷亡的最高記錄。
皇帝書房中,半邊屁股坐在錦凳上的兵部尚書章邯和左右侍郎王豪、楊瑞和三人都噤若寒蟬。從皇帝神sè上就知道,皇帝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筆架城距離陽關城不過八十里,距離玉門要塞也不過一百二十里。爲何蘇角援軍卻足足用了七個時辰才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