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雪煙略有所思後又輕輕的搖了搖頭,總算讓朵兒緊繃的弦鬆了下來,朵兒就怕煙兒因爲墨梓的幾句話再跟他回皇宮,那樣的話豈不是又回到起點。
而雪煙之所以不回去主要是因爲眼睛,她在心裡思量半天,還是不回去的好,儘管有些想念景御哥哥,可自己現在這樣,如果回去還會讓他傷心,再說當日離開皇宮就不曾再想到要回去,只是心口些微的傷感不知從何冒出……
“雪姑娘還是再考慮幾日,反正我在這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墨梓深色的眼眸一直深情的鎖住朵兒,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既然皇上額外給了這次機會,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再也不能讓朵兒從自己身邊溜走。
“墨大哥,你喚煙兒名字便可,也沒聽見你喊姐姐朵兒姑娘啊,再說墨大哥又不是外人,叫我煙兒便可。”
“這?”以雪姑娘的身份,只要她點頭同意,只怕國母再沒其他人的份,只是她年紀太小,看不出皇上的用情至深,莫說皇上,就連三王爺每天都會去御花園小坐片刻,雪姑娘的身份太過特殊,直接稱呼其名有失尊敬,而朵兒是自己所喜歡之人,雖然她是煙兒的姐姐,倒也不妨礙。
“什麼這,那的。說不定以後還是一家人呢。墨大哥就不要見外了嘛”雪煙伸出手在空氣中向墨梓的方向摸索去,扯住他的衣角調皮道“墨大哥不同意的話,煙兒就不讓你跟姐姐見面!”估計這招最有效,若不讓他見姐姐,恐怕他這次幕水城就白來了。
“你這丫頭,什麼一家人,最近是不是跟風公子學壞了?哪兒來這麼多歪腦筋”朵兒輕輕戳了戳她腦袋瓜,整天亂想些什麼。
“煙兒纔沒有呢,這幾日南哥哥也不知去了哪兒,已經有兩天沒見到他了。”雪煙一拍小腦袋瓜“姐姐就會岔開話題,墨大哥以後再喊雪姑娘,煙兒可不同意你見姐姐了哦,當然若你欺負煙兒看不見東西,獨自悄悄的找姐姐,煙兒也無話”
“雪姑……是,煙兒姑娘”墨梓只好無奈的抱拳道,誰敢欺負你,又有誰會捨得欺負你呢。跟隨皇上多年,從不善言笑的他墨梓第一次嘴角漾出笑容,竟然朵兒看的有些癡,原來他笑起來還是那麼像他……
雪煙皺了皺眉頭,抗議道“是煙兒,不是煙兒姑娘”扯住他衣角的手已經鬆開,第一次嚴肅的對墨梓說道“墨大哥,煙兒失明這件事別跟景御哥哥說好嗎?煙兒不想讓他擔心,再說過幾日說不定煙兒眼睛就好了,有機會煙兒會去找景御哥哥的。”等自己成仙時一定會跟景御哥哥說說自己的不回去的原因,因爲自己要修煉,不能只呆在皇宮。
“可是我……”讓他欺瞞皇上,還真是難以做到。從皇上是太子時他就跟在景御身側,拋去君臣之禮,他們更像兄弟。
“墨大哥,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求你千萬不要跟景御哥哥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可是若讓景御哥哥知曉煙兒失明並不回皇宮,煙兒怕他也來幕水城,萬一再有不軌之人怎麼辦?”她可沒忘記初次救景御時,他中的是穿腸之毒。
墨梓沉思片刻,煙兒說的有道理,若皇上知道煙兒雙目失明,他定會匆匆趕來幕水城,三王爺或者國舅爺家的兩位公子肯定不惜一切代價置皇上於萬劫不復之地。那麼皇上登基以來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幸好煙兒姑娘的一句話點醒自己,不然這罪就大了。不告知皇上擔罪的也許就是自己,畢竟煙兒失明這麼大的事都不稟告,若皇上事後得知竟不會饒了自己,只是犧牲自己也比讓皇上冒險強。
打定主意,他決定依煙兒所說,暫時不告訴皇上“還是煙兒想的周到,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朵兒能回皇宮,皇上下榜也比你們兩位姑娘出去尋醫來的簡單啊。”
“墨侍衛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想帶煙兒借尋醫好好轉轉,能到哪兒就到哪兒,反正有我陪在她身旁支持她,再說也沒有人能欺負得了我們。”
“可惜我不知道醫聖的徒弟居住在哪兒,要不我書信一封給太醫院,讓他們幫我找找夢大夫”他一直記着當初夢炫進宮給煙兒診脈時的淡定,從容。太醫院的那些人在皇上面前只有唯唯諾諾,就怕稍有不慎惹怒皇上,可夢大夫那種自信,卻是太醫院那些御醫少有的。也正因爲他那份自信,才讓墨梓記住了他。
“墨侍衛不說,朵兒倒忘了”朵兒興奮的如同孩子,說不定夢大夫能查出煙兒的病因,請他來何難,還好自己去過夢谷,等明日一定請他過來“朵兒知道他在哪,當日尋……尋煙兒時曾路過他家”還差點拆了他的屋子,怎能不知道呢。
“這就太好了!”墨梓眼神起伏,若能治好煙兒的眼睛,自己一定稟告皇上,讓皇上好好獎賞他。
“咳……咳……”趙子旭尷尬的出現在門口,飯菜已經讓下人又熱了兩次,可他們還在前廳說個沒完沒了,況且請的李道長和風公子一起過來用餐,自己等得起可他們等不起啊,再三說墨侍衛跟兩位姑娘談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才搪塞過去,李道長還好些,失蹤兩日回來的風公子,簡直就要人的命。嚷嚷着非要立刻見雪姑娘,還好李道長暫時給壓住,自己才趕過來看看幾位貴人到底聊完了沒。
“不知下官有沒有打擾到幾位,需不需要下官把飯菜端到這?”趙子旭看見墨梓別有深意的目光,驚的擦了擦汗。
“已經沒什麼事了,還是一起去吧。”朵兒扶住煙兒,對墨梓笑道“墨侍衛還不跟上?”這一笑又讓墨梓燃起希望,剛纔朵兒推開他懷抱卻讓他拋至腦後,開心起來。
只是踱到餐桌時,墨梓再也開心不起來,餐桌左側坐的竟然是睿煊,儘管睿煊已經和皇宮斷絕了一切關係,可說到底他也是九皇子,自己這樣慢待實不應該。趙子旭若早知會一聲,自己段不會讓睿煊等這麼久。
墨梓雙手抱拳,可眼中的那抹歉意又透漏他的不安“李道長,久違了。”有外人在場,他一般都會喊他道長,也是爲了避免一些麻煩。
睿煊眼眸微睜,看清墨梓眼神後,冷冽的星眸竟帶了一絲暖意,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對於他的方式,墨梓早已習慣,趙子旭親自爲墨梓拖開椅子,並請他上座。有睿煊在場,他又怎會坐在主賓的位置,謙讓再三也不肯就坐。睿煊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坐哪兒還不一樣?時候不早,你一路勞頓吃完飯還是早些歇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處理。”睿煊語中的意思,墨梓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他的關懷不着痕跡,他的責問也不着痕跡,可他知道睿煊還是把自己當成朋友,當成兄弟,若是外人他絕對不會說這麼多,只是依他的性格,怎會等這麼久?或者他知道自己回來?探尋的目光追上睿煊,但見他又恢復往日的神色,不苟言笑,深色的眼眸外罩一層寒意,絕對沒有人敢盯着他的眼睛多看幾分,那種冷意哪怕是夏天的花朵都能凍的枯萎。
煙兒挨着笑南入座,這讓睿煊的眼神更加惡寒幾分,他本想讓煙兒坐他身側,他方便照顧她,可誰知笑南早他一步,扯開身邊的椅子,扶煙兒坐下。也這讓墨梓注意到笑南,好一位儒雅陽光的男子,他身上穿的衣衫竟是自己不曾見過的布料,絲毫不遜於皇上。他到底是誰?墨梓心中也埋下疑問。
見衆人都入座,趙子旭才起身爲大家一一介紹“這位是天雪國最厲害的捉妖道長李道長,幕水城若沒有李道長的鼎力相助,只怕下官都沒機會站在這。這位是雪姑娘的朋友風公子”不過自己一直懷疑他是妖,儘管他看起來不像壞人,也不像妖。可他無緣無故穿着紫兔送給他的衣服,擺明就是向自己示威!
“這兩位姑娘就不用下官過多介紹,墨侍衛都認識。而這位”趙子旭側手指了指位於下座的延鬆“這是下官的犬子延鬆”
“久仰大人威名,小民敬墨大人一杯水酒,還望大人多多指教”延鬆見他父親向自己使眼色,遂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進。
“豈敢豈敢,令公子一表人才。還是趙大人教子有方,剛纔讓諸位等在下這麼久,墨梓甘願自罰三杯!”墨梓眉頭都沒皺,徑自飲下三杯,只是朵兒多有不忍,心疼的看向墨梓。
“墨侍衛夠豪爽,鶴南也敬公子一杯。”笑南無辜的端起酒杯,小樣,一會灌不死你,本仙今天就不混了。回府找煙兒才知曉她去了前廳,卻沒想到被趙子旭攔在外面,讓管家先請自己來餐桌稍等一會和煙兒用餐,只是這稍等就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若不是不想輸給李睿煊的淡定,自己早把前廳的瓦給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