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許醫令醒了,從昏迷中醒來,一手捂住頭顱。
睜開的眼眸看到了家人關切的神情,心中有着淡淡的欣慰,但欣慰下去後是無盡的恐懼。
“你們,你們不該帶我走。”
花萬一放下手中的過夜饅頭,和一些煮熟後風乾的臘肉。
“許老先生,如今說這個已經遲了,我知你可能惹了大麻煩,但是正如你說的,讓夫人她們隱姓埋名,你也可以,虞朝之大,隨處皆是藏身之地。
甚至大不了,我們可以護送你們離開虞朝。”
許醫令看着小婷遞到他面前的水囊,心生一嘆,伸手接過水囊。
事到如今,他還能有什麼好說。
別人也是一片好心,要怪只能怪自己。
“小舅,究竟是什麼事?爲何讓你這麼驚恐,你在皇宮裡得罪了那個貴人,李家實力卻是強,或許那位貴人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派人來追殺我們。”
小婷說道。
“你們都猜到了。”
許醫令並不奇怪。
從昏迷前花萬一的舉動,他就知道,花萬一多少猜測到了。
“不,她有這個實力,唉,若只是那位派人來,那倒還有幾分追殺不過來的希望,畢竟她無法出宮,可若是讓他知道,這就不妙了。”
許醫令想起了太醫署的院使說到那個被他下毒的李燁,竟能自行解毒,並且還受龍首山一脈的重視。
或許虞京的大部分百姓都不甚清楚龍首山,可他這個太醫院的令吏久在深宮中,多少有所耳聞關於龍首山的事蹟。
“小舅,你又是說她,又是他,究竟是誰呀?”
小婷從許醫令的話中聽出了不一樣。
連續幾個他音,結合前言後語,似乎涉及不止一人。
“小婷,讓徐老先生說完再問。”花萬一說道。
律律律。
馬蹄飛奔,驚動了花萬一,令他渾身一顫,不由暗驚。
好快。
敵人來的速度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快上馬車。”
來不及解釋那麼多,他連聲說道。
身形鬥轉,他來到了許醫令的兒媳面前,一手環抱,運轉輕功,快速送上馬車。
“哈哈,許醫令何必這麼急,小妹妹,你想知道什麼人,或許老身可以告訴你,讓你做個明白鬼。”
人未到,聲已至。
“快。”柳平也開始催促,從聲音的傳遞,他有些驚恐。
千里傳音。
武林中會使用這種技巧的人不在少數,可會使的人也證明了一點。
那人至少是個武師中品,只有凝練完五行脈的武者才能以渾厚的真氣做到千里傳音。
低品段還好,武林中不乏有人以弱勝強。
以弱勝強在高品段就難了。
至少他這個武士上品,爆發時能有武師下品實力的人,自問也敵不過這樣會千里傳音技巧的武者。
踏樹而來。
身影似幻般,很快就來到了馬車前,而許醫令卻正在上馬車的半途。
“許醫令,舊人來訪,何必這麼急呢!”
來人胸有成竹,笑着說。
花萬一抽刀而出,護在馬車前,仔細打量起對面這個老婦人。
她穿着一身灰白單調的衣衫,看似普通,實則拿不明顯的衣服繡花卻象徵了價格不菲,手中抓着一根木杖,但流露出了金屬色澤。
身形不高,甚至有些駝背。
這樣一個看起來有點錢,但很普通的老婦人卻讓花萬一如臨大敵。
“唉,我就知道,當我聽到了那則消息,我就知道有今天的後果,他們都全不知情,老夫這條命可以交給你,但救你們放過我們的家人和他們。”
容嬤嬤聽到許醫令這話,想都不想,直接應承下來。
“好啊。”
許醫令聞言一喜。
也許是失望越大,期望也越大。
他的智商仿是被秀逗了,沒有多想眼前容嬤嬤話裡蘊含的意思。
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舉刀就想自盡。
“等一下,徐老先生,你別上她的當,那有人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你的要求,恐怕這位打定主意要趕盡殺絕了。”
花萬一伸手抓住許醫令的小刀。
掌心有真氣護體,小刀並沒有對他手掌造成任何傷害。
許醫令不由苦笑一聲。
回過神來,他也很快就覺得自己的行爲傻,可轉頭看向馬車的家人,他感覺值得。
如有選擇的話,他是情願用一條命換家人的活着。
“年輕人,沒有人跟你說過,聰明人總是活不長的嗎?”容嬤嬤冷下臉。
呼。
刀光呼嘯而過。
“有,但我也清楚一點,笨人在遇到危險時卻不會自救,聰明人會,所以我情願做個聰明人。”
一聲說出,花萬一就出手了。
他很清楚眼前這老婦人不動手是爲了拖延時間,身後正有一小隊人馬在不斷接近。
轟隆。
刀氣破地,裂開一道道深三尺有餘的縫隙。
容嬤嬤舉起木杖就迎上刀身,初一接觸,她就感到了刀身傳來沉重的壓力,對方的實力不弱,要想三兩下就解決是不可能。
好在,她也不急。
身影交錯,她打定主意拖延時間,等其他人趕來。
合衆人之力,把許醫令一家解決在官路上不是什麼大問題。
轟隆作響。
兩人的交手的餘勁向四周擴散,同時驚動了拉車的馬,讓它們驚恐萬分,彷如彷徨失措,舉起馬蹄,廝叫。
“啊!”一聲尖叫。
柳平見狀,立馬跨步拉住繮繩,運轉真氣,手臂的力道很大,同時試圖讓馬匹冷靜下來。
“快帶人走,我纏住她,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話音剛落,遠處的拐口就出現了沙塵滾滾的跡象。
嘭嘭嘭。
駿馬馳疾,不斷在接近。
來人並不多,只有五個人而已,可這五個人沒有一個是低於武師段,盡是武師下品。
“不好。”
柳平驚呼一聲。
在這一刻,他發現,逃跑已經是一件奢望。
他抽劍出來,不再試圖離開,而是使出壓箱底的劍法,傾盡全力,真氣附在劍身,讓它變得更加鋒利。
手腕微抖,步伐向前交錯,劍光在容嬤嬤背後如同三點寒芒,散發出令人清爽的微風,但這風卻暗藏殺機。
一不小心的話,那是會死人的。
“嗯。”
容嬤嬤也察覺到了身後的危機,可在花萬一步步緊逼的刀法下,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去防備身後的劍招。
她是又驚又怒。
“嗬。”
冷喝一聲,她的真氣仿若是被放開了水閥的洪水,鬨然一下涌出體內,那股真氣勁力如一個龜殼般向四周擴散,不分前後。
“破風式。”柳平長喝一聲,手腕輕微左右晃動。
劍尖在顫抖,仿是形成一股奇異波動,排開了真氣,勢頭稍微慢了點,但仍舊朝着容嬤嬤的心窩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