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佔地寬廣的府邸,僻靜的別院。
屋內鼾聲響起,房間黑漆漆。
站在門外是一個侍女,有着姣好的臉龐,依在門牆上,犯迷糊的頭顱在連點,漸漸入睡了。
夜半,寂靜的別院裡,隨着微風呼過,院內的樹影晃動。
悄悄然,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別院,沒有驚動到國公府上的任何人,鬼鬼祟祟,唯恐驚動到了國公府的宗師。
兔起鶻落,穿着夜行衣的人以迅疾不可捉摸的速度,在月光下只有模糊的身影閃動,在侍女身上連點,使得她陷入昏睡之中。
嘎吱。
他推開門了。
走入房間,任由月光從門口灑落,點亮了些房間的光線,讓黑衣人看到躺在牀上醉醺醺的沐劍聲,搖了搖頭,一點都不覺得鳳陽放棄他是錯誤。
可憫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然,沐劍聲淪落至此,黑衣人並不在乎,他更在乎是否能完成任務。
走到牀邊,他取出陰氣森森的骨針,分別在沐劍聲的頭上刺入,真氣纏繞在其上,使得針尾不停在顫抖。
倏然,黑衣人從懷裡取出骨頭煉製的壎,上有幾個音孔。
放在脣邊,他緩緩運轉體內的真氣,使得骨壎發出了宛如是厲鬼嚎叫般的聲音,不大,始終徘徊在沐劍聲的頭顱之上,仿是與骨針有某種呼應。
骨針在顫鳴。
縷縷陰森的魔氣自骨壎飛出,如霧似幻,鑽入了沐劍聲的七竅。
“不,不,不,鳳陽別走,你別走,我有什麼不對,我可以改,別,別......”
聲音漸弱,最後仿是在無聲低喃,似乎在做什麼噩夢,頭顱不停晃動。
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時辰,黑衣人擦去額頭的細汗,收好骨壎,取出骨針。
他站在牀邊,運轉體內的真氣,聲音變得詭異起來,忽遠忽近,仿是從遙遠的未知之地傳來,又是有扭曲衆人觀點的邪魔歪理。
“沐劍聲,沐劍聲,你記住,鳳陽是被逼無奈,她要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她是愛你的,愛你的,這一切的錯都在於李燁,在於李燁。
你必須挽回這個錯誤,你沒有做錯,錯的不是你,你是在糾正錯誤......”
黑衣人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之前的話。
而漸漸,沐劍聲的嘴脣挪動,仿是在說什麼,只是沒有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他的嘴脣發出了聲音。
“......我沒錯......”
他在重複黑衣人的話。
“相信那個人,他能幫助你,借他的手殺了李燁,這事也就結束了,你可以提供李燁行程信息情報,創建他一人獨處的機會,會有宗師殺他,他必死無疑。”
末了。
黑衣人說了句。
他坐到桌旁的高凳,靜等沐劍聲的醒來。
沐劍聲嘴裡反覆重複了十數遍後,低喃的聲音漸息,過了會,他半醉半醒之間,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醒來啦。”
睜開雙眼的沐劍聲卻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仿是黑衣人的出現在合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心裡就給黑衣人找到了藉口。
捂住有些渾噩的頭顱,他看向黑衣人。
見到的依舊是一雙自信的眼眸,心中驚疑不定,腦海中,他泛起了一個個大膽的想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該相信他,李燁死了,那一切就都變了。
沐劍聲不禁爲自己的想法感到瘋狂,但卻沒有像之前那麼排斥。
“皇宮裡的事,我都聽說了,他在皇宮出盡了風頭,人總是崇拜強者,不分男女,你的鳳陽公主在不久的將來就不是你的了。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在正式擬定虞秦盟約之前,李燁還會在秦京逗留一段時間,你敢保證,秦皇不會讓這未來的小兩口多多走動。
有時候,這個感情就是在走動,聯繫中慢慢加深,你甘心嗎?”
黑衣人說道。
這種說辭不算是新奇,但勝在實用,因爲說的都是事實,只有沐劍聲還有不甘,那就必受影響。
而且,黑衣人在這段時間爲了不引起意外,持續不斷利用秘法給沐劍聲洗腦,不甘的種子早已在黑衣人的所爲下,緩緩發芽。
沐劍聲的天平秤不斷左右移動,他遲疑了,也動心了。
好在,他也沒有完全被不甘給矇蔽,思考到了國公府的安危,畢竟他覺得做的事一個處理不慎,那就會涉及到國公府。
李燁不是尋常人。
一旦在秦京境內身死,那必定是一場風暴。
風暴中,很容易就會造成了損傷。
“我可以幫你,但我要想想,而且你們在這件事中會得到了巨大的好處,我不能白幫你們。”沐劍聲說道。
黑衣人頷首。
“你放心,我們也不會虧待朋友,你如今修煉到武師,國公府雖不差你的修煉資源,但國公府人多消耗也多,不可能無條件滿足你,我們給你足夠修得武師圓滿的資源。
事先給三成,行動那天給三成,事後給四成,而且這次合作成功,我們還可以期待後續。”
隨後,他再交代了幾聲後,他如一道流星般,消失在了這個房間。
翌日一早。
梅園。
一隊由禁軍護衛,滿載貨物的車隊來到了梅園門口。
左侍郎走了出來,看着車上的一口又一口大木箱。
“這是?”
身穿官服的官員笑着說道。
“這是我朝陛下賞賜給十七殿下,都是些東海的稀世珍寶,以及殿下修煉最急需的丹藥,我朝陛下得知殿下修煉到土脈,特意從私庫取出了綠鏽丹,以助十七殿下早日突破。”
左侍郎連連表示感謝,隨後揮手讓護衛梅園安全的虞朝士兵把這些箱子搬入梅園。
送別官員後,左侍郎回到梅園內,吩咐士兵把物品分類,取出其中的綠鏽丹。
隨後,他讓人擡起裝有綠鏽丹的箱子跟着他,來到李燁居住的院子。
“殿下,秦皇送來了一些修煉丹藥,綠鏽丹。”
剛從真意修煉中退出來的李燁,眉宇間有些疲勞,揮手,刀芒斬出,觸碰到了箱子上的鐵鎖,使得鐵鎖出現了道道裂縫,斷裂了。
呼。
又是一揮手,呼風咋起,無形的勁力把箱子打開了,露出了一瓶瓶。
手作爪,攫取了玉瓶,打開一嗅,充滿了鐵鏽味,一縷藥香鑽入了他的鼻子尖,讓他的鼻尖多了股鏽斑。
蓋上瓶蓋。
這倒是可以幫他省不少系統金,他隨即揮手示意衆人可以走了。
左侍郎行禮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