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岩壁前。
李燁靜站在巖壁之下,擡頭仰視着上方,眸光幽深。
良久,刀匣落於他的手。
步步踏空而上,他站在古老的屍首前,盤坐,靜待滕樹之上的黑白聖果能量更加充盈。
這個過程中,出一把力是必須。
錚錚。
刀鳴響。
座下金蓮生,三花聚於李燁的頭頂,縷縷真氣自他身體內滋生而出,暢遊他的全身肢脈,讓他有種無比舒適的感覺。
飄飄若仙,整個人如同浸泡在溫泉之中,又似回到了胎兒之時,周身是無處不至的舒緩。
精,氣,神。
無法言語,神之又神的物質,意志,就仿是多了某種嶄新的生機,有了新的動力。
他們彷彿活了過來。
陰神出。
其一帶有一股厚重之意,其二帶着一股虛無縹緲的氣息,其三宛若神明之感。
各有不同,但卻是成爲聖尊必要寄託。
唯有聖尊存在,陰神才能永存。
譬如李燁這等三花聚頂,三花齊聚的頂尖宗師,要想讓陰神出,那必須需要精心,凝氣等特定條件才行。
呼。
他輕輕吐息。
當陰神出時,李燁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細胞都在興奮,跳躍,吶喊。
空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各種奇異粒子,散發各種味道,上面的滕樹之果仿是這方天地,唯一的靈機薈萃所在,那麼耀眼,矚目。
淡淡的光曦,黑白分明。
它似乎有着獨特的韻味,隔着一層薄如蟬翼的虹膜,果內仿是藏有一個世界的力量。
磅礴的真氣隨着陰神,肉身的舉止,奔如流水,騰如驚濤,如同浩瀚海洋般鑽入李燁手中的兩把聖兵,通過聖兵,更加精純,綿細的真氣。
入大,出小。
但質量上卻是有着質變化的提升,縷縷聖尊級真氣鑽入屍首,鵲巢鳩佔般,驅趕,擠壓原有殘存的屍首真氣。
根植在屍首上的滕樹,枝葉躍動,仿是在歡呼,雀躍。
......
外界。
虞朝南方,夏朝的北方。
兩朝的漫長邊界,各自所屬的聖尊們,登臨於邊境郡城,猴祖本尊,李英,‘合作者’之問天魔主,四扇閻羅門,內中的不化骨。
另一邊是文聖等人。
雙方都在遙遙感知氣機,不時暗中會有爆發一些試探,似在探底,但仍在壓制。
到了現在,四朝的局勢已經很明顯。
夏,虞二朝獨一檔,無論是唐,秦,任何一朝都無法獨自抗衡夏和虞。
之所以沒有進行滅國之戰,那是因爲唐,秦都有一戰之力。
正要生死相拼,二朝未嘗沒有實力拖一兩尊聖共赴黃泉,可能會致使某種平衡傾向未知。
故周,天雀上人與百蠻老祖共飲於雙子峰。
......
半年後。
虞京,武王府。
嘎吱。
密室之門打開,刺目的陽光從屋外灑落,也讓那人的面目顯露,是李一生。
“生兒,你出來了。”
贏鳳陽的聲音有些渾厚,伴有些許磁性,仿是夾雜某種焦慮的情緒,有點不像平日裡的嗓音。
朱穎和黃鸝攙扶着穿着宮裝的贏鳳陽,眼眸帶有一些黯然,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嗯?
母妃,你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生病了?”
李一生開口問道。
他的眼眸看向朱穎和黃鸝,似乎在用目光詢問兩人。
“在你閉關這段時間,父王,他已經失去了音訊快半年,如今京城內,已經有些一些不太好的傳聞,說父王在半年前就失陷故周。
母妃聽到了這些,念及父王。”
聽到這,李一生大驚失色。
在他看來,宛若天柱般強大的李燁,怎麼會輕易就失蹤,是武王府的擎天巨柱。
一旦這根巨柱倒了,武王府雖不至於一蹶不振,但像如今的權勢,只怕會旁落大半。
試問一個過慣好日子,突然,之前的一切都大打折扣。
這種落差實在是讓人有些不好受。
李一生能想到李燁一旦不是失蹤,是身死的話,後續,他不敢想象。
“父王的實力,或許,他是又有所得,可能是閉關一次,宗師閉關一次,幾年,十幾年都很正常,母妃,你別擔心,事情交給我處理。”
隨後,他安撫了贏鳳陽。
一天後,他帶着武王府上的宗師,乘坐蒼鷹,直朝故周而去。
話是那麼說,但李一生還是有些擔心,李燁的安危。
據朝廷的消息,李燁纔剛從陰川出關,入故周,那曾想,他會消失在朝廷的視野之外,整整半年,毫無音訊。
故周又是個火藥桶,二朝大戰正如火如荼,不但有諸多宗師出沒,甚至有聖尊隱現。
誰敢保證就一定安全。
如今的世道,連聖尊都不安全,會死。
這麼一想,武王‘李燁’有個什麼冬瓜豆腐,似乎也很正常,所以,虞京纔有了一些瘋言瘋語。
登山一帶,周邊兩郡。
郊外,這本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此時此刻,郊外卻不時出沒了很多各方高手,其中亦有不少是夏朝武者,似乎在找尋什麼。
李燁最後一次的顯蹤就在這片被擴大的圈定範圍。
本來,這事只有虞朝的人知曉,但虞朝的人也非是一條心,有人暗中出賣李燁的蹤跡。
隨即造成了這片本來不算什麼必爭之地,成爲了二朝相爭的焦點,二朝總計十餘萬兵馬分別駐守夏朝勢力的‘逅郡’,虞朝佔據的丠郡。
縣內,一酒樓。
雀宮大弟子,三郡執法師夏侯正端坐於正中,歪頭看向文聖弟子,窮書生,打趣的說。
“師弟,你在邊郡的失察之職,我作爲師兄可是幫你擔下來了,打算怎麼感激師兄啊?”
同爲聖尊弟子,一朝所屬,夏侯正端這些人爲了彰顯親近,相互間都會互稱之爲師兄弟。
“這事能怪我嗎?我又不管軍,不管政,我只是作爲一個武力代表,朝廷任用逆賊鄭荀,是朝廷諸公眼瞎,而且你我都心知肚明。
鄭那廝爲何能坐上將軍一職,你別有事沒事擠兌我,找我來,不會就爲打趣我,說吧!”
窮書生眼帶笑意,仿是一點都不在乎。
夏侯正端笑了笑。
“算了,不跟你閒扯淡,那個武王世子,李一生來了。”
窮書生微微一僵住,半舉的酒杯也放了下來,緩聲說道。
“殺他?”
夏侯正端搖頭。
“殺他,你瘋啦,我這裡有確切的消息,武王已聚三花,武王才六旬出頭,這修煉速度看起來,妥妥就是又一尊聖,殺他獨子。
要是他還活着,一旦成聖,悄然暗襲你我,我們總不能長期待在師尊的庇護,取死之道。”
窮書生一飲而盡,“那你說什麼意思?”
“殺不殺李一生都不太重要,比起他,武王纔是朝廷,纔是諸聖關係,李一生作爲武王親子,恐怕,他應該有一些隱秘手段找人。
我們的任務是確認武王是否身死,找機會殺他,在如今大海撈針無所得下,我覺得監視李一生或許會有所收穫,你也知道,我忙,這事就.......”
夏侯正端笑着說。
窮書生一指自己鼻樑,“上次,你怎麼也算是幫我,我可以幫你。”
起身,他看了看趴伏在地上,完全沒有一頭驢的自覺的毛驢,毫不知恥,露出肚皮,像人一樣躺着睡的它。
眼角抽搐。
他用腳輕踢。
“蠢驢,走了。”
連呼幾句。
在喚醒不情願的毛驢,他一人一驢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