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銀色的刀狀瞳孔。
一股奇異的真氣波動隨着微風從跟蹤者們的身邊盪漾而過,像是改天換地般,白晝換黑夜,周圍變得模糊看不清。
黑乎乎......他們驀然像是身後長着眼睛,見到了聳立在天地之際的巨刃,心中生出惶恐。
整個人就像是不聽使喚,身體不再是自己,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寒冷把他們的關節凍僵起來。
同時,身體是承受一股難以抗拒的壓力。
這壓力就來自於身後那麼巨刃,他們不知爲何自己會這樣,但他們想動。
可無論他們如何掙扎,始終喚不動他們的身體。
“這是?”
巷道外的周顛看着三人保持着各種進攻姿勢,一人擡起左腳,身體向前傾,手握拳,一人蹲伏身子,左腳往他的下陰掃去,一人邁開步伐,短劍向前突刺。
莫得是在耍我......無法理解三人陷入什麼狀態的他,心中快速浮現驚訝和恐懼,但也很快收拾了心情。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
身爲魔教中人,他可不會講什麼堂堂正正。
連施自身所學的步伐,從三人的身體經過,周顛給三人各自送了一拳,那是剛剛在心底自創的‘送你進黃泉’的沙包大拳頭。
砰砰砰。
連撞三聲,骨骼咔擦的斷裂聲......從癱軟的三人身體傳開。
東歪西倒,倚靠在長滿青苔牆壁的三人嘴角滲出鮮血,死的不能再死。
“咦,生病了,病的挺嚴重,瞳孔都變了,跟我說說,我明教在岐黃之術還是有點東西,也許能幫你治治,看着怪嚇人,怪不得你要蒙上黑布。”
打完,收功……擡頭看着李燁的周顛手指託在下巴,恍然大悟的樣子。
李燁看了眼周顛,讓周顛感到身體一陣刺痛,像是被刀捅了一下,衣衫完好無損,但身體卻滲出鮮血,染紅了衣衫的一小塊布匹。
“沒人告訴你,沒有實力的口花花會死人?”
周顛捂住腰間的傷口,心底充滿了忌憚,訕笑着。
“有啊,剛剛被人告訴了。
但我人性格就這樣,狗改不了吃屎,我想你這樣的高手應該不會跟我這種小蝦米計較這些旁枝末節。”
他是半點沒有顧忌給自己潑髒水。
“你真夠看得起我,或許吧!”
李燁合上眼皮,拉下黑布,再次陷入黑不溜秋,沒有直接回答周顛的話,而是模棱兩可的說。
“給我看看寫了些什麼?”
周顛在身上連點,止住血液流淌,厚着臉皮的說道。
呼。
真氣在掌心如刀般鋒利,紙張像是放到了碎紙機,瞬間把紙張化成無數小紙片,指甲般大小。
“給你。”李燁一本正經的說道。
微風吹過,紙片在空中亂飛,看得讓周顛眼皮直跳。
遇上對手了......原本就挺覺得自己不靠譜,這一下,讓他感覺遇到臭味相投的人。
踏踏。
邁步離開的李燁沒有管周顛此時是怎麼想。
“等等我。”
周顛卻是一招手,屁顛屁顛的追趕上李燁。
在他們離開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巷道跑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
夜色漸深。
大都進入了寂靜的夜,除了少數特殊的地方,街道上沒有人在街上行走。
這半年來,大都的宵禁時間越來越早,同時也越發嚴格。
但凡在宵禁期間在街上行走的人,一律是牢底坐穿,或是送去軍營,進入所謂的先鋒營,趕赴最激烈的戰場中爲國出力。
當然這個標準不在達官貴人的範圍。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出現馬車骨碌轉動的聲音,悄悄然,馬車放慢速度,緩緩駛到街道旁的小道出口。
嗝。
馬車內響起一聲酒嗝,滿滿是烈酒的味道。
“到了嗎?”
馬車內的人醉醺醺,迷迷糊糊中,仿若感到了馬車有停下來的驟勢。
“還沒呢,小王爺你等一下。”
車簾被人掀開了,馬車內的小王爺那散渙的視野裡,彷如閃過了兩道迷糊的身影。
“咦,有趣,小美人來,給爺抱一個。”
他錯把溜進來的周顛和李燁看成紅園的頭牌,伸出肥膩的手掌,作勢欲要抱住最先進來的李燁。
“來,親親,爺有賞。”
李燁皺起眉頭,伸出一個手指,帶有凌厲的鋒芒之氣,直挺挺抵在了那肥頭。
沒有在頭顱造成外傷,但真氣卻勢如破竹般把人的頭顱內攪得一團亂。
噗。
那肥胖的身體倒在名貴的毛毯之上,被卸去了部分力道,沒有造成太大的動靜。
“哈,來親.......”剛想皮的周顛驀然見到李燁偏頭面向他,立刻伸手捂住嘴巴,連忙訕笑不已。
他雖習慣性作死,但他卻有種無師自通的‘功夫’,總是在別人的忍受範圍內及時剎車。
坐在一旁的李燁靜靜等待着。
馬車速度緩緩提了上來,沿着既定的路線,返回最初的地方,只是活着乘坐的人卻換了兩人。
踏踏。
偶爾會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從馬車旁經過,但負責宵禁的禁軍卻彷如看不到馬車般,徑直從馬車走過。
佔地寬廣的王府一偏門。
悄然,門被打開了。
門後走出兩人帶有一絲緊張,左顧右盼,快速朝着馬車招手。
回來的路途中早已換上了僕人衣衫的李燁和周顛,快速走下馬車。
“跟我來,你們什麼話都不要說,我們已經打點好了一切,有什麼話都讓我們來說。”
李燁沒有說話,默默跟上兩人的步伐。
對他來說,殺一個人簡單,但是要想不引動太大風波,悄無聲息殺掉一個元廷位高權重的人卻很難。
按照西進計劃,他要殺的這人一定要悄無聲息地死。
只有這樣,汝陽王才能更好引動事情的走向,好讓他更多時間,更容易從中原脫身。
穿過漫長的走廊,沿途盡是森嚴的守備士卒在巡守。
我去,衝銘這個傢伙究竟搭上什麼勢力,竟能暢通無阻進入一座守備這麼森嚴的王府,奶奶的,我中招了......越是走動,周顛心底越是驚慌。
心思不停轉變,甚至惡意地推測李燁會有什麼歹毒的心思。
“他們是誰?沒見過?”
陡然間,一個管事的打扮意外出現前方的分叉走廊口,出聲制止住李燁等人。
“劉管事,這是我們三房招來的人,夫人性格你還不懂,麻煩行個方便。”
走在前面的人,連忙掏出了一錢袋。
“上次不是纔來了人,怎麼......注意點,只給你一個時辰。”
劉管事沉思了會,掂了掂錢袋,默默收了起來。
“一定,一定。”
李燁和周顛繼續沿着走廊而去,漸漸深入後院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