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礦區。
新的一天,是從半夜起牀,辛苦勞動開始的。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前提是你起牀後,要主動到處去捉蟲子,你站在原地不動,蟲子可不會自動跑到你嘴邊,等你張嘴,然後它跳進去,你只管吧兩下嘴就行了,所以,綜上所述,要吃飯,得工作。
現在,正是爲了印證上面這句話,奧斯維辛三號大多數的成員們,此時都在煤田上辛苦工作着,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大夥兒都揮汗如雨地忙碌着,熱得脫掉了外套,隻身着單薄的短衣,身上淌着熱氣騰騰的汗水,雙手在不停地重複着機械的動作,臉上的神情,也近乎於麻木。
是的,不可否認,這是個熱火朝天的景象,是的,我也沒說錯,的確是“奧斯維辛三號大多數的成員都在煤田上辛苦工作着”,除了,好吃懶做的我。
此時的我,腦袋上貼着“隱身符”,優哉遊哉地盤腿坐在地上,右手託着下巴,左顧右盼地看着熱鬧。墨的尾巴上,仍舊高高掛了一張黃焉焉的符紙,趴在我的身邊呼呼大睡着。
有便宜不佔,有力氣不省,那絕對是傻子,也不符合我的作風,我只是來收“暗”的,不是來賣力氣的,這些苦力活不適合我,而且,就我現在這副身板兒,估計,捱不了幾分鐘就掛了,到時讓我臨時到哪兒再去弄一副我看得上的皮囊啊,更何況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正事要做,沒那閒情逸致去體驗生活。
我嘴裡嚼着賈斯丁早上省下來的半個冷饅頭,東張西望,苦中作樂着。這饅頭的賣相是難看了點,漆黑一團,看上去的確有點噁心,味道也差了點,口感也很槽糕,甚至還有股餿味,可誰叫咱是好孩子呢,能屈能伸,現在的工作條件是艱苦了點,就當是磨練好了,先餵飽肚子再說吧,我怕這副身板兒捱不起餓,晚上回營地的時候,再貼着“隱身符”去扒點好吃的。
就在我嘰嘰歪歪,想東想西的時候,那幾個男生腦門上規矩地粘着“隱身符”,在礦區仔細搜尋着“暴怒”的身影。說是搜尋,事實卻是,如果“暴怒”它不自己現身,或者,它的宿體沒有死亡或陷入思維混亂、意識模糊,我們是根本就發現不了它的,所以,他們幾個就像是無頭蒼蠅,四處亂躥,哪裡人多,朝哪裡鑽着。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他們去了,就當他們幾個是在到處踩地盤好了,熟悉一下環境,終究也是件好事兒。
“找了半天,屁都沒有找着一個。”死馬說着粗口,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喘着粗氣,估計,他現在的這副皮囊,體質也好不到哪裡去。
“找屁呀,我現在正醞釀了一個,你要不要?”我使勁嚼着嘴裡像石頭一樣硬的饅頭,斜眼看着死馬。
發覺到自己剛纔的不雅,死馬尷尬地抓了抓腦袋,打着哈哈。
“不過,像我們這樣沒目標地四處亂躥,的確很浪費時間和體力,目標範圍太廣,我們太被動。”賈斯丁發表着感慨。
“唔。”我咬着饅頭
,點了點頭,“我們一直都很被動,它不出現,我們也沒頭緒。先說,我只是來湊份子,看熱鬧的,屬於‘沒事圍觀,有事靠邊’的那種。上陣的事別叫我,我很忙,忙着吃饅頭,沒時間,”像是故意證明我很忙似的,我吧了兩下嘴,狠命嚼着滿嘴的澱粉,“現在,你們是有困難,那也得找,沒困難,你們自己想辦法,製造點困難,繼續找。”我輕鬆地回答着。
“只是找的話,那到無所謂。”死馬接過了話茬,“這要是‘隱身符’用完了,我們找起來可就困難了,這玩意兒幹嘛弄成一次性的?多不環保啊。”
“喏,”我隨手從胸口抽出厚厚的一疊“隱身符”,在衆人面前晃了晃,“我這裡有很多,你們慢用,不夠的話,我還有。”我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暗示那裡我還藏了許多。
“寶貝,”賈斯丁賊呵呵地湊過身子,“我就說嘛,這幾天你的胸部怎麼大了個罩杯,原來是這個啊。”邊說邊戲謔地指了指我手上,厚厚的一疊,足足有三斤重的符紙,暗示着什麼。
“不好意思,”我咬牙切齒地看着賈斯丁,“我現在正處在發育期,胸部正在第二次發育,不靠這個,我的罩杯也在變大。”說完,我高傲地擡了擡下巴,衝賈斯丁挺了挺胸,得瑟地看着他。
“真的嗎?”賈斯丁瞟了我兩眼,舔了舔嘴,伸出雙手,呈雞爪狀,做着捏合、張開的動作,“口說無憑,要捏捏才知道。”
MD,賈斯丁你竟敢吃神仙的豆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挑了挑眉,輕蔑地看着賈斯丁,暗地裡轉了轉腳脖子,你要是敢摸,我就敢踢,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腳快,先說,要是我一不小心把它踢斷了,我可不負責再把它縫上去。
“怎樣?你敢嗎?”沒有察覺到我的小九九,賈斯丁用激將法刺激着我,“要不,捏捏那裡也可以。”邊說邊指了指我的屁股,一臉色迷迷的壞笑。
“你敢!”死馬很彪悍地吼了出來。
正當我爲死馬難得展現的硬朗形象準備開口褒獎一番的時候,死馬繼續說道,“憑什麼是你一個人捏,要捏大家一起捏,對吧,寵兒?”死馬轉過腦袋問着我的意思。
我轉身,挽起身後屍冢墓的胳膊,眼角帶淚,吧了兩下小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墓,他們欺負我。”小嘴嘟得高高的,一臉的委屈。
墓垂下手臂,牽着我的手,緊緊拽着,看着那兩個色迷迷的人,臉上的肉抽動了一下,冷哼一聲,“有我在,他們不敢。”
“誰說我們不敢!”死馬這次竟然站在了賈斯丁那邊,“其實你也很想捏的,對不對,屍冢,你只是不好意思說罷了,來吧,站在我們這邊吧,我們一起捏捏看。”死馬極力慫恿着屍冢墓,不停地做着捏東西的姿勢,勾引着他。
屍冢墓朝前踢了一腳,死馬眼疾手快地往後一跳,躲在了賈斯丁身後,探出個腦袋,擠眉弄眼地挑釁着,手裡卻仍舊做着那個很猥瑣的姿勢,
囂張地看着屍冢墓。屍冢墓來了氣,左右開弓地伸腳去踢死馬,無奈,現在附身的這個身體發育不良,手短腳短的,屍冢墓竟然一點便宜也沒佔到。到是死馬機靈地藉着賈斯丁的身體,左右閃躲,不時地衝屍冢墓做着鬼臉,臉上掛着輕蔑的微笑,挑釁着他。賈斯丁則雙手抱胸,任憑他們在自己身前身後這麼折騰,這麼鬧着,臉上掛着開心的微笑。
看着眼前嬉鬧的三個男生,我也跟着笑了起來,謝謝你們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逗我開心,我沒那麼懦弱,不就是集中營嘛,我纔不怕呢,想我可是堂堂的地府公主,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只是小CASE啦,再艱苦的環境我也呆過呢。
“你們說,這次‘暗’會躲到哪個身體裡?”終於靜下來的幾個人,圍坐在角落,小聲地討論起來。
我把墨抱在了懷裡,周圍是馬不停蹄、熱火朝天工作的苦力們,他們在我們身邊不停地來回穿梭着。
是啊,他們的動作可不能慢,一旦慢了下來,皮鞭伺候那還是幸運的,怕就怕爲此而丟了性命,所以,衆人真的是以“趕時間投胎”的架勢來拼命幹活的。
“這很難說,”賈斯丁揉了揉鼻子,指了指正在幹活的苦力們,“可能是他們,因爲他們是受害者,心裡難免會積壓許多怨氣,給‘暗’的入侵提供機會,也有可能是他們,”賈斯丁又指了指正凶神惡煞地站在一旁的監工們,“他們可是熱血青年,多少對這個社會有些不滿,也許早就心存怨恨。”
“可是,這裡這麼多人,我們要找到什麼時候?”死馬瞟了一眼正在熱火朝天干活的苦力們,“光是這裡的人就這麼多,還沒加上其他兩個集中營裡的,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死馬回頭問着賈斯丁。
“總共七天。”賈斯丁面無表情地說道,“從‘暗’侵入宿體,直到它完全將其吞噬,總共需要七天的時間。‘暗’侵入宿體後,爲了在宿體內存活,會改變自己的介質和氣場,以適應宿體的靈魂波長,當它即將發生改變的時候,會產生介質波動,這時,我們才能發現它的蹤跡,知道它大概的位置。而‘暗’發出波動,並完成介質和氣場的改變,通常會用去將近一天的時間,這一天的時間,是指完成改變的時間,發出介質波動只是一瞬間的事,它只出現在即將發生改變的那一瞬間,如曇花一現,轉眼消逝,這也是爲什麼在一般情況下,我們不能主動發現‘暗’的原因,所以,即使加上今天,我們現在也只有不到六天的時間。而當‘暗’完成改變後,它會融合在宿體內,生根、蔓延,並開始慢慢吞噬掉宿體的心智,等着和其他的‘暗’產生共鳴,召喚‘地獄七魔王。’”
賈斯丁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止住了話匣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衆人各自埋着頭,陷入了沉思,氣氛驟然變得壓抑起來。
六天,還有不到六天的時間,可是,我們現在卻連個目標也沒有,這次的行動,我們會成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