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客廳,無聲地對坐着,沒有說話,沒有動作,一個個都像木偶似的一動不動,規矩地坐在自己的坐位上,房間裡除了偶爾拂面而過的冷風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靜和蕭條,所有的一切,都處在窒息的環境裡。看這場景,有點像古裝戲裡,大師們在比拼着自己的內力,這比刀光劍影還可怕,稍有不慎,就會連帶傷害到周圍的旁觀羣衆,比如說——我。
我繼續抱着墨盤腿坐在地上,小傢伙已經在我懷裡睡着了,呼呼地抽着鼻子,估計是在做夢,絲毫沒有理會房間裡詭異的氣氛。
好不容易風平浪靜無聲地熬到了熄燈時間,我起身抱着墨快速朝臥室走去,管你們在外面幹嘛呢,我已經很盡責地陪了你們這麼久,現在我要睡覺,誰也不能攔着我。
賈斯丁看了看沙發,又看了看死馬,“小子,你睡地上。”
“憑什麼是我!”死馬高聲拒絕着。
“你比較好欺負。”賈斯丁一副“我就賴定你了,怎樣?”的表情看着死馬。
“他是我罩着的。”屍冢墓雙手插着褲兜站在了死馬的前面,死馬很狗腿地縮在了屍冢墓的身後,挑釁地看着賈斯丁。
“隨便,那我進屋和寶貝一起睡。”賈斯丁邊說邊轉身朝臥室走去。
我靠在臥室房門後面,豎着耳朵偷聽着外面的一舉一動,要是有什麼不好的苗頭,我可得第一個衝出去解圍,呃,好象,這裡只有我一個人能衝出去吧,我哀怨地看了看懷裡還在熟睡着的墨,要是你能幻化成人形多好,就可以拉你去墊背了。
“你試試看。”屍冢墓冰冷地擋在了賈斯丁面前,死馬也很大義凜然地並肩和屍冢墓站成了一排,張牙舞爪地看着賈斯丁。
“那你們自己選擇,要麼我睡沙發,要麼我進屋和寶貝一起睡,我可是她未婚夫,睡一起的話也是天經地義。”
“你們是假的。”死馬很幼稚地反駁着。
“假的?假的你們敢說出去嗎?敢嗎?”賈斯丁囂張地看着兩人,得意地威脅着,兩人一時語塞,竟也沒有回答。
好吧,通常這個時候,又是該我登場的時候,我從牀下抽出一大包裹,認命地打開房門,吃力地拖了出
去。
“你,還有你,”我指着屍冢墓和死馬,“還是睡沙發,以前睡什麼位置,現在還是睡什麼位置。”
“這樣啊,那寶貝我們進屋睡覺吧,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一定會做這樣的安排。”賈斯丁邊說邊欲拉着我朝臥室走去。
我退後一步,躲開賈斯丁伸向我的魔爪,把身後的包裹拖到了前面,“這個露營帳篷很大,你和狗不理睡這個,客廳是放不下了,你們把它搬到陽臺上再搭起來,就當看星星好了,外面風景不錯,空氣清新,而且,你也蠻喜歡露營的。”我數着睡帳篷的種種好處,引誘着賈斯丁,後者沒有說話,只是很不高興地雙手抱胸看着我,我嚥了咽口水,很強勢地瞪了回去,然後我轉向包子,“包子,你和我睡牀,分配完畢,你們有什麼意見嗎?”我冷眼看着面前的衆人,你們誰要是敢說有意見,我立馬把他踢出門外。
感覺到我強大而且憤怒的氣場,衆人都沒有說話,完全聽從了我的安排,各自埋頭整理着自己的東西,包子和我一同走進臥室,躺在了牀上。
“寵兒……”包子躺在牀上看着我,欲言又止。
“嗯?”我轉過臉去,正對着包子,“在擔心合作的事嗎?安啦,安啦,放心吧,我和賈斯丁合作了好幾百年,特別是在‘死神學院’的時候,只要他一有行動,拉上的那個人一定是我,那可是魔鬼般的合作啊,弄不好,我就成墊背的了,我一個C級死神去挑戰惡靈,那絕對是極度不自量力外帶瘋狂自殺傾向的高難度挑釁,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這種不要命的合作關係我都能挺過來,說明咱的實力還是一等一的,至少在默契上,沒人能比得過我和賈斯丁。在學校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有我在,你放心。”我拍着胸口保證着。
包子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寵兒,那你和老大的訂婚……”
“那個?不是都說是假的了嗎?你擔心什麼,我又不是和狗不理訂婚,你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取笑着包子。
“我不是緊張,”包子漲紅了臉爭辯着,“我只是覺得你人挺好的,做我們的大嫂也不錯。”
“……”不是吧,我不過是上次許了你們一點好處,保證你們以後會有“節假
日雙休外帶年假”,但是,你們也不用這麼對我掏心挖肺要我以身相許吧?
“怎麼可能,”我打着哈哈,“我和賈斯丁太熟了,熟得他有幾根胸毛我都知道,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他今天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但是太熟悉的,沒什麼新鮮感,不對我的胃口,再說了,我們要是真要有什麼的話,也不用等到現在才發芽了,這幾百年的兩小無猜,有那苗頭的話,現在早都瓜熟蒂落了,而且,”我拍了拍包子的肩膀,“我們一直就是哥們,姐妹。”
“可是,老大似乎不是這樣想的。”包子小聲地、弱弱地反駁着。
“呃……那是你的錯覺。”我的腦袋上黑線四起,賈斯丁這小子不知道又對你們胡說什麼了,這個花蝴蝶,沒事到處飛,惹着蜂蜜了,就跑我這裡避難,在“死神學院”第一年起,我就一直是“暗殺榜”上的狀元,高居不下,三年啊,整整三年,腥風血雨的三年。
何爲“暗殺榜”?此話何解?
“暗殺榜”=“被暗殺榜”,這下你們明白了吧,這小子到處惹蜂蜜,明明對這些蜂蜜沒意思,卻還在花叢中到處飛,那個高姿態、那個排場……現在想想,我都恨得咬牙切齒的,當然,他也沒什麼過激的行爲和言辭,但是憑着自己的外貌和家世,所到之處吸引了無數的眼球,然後,當他一回到我身邊,我就成了這些蜂蜜們共同的敵人。最可惡的是,他經常拉着我以更高的姿態,更大的排場在這羣鮮花中穿梭,彷彿怕別人不知道我是他未婚妻似的,到處招搖,而當我穩居“校花”寶座,並不時地被那些所謂的公子哥糾纏時,我也就順利地登上了“暗殺榜”的狀元之位,隨時隨地地被人挑釁,被人單挑,羣毆也有過,不過通常這個時候,不是對方集體失蹤,就是賈斯丁出面解決了。後來,當我們退婚的時候,學校的女生們還放了三天三夜的煙花以示慶祝,據說,放出退婚消息的當天,學校超市的啤酒就賣斷了貨,估計是那羣蜂蜜啊、牛糞啊什麼的在寢室大擺慶功宴。現在想想,我能安然地活到現在,真不容易,貌似我們幾人當中,那生命力如小強般堅強的人不應該是死馬,好象、似乎、應該是我……
迷迷糊糊地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居然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