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離婚,似乎比之前的更爲正式,從馮亦君幫我找好律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餘景堯的婚姻回不了頭了。
張律師約了我下午見面,說要和我談談離婚的細節。
下午的時候,我收拾好自己,來到了和張律師見面的咖啡廳。
張律師和我想象得差不多,三十歲出頭,穿着一身筆直的西裝,模樣長得還算清秀。兩人寒暄之後便坐了下來。
“夏小姐,在來見你之前,我已經瞭解過你和餘景堯的婚姻了,說實話,如今你選擇離婚,是正確的。”張律師很快便進入了主題,“因爲根據我的瞭解,雖然是你有緋聞在先,但餘先生也有了新歡,而且那位姓白的小姐似乎和餘先生更合適。”
呵呵……我看着張律師一張一合的脣,苦澀的笑了起來。
就連一個外人,也覺得我應該和餘景堯離婚成全白芮語?
“夏小姐,現在請你具體和我說說你和餘先生的近況吧,我覺得可以利用餘先生有了新歡這一點,多幫你討要一點家產。”張律師繼續說道。
我這纔回過神來,擡起頭看向張律師,“謝謝你能爲我着想,不過家產什麼的我倒是不在乎,只要他能順利簽字就好。”
“夏小姐放心,如果餘先生不簽字的話,我們可以走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原來夫妻之間,也可以生疏到這個程度。
“夏……疏黎?”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我疑惑的轉身,居然是趙昊禹。
趙昊禹似乎是從我這邊路過,隔壁桌有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一直看着這邊,應該在等他。
果然,他指了指那邊的位置,目光落在我身上,“我那邊還有人等着,那我們一會兒再聊。”說完,他便朝那個女孩走去。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女孩應該是他的病人。記得他說過,他比較喜歡和他的病人約在這種比較輕鬆的地方見面,這樣看起來他們都是普通人。
張律師還在和我說着一些專業上的術語,我的目光卻一直落在趙昊禹身上。
作爲一名心理醫生,趙昊禹算是很盡職的,從坐下後,他全程都在和那個女孩聊天,我聽不清說了什麼,但感覺得到那個女孩的臉色漸漸好轉了一些……
過了大概四十分鐘,趙昊禹和那個女孩便離開了這裡。
我微微皺眉,把注意力集中到張律師身上。
談完所有的工作,已經下午七點多了,我讓張律師先走,坐在座位上磨蹭了好一會兒纔出去,目的就是想和張律師錯開。
我不喜歡和工作上的人建立太親密的關係。
“夏疏黎,你還真難等。”剛走出咖啡廳的大門,便看到站在門口的趙昊禹。
我微微皺眉,看向他,“你不是走了嗎?”
“我記得我說過要和你聊聊。”趙昊禹淡淡一笑道。
“好吧。”我無奈的聳聳肩,並肩和他一起往前面走,“對了,顧子賢最近怎麼樣了?”
最近我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很久沒去看顧子賢了,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好轉了沒有。
“相比之前,他已經好很多了,我每天都會帶着他去嘗試新的事物,希望他能愛上其他的,不要再沉迷於畫畫。”提到顧子賢,趙昊禹的嘴角勾起淡淡的苦澀。
“那就好。”有王欣橙在,有夏瑞齊和安秋榕在,有趙昊禹在,對於顧子賢,我倒是沒那麼擔心。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我自己。
趙昊禹突然停下腳步,眯着好看的眼睛看向我,“夏疏黎,還記得之前我給過你什麼東西嗎?”
“啊?什麼東西?”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滿臉疑惑的看着他。
“我給過你我的名片。”趙昊禹微笑着解釋,“我說過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心理醫生不是爲心理有病的人準備的,當你心情太壓抑的時候,同樣可以來找我。”
“呵呵……”我當時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的名片,也不知道被我扔到哪裡去了,“你那邊去一次應該很貴吧?”
“看在你是顧子賢妹妹的份上,第一次就免費吧。”
“好啊,那走吧。”
我爽快的答應了趙昊禹的提議,跟着他來到他的工作室。倒不是因爲他不收我的錢,而是因爲,我最近心情真的很壓抑,希望這個心理醫生真的能開導開導我吧。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顧子賢抑鬱症的嚴重,我甚至以爲自己也得了抑鬱症。
趙昊禹的工作室不大,卻很乾淨,透着一種心理醫生獨有的神秘感。他職業的穿上白大褂,戴上金絲眼鏡,笑眯眯的坐在我面前。
“小黎,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別緊張,就簡單的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趙昊禹抿脣輕笑,看着我說道。
“嗯。”我淡淡一笑點點頭。
他簡單的問我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後,就拿出兩個玻璃球,擺在我面前,讓我選哪個更漂亮。
第一個玻璃球是粉色的,帶着滿滿的紅心,如果我再年輕五歲,肯定會更喜歡它。而第二個玻璃球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很多碎片。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個有碎片的更漂亮。
我微微皺眉,指向第二個球。
“第二個玻璃球,代表着破碎。”趙昊禹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夏疏黎,如果你真的選了這個球,那代表你的婚姻和生活都會走向破碎。”
婚姻和生活都會走向破碎,那不就是我現在的狀態嗎?
“好了,現在請你閉上眼睛吧。”頓了頓,趙昊禹把手放在我眼前,笑眯眯的說道,“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其實你的生活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糟糕……”
我緩緩閉上眼睛,眼前突然由黑暗變成光明。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那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我穿着一條墨綠色的長羣,站在最中央。四面都是陽光,但我的心裡卻很迷茫,因爲我一直在找人。
我不停的提起裙襬奔跑,不停的找我心裡的那個人,但前面陽光太耀眼,晃得我根本睜不開眼睛。
“景堯……景堯……”我不停的喊着餘景堯的名字,不停的尋找他。
原來夢裡夢外,我都在找他。
就在這時,天上飄過一片烏雲,擋住了滿田的陽光,而油菜花田的前面,站着一個高大的背影,那個背影,像極了餘景堯。
我大步大步的往前走,一把摟住了前面人的腰,“景堯,我終於找到你了。”
餘景堯緩緩轉過身,輪廓分明的臉上依舊俊朗,但他的眼神,卻很迷離。他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臉,俊臉露出笑容,“心蕊……”
聽到這兩個字,我驚恐的往後退,眼眸暗了下來,“景堯,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藍心蕊,我是夏疏黎……”
“心蕊……心蕊……”餘景堯依舊喊着藍心蕊的名字,一步步的靠近我。
“不……不……我不是藍心蕊……”
我一步步的後退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我的景堯,怎麼不認識我了?他明明說過,我不是藍心蕊的替身的。
“夏疏黎……”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另外一個乾淨好聽的男聲,我慌忙轉過身,便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襯衣的男人,他迎着陽光朝我走來,但他的臉,我怎麼看也看不清。
他喜歡穿白色的襯衣,很像顧子賢,但他的身材輪廓,又有幾分像馮亦君……
此時,夢醒了,我緩緩睜開眼睛……
伸手摸了摸臉頰,滿是淚水。我擡頭看向坐在我面前的趙昊禹,不明白這個夢的意思。
“今天你夢到的,就是你最害怕的東西和未來的預兆。”趙昊禹一字一頓的解釋道。
我最害怕的東西?我最怕餘景堯把我當做藍心蕊,我最怕他不認識我?這點可以解釋,但最後出現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難道他就是我未來的預兆?
——
次日一早,我便接到了張律師的電話。張律師在電話裡和我講了婚姻財產的問題,他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餘景堯收購了夏家公司的股份收回來。
那些股份都是以我的名義留在景天金融公司的,我得去談。
眼看馬上要到景天金融公司了,我連忙戴上口罩,戴好墨鏡。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再也沒來過公司,我太害怕了。
這次我做足了準備,把和餘景堯的通話記錄給前臺小姐看,前臺小姐馬上禮貌的讓我進去了。
餘景堯的辦公室在23層,我去過很多次,所以很記得。
看到總裁辦公室幾個大字,我做了個深呼吸,準備推開門進去。
這時,裡面傳來了白芮語好聽的聲音,“景堯,你和白氏的合作,還愉快嗎?”
“謝謝白小姐關照,我和白氏的合作很愉快。”餘景堯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其實是我拖你的福,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那天就淹死在游泳池了。”門虛掩着,透過門縫,我看到白芮語主動貼到了餘景堯的身上,一把摟過他的脖子,“景堯,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看着白芮語一副狐狸精的樣子,我氣得臉都綠了,很不得馬上推開門去拆散他們,簡直太不要臉了!
餘景堯,我們還沒離婚呢!
“我知道你早就厭倦了夏疏黎那種無趣的女人了,相信我,我會很有趣。”說着,白芮語盤在餘景堯的身上,開始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