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咚咚咚地響,有人到縣署報官。
報官的時候還擡着一具屍體,一家老小在官署外哭喊不休。
說:“有人在城中兜售神水,言之鑿鑿吃了能包治百病,家中老母信以爲真,以重金買下。”
“隨後,家母將臥病在牀的老父原本的藥換成了神水,誰知不僅不能治病,人還死了。”
看到這擡屍報官的陣仗,官署外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隔着大堂和院子對裡面指指點點。
賈桂讓來人說出了那行騙之人的長相以及特徵,對方說完之後,立刻有人喊道。
“我認得此人。”
前段時間鬧旱魃,當時有人趁機售賣所謂的防妖鎮魔的符紙和法器,還造謠說那妖魔會順着地脈從地裡爬出來到處吃人,也是此人。
不僅僅如此,據說在臨縣也曾犯過案。
賈桂聽完火冒三丈,當時他可是被這些人弄得焦頭爛額險些下不來臺。
“好個賊子。”
“先前妖言惑衆亂我西河縣,此番又假神祇之名招搖撞騙、戕害人命。”
“將其相貌畫下,張貼城中和各個鄉里,速速緝拿此人。”
賈桂找人畫了像,張貼了通緝告令。
而此時此刻。
縣裡的劉役頭剛好來到了神峰之下,他挎着刀身邊跟着兩個差役,沿着石階一步步登高,穿過第一重山門來到了雲中君神祠內。
他當着雲中君的神主牌位叩拜,將自己攢下的財貨敬獻上,兩個隨從提着一個箱子進來。
“旱魃殺我兄弟,傷我鄉親父老,我曾在此許願,願神靈收了那凶神。”
“此番劉虎來特還願,感謝雲中君展神威降天雷,降服那凶神,替我西河縣消災解厄,爲我兄弟手足、父老鄉親報仇雪恨。”
劉役頭深深叩頭在地,言語懇切,一言一句都可聽得出是真心實意。
不僅僅是因爲之前許願得成之事,而是近來他受到雲中君影響,改變了許多爲人處世的想法和姿態。
用他的說法就是:“受雲中君點化,方得開悟。”
劉虎劉役頭從小橫行鄉里,嚮往古時的遊俠,也有一副好體魄和武藝,但是做事情時而有俠客義氣,時而是橫行霸道蠻橫不講理。
而近來發生的一切事情,讓他開始有了敬畏之心,也開始反思。
他發現讓人心生畏懼作威作福固然氣派,但是卻也讓人心生恨意不得長遠。
有些事情換一種方式去做,這個役頭不僅僅做得很有滋有味,也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敬意和擁戴,那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境界和感受。
這些日子,他時常會想起了那天走蛟時被蛟龍吃掉的猛虎。
那猛虎平日裡在山上作威作福,獨來獨往好不威風,號稱百獸之王。
但是山雨齊來、山崩地陷落之時,也只能在那風雨之中無助地哀嚎,落得個悽慘的下場,一身勇力終究抵不過那浩蕩天威。
昔日食獸食人無人敢惹,到頭來還是被天給收了。
劉役頭畢恭畢敬來還願,但是祭巫卻並沒有收下錢,而是說起了最近發生的那件事情。
劉役頭:“此事我也有聽聞,放心,我定然抓住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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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山腳下。
兩個身影鬼鬼祟祟地來到神峰下不遠處,在周圍兜兜轉轉,看到三三兩兩走過的山民立刻躲藏了起來。
走在前面的人身高體壯,一副好身板,但是面色凶神惡煞,一副惡漢模樣。
走在後面的人普普通通,仔細一瞧,便是之前兜售神水的那個商販和騙子。
商販焦慮不安地說:“城裡的大戶、這裡的山民還有縣裡的差役正到處找咱們呢,連我們的畫像都出來了,咱們還是趕緊跑吧!”
“這要是被抓到,咱們就沒命了。”
走在前面的惡漢:“被畫像的是你,不是我。”
商販:“是是是,但是你手上有着幾條人命被官府通緝,要是露頭被逮住,一樣討不了好,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惡漢:“金谷縣裡有人被疫鬼附體,出了大價錢,讓我取出神泉源頭的神水。”
說完伸出手指頭:“這個數。”
這個數可不得了,後面的人眼前一亮,這錢夠他們找個地方換個身份安身立命了。
惡漢收回手:“這一次西河縣咱們是待不下去了,撈上最後一筆,之後再走。”
商販:“聽聞山上最近時常有鬼神出沒,咱們還是小心一些。”
惡漢滿不在乎:“什麼鬼,我之前怎麼沒看到?”
“就算有,殺人放火金腰帶,人善被人欺,鬼神也怕惡人呢!”
“咱們死都不怕,就怕窮,想要發財就得膽子大,心夠狠。”
“莫怕!”
“想想咱們手上也有不少冤魂了,直接死在咱們手上的,還有那些稀裡糊塗死得倒黴鬼。”
“要有鬼神索命,早就來了,還等現在。”
“聽人說,殺人盈野惡氣自生,屠戶血氣盈身刀下百畜瑟瑟發抖,百戰將軍坐檯厲鬼當前都得俯地拜首。”
“咱們這一身惡氣,鬼神看到我們都得繞着走。”
商販:“咱們要不還是和之前一樣,在井裡裝水賣給那人得了,反正他又看不出來。”
“就是這井水不頂用,那個喝死的倒黴鬼,好像就是咱們從井裡打的水。”
“不過最開始的水好像沒出事,是不是真的有神效?”
這兩個傢伙除了第一次在山上打了些水,後面寨民抓得緊,後面都是從井裡打的水賣出去。
惡漢:“這次不行,買家是個厲害的,咱們惹不起也躲不起。”
商販:“那鬼神就惹得起、躲得起了?”
惡漢怒斥:“還想不想發財了,大不了把命豁出去就是了。”
“拿不到錢,咱們兩個的下場就是一個死。”
“橫豎都是死,怕甚。”
看到巡邏的人走過,兩人終於找到了個空檔,跑到了一處陡崖下面。
這個時候行騙的商販又慫了:“要麼咱們還是白天再來吧,都說夜裡神人兩界交替,山上有鬼神。”
惡漢怒了,這廝哪來的這麼多屁話:“白天,白天咱們還能出來嗎?”
商販看了看黑漆漆的山上:“不行,我不能上去。”
惡漢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一甩。
“沒卵子的慫貨,本就沒要你上去,你下面等着,我繩子放下來後將水桶綁好,我吹響哨子,將水桶吊下來的時候你過來接着就行。”
說完,惡漢找準了位置,跑步撐着一杆竹竿翻起,搭在了一個斷崖上斜生出的樹上,然後三兩下便上了斷崖。
這人悍不畏死,膽大包天。
前半生靠着一股勇悍之氣和沒有底線闖了過來,在江湖也算是有着名頭的人物,卻未曾想過,今日會遇到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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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艙室的燈都已經熄了。
突然間,所有的燈都一起亮了,齊刷刷地照在江晁的身上。
熒幕上望舒的影子出現了,提醒着江晁。
“來了來了。”
江晁:“誰來了?”
望舒:“偷洗澡水的賊。”
相比於江晁,望舒對於這件事情要上心很多,也興奮很多。
視頻畫面立刻調轉,立刻鎖定了山下的畫面,立刻看到了一個影子在晃動。
江晁:“比你的那個仿生學無人機要清晰多了,你那無人機還經常連接不上,或者畫面卡住了。”
望舒:“這地方能接上的信號就這麼遠,我也沒有辦法。”
江晁:“你都安排好了?”
望舒:“保證以後別說人,連惡鬼都不敢上山來。”
江晁:“哪來的鬼。”
望舒:“你這話和外面那人說的一樣。”
江晁:“你到底安排了什麼?”
望舒:“你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