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布魯克林區。
夜幕下的布魯克林充滿了都市的喧囂與浮華,燈紅酒綠的街頭,人來人往,這裡充斥着白人、黑人、以及亞裔人種。紐約市世界第一大都市,而布魯克林則是紐約人口最多的區域,人口高達三百萬。
對於紐約來說,布魯克林可謂是最爲髒亂差的地方,這裡到處充斥着癮君子、應召女郎、醉漢、黑幫分子,走在街頭,往往在街道兩邊都能看到穿着暴露的女人、塗着性感的紅脣以及廉價的粉底,抽着劣質香菸望着街頭來來往往的男人,尤其是在一個叫做“亨茨龐特”的地方,這種場景更是多見,那裡被譽爲是紐約城的紅燈區。
布魯克林區,南匯特酒吧。
炫目的燈光,激昂的重金屬音樂,嘶吼的歌手,圍着鋼管扭動着身軀的脫衣舞女郎,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男人,尖叫的女人,酒吧內的一切,將這個時代的浮躁展現的淋漓極致。
酒吧,地下室。
不足三十平米,燈光昏暗,濃郁的血腥氣充斥在空氣中,房間中心放着一張硬木牀,一位滿身是血的白人青年躺在上面奄奄一息,一位帶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滿頭汗水在那白人青年身上忙活着,他試着想要縫合白人青年肚子上的巨大傷口,可由於緊張他的手在顫抖。
房間角落裡靠門的位置站着三個男人,手中持着槍,爲首的黑人壯漢眉頭緊鎖着,有些擔憂。
“我……不行!”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突然回頭,看向門邊的三個男人,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說道。
黑人壯漢看向他面無表情,從懷裡掏出了黑色圓柱體的小東西,那是手槍消音器。
“真的不行,他已經沒救了……求你……”中年男人一下子慌了,想要向後躲,卻腿一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驚慌失措時無意識揮動的手還打翻了放在牀頭裝着手術裝備的盒子,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在靜謐的地下室中由顯刺耳。
噗!
黑人壯漢面無表情的裝好了消音器,擡手就是一槍,那中年人額頭上頓時多了一個血洞,仰躺着摔倒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着地下室的天花板,再也沒有了聲息,他死了!
黑人壯漢對着身邊打了個眼色,他身側那位光頭白人壯漢回身打開了門,對外面招呼了一聲,很快便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將中年男子的屍體拖了出去。
“我哥還有救嗎?”光頭白人看着牀上奄奄一息的人,眼中燃燒着怒火。
“等等吧,事情太突然了,也許還有救!”黑人壯漢聲音低沉。
就在話音一落的同時,他們身後的們吱呀一聲開了,一位年約二十六七的年輕人站在門口,可以很明顯看出是亞洲人,但眼睛卻是海藍色,可以看出是混血兒。
“唐,你終於來了。”黑人壯漢似乎鬆了口氣,讓那年輕人走進了,關好了門。
穿着皮夾克的年輕人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走到牀邊低頭看着奄奄一息的白人青年。
“……救……我……”那白人青年眼前一亮,嘴脣嗡動着十分虛弱斷斷續續的說道。
“他是誰?”
“醫生。”
與此同時,光頭青年與黑人壯漢進行了簡短的交流,光頭青年走到年輕人身邊,急忙問道:“還有救嗎?”
“有!”年輕人說道,卻沒有動,只是看着牀上的快要死了的白人青年又道:“羅比,你們最好的槍手,這次傷的可不輕啊!”
“別廢話,快去救他。”光頭青年盯着年輕人,一下子怒了,舉起了手中的槍指着年輕人。
年輕人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光頭青年,又側身看向身後的黑人壯漢,語氣鎮定的問道:“新來的?”
“羅比的弟弟,剛從新澤西過來……羅比,放下槍!”黑人壯漢最後對光頭青年道。
光頭青年猛地扭頭看向黑人壯漢,黑人壯漢打了個眼色,還是讓他放下槍,光頭青年又轉頭看向青年人,臉上怒氣衝衝的樣子,手中槍因激動顫抖了幾下,還是放下了。
這時,一位滿頭大汗的男人推門闖進了地下室,劇烈的呼吸着將手中的信封塞給了黑人壯漢,他似乎是跑着過來的。
“唐吉,接着。”黑人壯漢看也沒看,又將信封丟給了那個叫唐吉的年輕人。
唐吉一伸手穩穩的抓住了信封,兩個手指撐開信封口,能看到裡面有兩疊嶄新的美元。唐吉挑了挑眉頭,將信封踹到了懷中口袋裡,又從另一側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布卷,走到了牀邊一側,將布卷放在牀上展開,裡面放着滿滿一排十幾樣金屬器具,都是手術刀止血鉗之類手術裝備。
唐吉一般只隨身攜帶這些東西,其他的東西都由對方提供,比如紗布、消毒劑等,在牀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這些東西。
他又從皮夾克口袋中掏出了用無菌袋包裹的橡膠手套,戴上手套,俯身認真查看了一下這個叫做羅比的年輕人的傷口,歪嘴又自言自語唸叨了一句:“傷的可真不輕啊,四處槍傷,兩處刀傷……”
半個小時後。
唐吉離開了,牀上的羅比滿身纏着紗布,正在輸血,已然脫離了生命危險。
“老大,他是誰,爲什麼先給他錢?”光頭青年問道。
“他……醫生唐吉,他是個天才,只做我們黑幫的生意,收費很高,而且要先拿錢。”說着話的同時黑人壯漢搖了搖頭,道:“他曾經救過我的命,也救過馬洛斯的命,現在整個紐約黑幫凡是認識他的沒人敢動他。”
馬洛斯,在整個美國都極爲傳奇的名字,他是紐約最大黑幫的教父。
……………
唐吉行色匆匆的離開了酒吧,打車回到了位於橡樹大街的住所,一間老舊的單身公寓。
進了房間,將信封掏出丟在牀頭,唐吉脫下衣服露出了瘦弱的身材,他不是很高,也不壯,偏瘦的體型,有些小肌肉。
從冰箱裡拿出漢堡和牛奶,上了牀靠着枕頭,隨手拿起了遙控器打開電視,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着今天的晚間新聞。
“馬里蘭州的霍普金斯大學於下午四時左右發生爆炸,爆炸地點位於大學北部的生物實驗室,整個實驗室已經淪爲廢墟,可以看到,目前的救援工作還沒有結束,人員傷亡還在統計中……菲利斯·羅博爲你帶來的報道。”
“歡迎收看本期WWS世界格鬥爭霸賽,此次爭霸賽彙集了全世界各國的格鬥高手,上一輪日本劍道高手蒼井浩二淘汰了菲律賓棍王拉斐爾,本輪將是空手格鬥,對戰雙方分別是泰拳王巴頌對抗俄羅斯拳王穆努維基……”
“今天總統奧西馬在多倫多大學發表演講,主題是……”
“聯合國衛生組織今日抵達伊拉克,伊拉克現任外長……”
唐吉有些心不在焉的按着遙控器,不停的換臺,沒有一個節目能讓他看的超過兩分鐘,他看着電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煩躁的關了電視,將遙控器丟到了一邊。
嘴裡嚼着東西,望着天花板,唐吉情緒很消沉。
………
第二天一早,七點半,唐吉準時睜開了眼睛,跳下牀,活動了一下四肢,來開了窗簾望向窗外。隨後唐吉做了一些運動,俯臥撐、仰臥起坐,又套上衣服出門跑了一圈,八點左右回到了公寓。
洗過澡之後,與夜晚回來的休閒裝束不同,唐吉換上了一身西裝革履,在頭上噴了些髮膠固定了一下發型,對着鏡子展顏一笑,露出了標準的公式化微笑,這一刻看起來,消沉的年輕人已經變爲了一個樂觀向上的職場精英。
拿着信封與公文包,出門去了最近的銀行,在ATV前將信封內的兩萬美元匯入了一個指定賬號,隨後唐吉去了地鐵站,三十分鐘的車程,大約八點四十到達了全世界最重要的金融中心,紐約曼哈頓區,著名的華爾街就在這裡。
綠點生物醫藥公司是全美著名的醫藥公司之一,也是世界第三大藥品供應商,其總部坐落在紐約曼哈頓區南部,一棟三十層高的寫字樓,全部都屬於綠點生物。
上午八點五十分,唐吉準時出現在綠點生物醫藥公司的總裁辦公室,他……當然不是總裁,而是總裁助理。
唐吉本來是不喝咖啡的,但他每天都不得不端着咖啡進入辦公室,因爲有人會喝。
九點鐘,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準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外,半透明的玻璃門可以讓唐吉隱約看到外面的窈窕身影,他忙端着咖啡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時剛好一位年約三十歲身着幹練的女人走了進來,金髮碧眼渾身散發着成熟的氣息,是個典型的西方美女,只不過,板着一張死人了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開門的瞬間可以聽到,外面本來坐滿員工的大辦公室已經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這女人就是現任綠點公司的執行總裁,希拉里·霍維斯。
“老闆。”唐吉走過去將手中咖啡遞給了希拉里,又拿出手中的文件一邊跟着希拉里走,一邊快速說道:“這是財務部送了的上個月的財務報表,需要你簽字,還有納西先生的助理剛剛打電話來,希望約你下午兩點在公司見面,關於銷往歐洲的藥品問題,勞費爾已經將報告發了回來,請你過目,十點左右召開董事會議……本季度就要結束,關於上季度……”
希拉里從門口到落地窗邊的辦公桌前,唐吉快速向希拉里彙報着工作,希拉里始終一言不發,性感的紅脣稍稍抿着,端着咖啡扭着腰肢看也不看唐吉。
到了總裁的位置坐下,希拉里指了一下桌子,彙報完的唐吉將手中厚厚的一疊資料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規矩的站到一旁。
抿了口咖啡,希拉里沉思了一下道:“取消董事會,讓納西上午十點來見我,通知所有中層管理,下午兩點在大會議室召開會議,就先這樣……”
“好的,老闆!”唐吉說完走向房間角落自己的辦公桌。
希拉里擡頭無意瞄了唐吉一眼,馬上叫道:“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老闆。”唐吉停下了回身問道。
“領帶太醜了,下次換一條。”希拉里撇了撇嘴,再次端起熱騰騰的咖啡。
唐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領帶,棕色,還算可以,但不符合希拉里的審美觀。
“好的,老闆!”唐吉擡頭毫不遲疑的說道,轉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接電話,處理不需要總裁過目的文件,幫總裁安排行程,提醒總裁不要忘記某些事,這些都是他的工作。
唐吉對這份工作很看重,這可以給他帶來每個月六萬多美元的收入,公司內有很多人都在想要得到這個位置,唐吉不得不兢兢業業,滿足自己老闆的所有需求,當天中午,午飯的時間他便離開公司換了一條新領帶。
下午,會議室外的走廊裡。
“嗨!米恩醫生,錢早上已經匯過去了,嗯……我知道,幾天後我拿到薪水還會有一筆錢匯過去,嗯……米恩醫生,她怎麼樣?……哦,那就好,告訴她我週末會去看她,嗯……就這樣!”唐吉放下了電話,長長的舒了口氣。
下午六點,忙碌了一點的唐吉坐地鐵回到了位於布魯克林區的住所,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爲這裡的房租便宜。
進入老舊的公寓,唐吉習慣性的按了一下電話留言,什麼也沒有。
每個月“地下生意”唐吉都能接到兩三次,他只接重傷垂死的病人,專治槍傷刀傷等各種外傷,也就是說他基本上只爲黑幫服務,因爲不是黑幫,根本得不到他的電話。
地下醫生唐吉,在紐約知道他的人不少,但見過他的並不多。
兩年來,唐吉的雙面人生從未停止過,只爲了賺到更多的錢。
2015年5月20日,又是一個清晨。
七點鐘,還未睡醒的唐吉被窗外突然爆發的喧囂聲吵醒了。
嘭嘭嘭!
劇烈的砸門聲讓唐吉更是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爲對氣味極爲敏銳的他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