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嗬嗬~嗬嗬~偌大的實驗室中,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
異常駭人的一幕出現在衆人面前,光頭大妖幻化出自己的本體,乃是一頭數丈高的黑熊。
黑熊的黑色毛髮下,肉眼可見有一條條“小蛇”在皮膚下亂竄,那是逆流的血脈,給人異常狂暴的感覺。
作爲此間的負責人、曾經的散修,吳天在初入修行界時,因爲修煉不得法門經歷過血脈逆流,那種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然而比起今時今日,出現在黑熊身上的情況,吳天是何等幸運……人在極致的痛苦下,是無法發出聲音的。
黑熊長着嘴巴,瞪大眼睛,就連眼珠裡都有血管在爆涌、凸出,這一刻無論是人是獸,都不寒而慄。
唯有鄭飛躍保持平靜,他與黑熊隔籠相望,黑眸將一切收入眼底,然後準確無誤地記錄在本子上。
漸漸地,光頭大妖又出現了情況!黑色毛髮大片脫落,留下一塊塊如牛皮癬似的白斑,黑熊終於得以發出慘吼,如同老猿啼血。
“大……大人……”吳天稍稍回神,用力掐了下自己大腿,終於說話利索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屬下代勞吧。”
鄭飛躍將本子遞過去,後者誠惶誠恐接過。
“具體流程就這些,不過莫要拘泥形式,多多觸類旁通。
試驗前期,儘量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頭大妖來之不易,不能隨便折騰死了,懂?”
吳天連連點頭。
懂。
懂懂。
這個時候,誰敢說不懂?
鄭飛躍滿意地點點頭,吳天辦事還有比較靠譜的,然後他轉了幾步,來到天鳳的籠子前,吃吃笑了起來。
天鳳瞪着他,眼神中的色厲內荏怎麼也掩飾不住。
吳天跟在後面,眼有同情,卻又毫不留情:“大人,這隻妖獸有神風血脈,可比那頭黑熊寶貴多了。”
“有神禽類血脈標本嗎?”
鄭飛躍問道。
一句話令天鳳魂飛魄散!好在吳天的下一句話將它從地獄中拯救出來:“大人贖罪,神禽類妖獸無比稀少,而且捕捉困難,暫時還未曾蒐集到。”
“這樣啊……”鄭飛躍滿臉遺憾,搖頭之後將針筒放下,“抓緊時間,蒐集神禽血脈標本,早日給咱們遠道而來的客人用上。”
吳天低頭獰笑。
隔壁,光頭大妖的“藥勁”終於過去,整隻熊攤在地上,毛髮弄得滿地都是,此刻正有人在收拾。
這一幕落在天鳳眼中,簡直比殺了它還難受。
鄭飛躍如同魔鬼般的低語傳入其耳中:“天鳳,咱們是老朋友了,雖然有諸多不快,可我這人念舊,把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什麼事都沒有。”
“不交!”
天鳳雖然怕的要死,可腦袋還保持清醒,豈能不知交出東西后的下場?
這時,吳天插話道:“還請大人放心,此事交給在下,保證將東西原封不動地討回來,若有差錯,屬下提頭來見!”
天鳳大怒,斥道:“你好歹也是得道大修,如今一門心思於人做狗,不覺得羞恥嗎?
對得起這惶惶大道嗎?”
吳天嘿嘿一笑,不但不覺得羞恥,反而一臉榮譽:“你以爲誰能可以給大人做狗嗎?
知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着隊想伺候大人而不得其門?”
“呸!”
天鳳啐了一口。
吳天不理他,轉而問向鄭飛躍:“大人,隔壁間的那頭黑龍……是否要即刻提升試驗日程?”
相比較半死不活的黑熊和色厲內荏的天鳳,真正讓他感到緊張刺激的還是那頭黑龍,那是真正的神獸後裔,不是這些駁雜血脈能比的。
“暫時不要動它,定期抽血即可,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想把它留下當護城神獸的。”
鄭飛躍直言道。
吳天卻不想放棄,追問道:“若它不肯就範呢?”
鄭飛躍看了他一眼,大有深意道:“我們耐心有限,若它執意不從,那就充分利用起來,說實話我挺想知道神獸的身體是個什麼構造。”
“明白!屬下明白!”
吳天搓着手,表情猙獰而殘酷。
……離開河邊的試驗基地後,鄭飛躍沒有回桑鬼城,而是繞道去了神爐城,去黑紗那裡報到。
見面,先交公糧!交糧之後,鄭飛躍氣喘吁吁地倒在黑紗懷中。
黑紗撫摸着他的長髮,輕聲道:“大婚在前,你卻總來我這裡躲清閒,是何道理?
心兒姑娘會傷心的,這樣不好。”
提起李心兒,鄭飛躍一聲嘆息,滿是傷心淚,在黑紗面前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坦然道:“說實話,我不想結婚。”
黑紗大吃一驚,抓住他的手道:“你要悔婚?
心兒姑娘待你一片赤誠,豈能辜負她?”
“你想多了。”
鄭飛躍雙眼無神,“我患了婚前恐懼症,是我的問題,和李心兒沒關係……哎,說了你也不懂。”
婚前恐懼症這麼專業的名詞,黑紗確實不懂,好在恐懼二字還是能明白的,不禁嘆息起來:“心兒姑娘爲你付出良多,你娶她是天經地義,任性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
鄭飛躍嘿嘿一笑,抱着黑紗再次將她壓在下面。
一番雲雨,時間已至傍晚。
黑紗強忍羞意,穿上衣衫去外面的紡市買菜,她很喜歡鄭飛躍爲她做的飯食,每次都要留他吃飯。
佳人離去,自然有專人跟隨,鄭飛躍則是站在院子裡,靜靜欣賞着黑紗種下的盆栽,突然道:“出來個喘氣的。”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院子裡。
“我不在的時候,可有人來此窺探?”
鄭飛躍問道。
一道人影低頭拜倒,沉聲道:“啓稟狂鯊,僅有神藥宗的人來探知情況,不過是帶着禮物上門求訪,簡單聊了幾句便走了。”
“誰?”
“錢小佳。”
鄭飛躍點點頭,道:“這裡是神藥宗的地盤,錢小佳又和我關係不錯,此舉無可厚非,我不在的日子,黑紗可曾出城遊玩?”
“僅有一次,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屬下回道。
“爲何?”
屬下猶豫了下,道:“主母說,山風傷人,不如待在家裡。”
鄭飛躍聞言,沉默良久,忍不住嘆了口氣。
是啊,比起靈山秀水的東岸,這裡可不是山風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