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姐們先是朝劇本封面上看了一眼,頓時露出笑意道:“哇!《七劍下天山》,武俠劇啊,我喜歡!”
說着,挺着鼓鼓囊囊的兇,刻意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朝常季紅立正道:“紅姐,我保證拿下這個角色,絕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說着,就見她把劇本往包裡一揣,馬上又嬉皮笑臉道:“紅姐,那沒事我先撤了?”
看着她這副疲沓的樣子,紅姐頓時一臉無語,跟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連話都懶得說。
對於她們娘倆的這種日常互動,賀新都懶得摻和,他趴在辦公桌上打開電腦正在上網瀏覽新聞,只是當他剛點開渣浪娛樂版塊時,頭版頭條就跳出一張大圖片。
好似一個湖泊,湖不大,卻秀美可人,湖的兩側生長的茂密的松樹林,中間一片花海。照片的清晰度極高,都能看到那些盛開的白色或紫色小花中間那嫩黃色的花芯。
然而在這片花海緊貼湖邊的地方,卻聳立着一個鐵灰色的巨大烏龜殼。顯然是一個鋼結構的建築,周邊還樹立着密密麻麻的腳手架。
建築正對湖面的門口有一條近乎和水面平行的金黃色的浮橋一直通往湖中央的一座小島。
而底下的大標題更爲顯眼:《無極》香格里拉佈景曝光,陳凱哥搭建魔宮(圖)。
聯想到劇組之前的嚴防死守,尤其在橫店拍攝的時候,更是把整個秦王宮和旁邊的山頭都給封了,就是爲了保密,甚至拍完之後那裡花巨資搭建的場景都一把火給燒了。
“臥槽!”
賀新忍不住驚呼一聲。
“怎麼了?”
剛剛一臉生無可戀地目送李曉冉的背影離去,一時還沒有緩過來的紅姐聽到動靜詢問道。
他指了指電腦屏幕,有幾分憂慮,同時還隱隱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陰暗心理道:“劇組在香格里拉的佈景被提前曝光了。”
“是嗎?”
紅姐頓時也很好奇湊過來看。
“哎呀,這麼漂亮的一個地方怎麼樹這麼一個大傢伙……”
看過圖片,點開詳細的文字內容:
“一直以來都對媒體避而遠之的《無極》劇組,不僅演員神秘、劇情神秘、拍攝場地神秘,就連之前花數百萬元在浙江橫店搭建的場景‘魔宮’都不惜在拍攝工作結束後立即拆毀,以保證劇情不外泄。不過記者在香格里拉採訪的這些天,卻意外得到一個驚人消息?除了在橫店搭建的魔宮和京城搭建的一些室內場景,陳大導在雲南香格里拉也花巨資搭建了一個名爲“海棠精舍”的場景……
有知情人士透露,《無極》的拍攝順利的話,預計八月中旬會結束,但後期製作照目前看來,最少要用半年的時間。而目前劇組可能將在六月中旬到香格里拉拍攝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之後還要再回到京城已經搭建好的室內場景拍攝,最後劇組還將前往內蒙取景。按照此進度,預計對該片抱大期望的觀衆至少得等到明年春節了。”
正當賀新感嘆這篇報道的內容勁爆,同時還在暗自聯想當陳大導看到這篇報道會是如何一個暴跳如雷的表情時,紅姐卻嗤之以鼻道:“我看那這八成是《無極》劇組搞出來的宣傳套路。”
咦?
他頓時一愣,不解地扭頭看向紅姐。
就見紅姐冷笑道:“什麼各種神秘,當初我就看出來了,這種所謂的嚴防死守,各種保密,說穿了就是爲了製造噱頭。你也越是神秘吧,外界就越好奇,媒體就越想報道。這跟現在外面賣房子的是一個套路,一個樓盤剛開盤,就說房子如何如何緊張,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什麼的,其實就是哄你趕緊掏錢買。你看這篇報道寫的這麼詳細,連你們劇組的拍攝行程都非常清楚,如果真的要保密,要嚴防死守的話,哪個記者能這麼神通廣大?這種就叫飢餓營銷!”
“……”
咦?好象就是這麼回事噢!
這次賀新是真的驚訝了,同時更多的卻是沮(qie第三聲)喪。人家紅姐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個套路,而自己卻還在想象陳大導暴怒的樣子,恐怕這會兒人家在偷着笑呢!
想把人家當成傻子,結果自己卻成了傻子。到底是層次不同,就算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但見識依舊有限的很啊!
看着賀新目瞪口呆的樣子,紅姐臉上下意識的掠過一絲得色,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報道,笑眯眯道:“類似這種新聞千萬別當真,就象去年國師的《十面埋伏》被媒體偷拍,還要打官司什麼的,鬧的那叫一個熱鬧,其實都是爲了宣傳。”
不同於對李曉冉恨鐵不成鋼的態度,紅姐看着賀新的目光充滿了慈祥,接着又笑道:“瞧我都還沒問過這段時間在劇組拍戲一切都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我的戲份不多,挺清閒的。”
“對了,那個誰,在劇組表現怎麼樣?”
“哦,您說的是張童吧,他表現不錯,陳導挺喜歡他的。”賀新連忙道,同時心中不免爲張童暗自默哀了一下,簽約的經紀公司老闆居然連他的名字都叫不上來,真是悲哀啊!
“瞧我,這年紀大了,記性也大不如以前了。”紅姐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才點頭道:“現在的年輕演員一個個都飄得很,幹咱們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踏實,不能好高騖遠,他要是有你的一半我也就省心了。”
想想賀新,還真是她手下所有演員當中最省心的一個,不但業務能力強,而且平時爲人低調不張揚,除了前一陣子因爲誤會,跟孫麗鬧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緋聞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負面的花邊新聞,不用她勞心費力的跟在後面擦屁股。
“今天叫你過來主要兩件事。一呢,是博納的於總說是給你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所以等你回來讓我轉告你一聲,有時間他想你聚一聚。你現在那個和寧皓合夥的工作室跟他們公司合作的挺好的吧?”
“挺好的,浩子這會兒正帶着劇組在內蒙拍戲呢,我還打算過兩天去探探班呢。”
他和寧皓成立工作室,和博納合作,這些事都沒有瞞着紅姐,本來這裡面也有許多事情要麻煩紅姐幫忙,畢竟自家經紀人在圈內的人脈很廣。
不過看到紅姐臉上掛着一絲擔心和試探的意思,他不由笑道:“紅姐,不是早就說過嘛,我的經紀約肯定掛在您這兒,您就放心吧。”
常季紅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眼看着賀新跟於東走的很近,她確實擔心他說不定哪天就跳槽了,而且賀新當初跟她的經紀約就簽了五年,一轉眼還有不到兩年就到期了,只不過她現在還不好意思過早地提出要續約。
“我知道,你有這份心,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以後你那工作室要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千萬別客氣。你、文麗,還是小冉跟旁人不一樣,咱們是自己人。”
如今她手下的大部分藝人籤的都是海閏的約,籤個人約的只有蔣文麗、賀新和李曉冉他們三個人。紅姐雖說目前自己也跟海閏簽了十年合約,還是負責演員經紀的海閏千藝的總經理,但是他們三人是她的基本盤。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哪天她跟海閏合作不下去了,有這三位演員握在手裡,她依舊是圈內受人矚目的金牌經紀人。
“我心裡有數。”賀新忙點頭道。
“這次於東找你,我估摸着大概就是爲了今年的金雞獎。”
說着,紅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說不定這次你還能拿個金雞獎的影帝呢。”
金雞獎影帝?
雖說之前於東之前也跟他提過金雞獎的事,但那會是因爲票房失利,轉而想賺個口碑,但是他並沒有奢望要拿個金雞獎影帝。
說實話所謂“華語三金”,這年頭由於內地電影市場的不景氣,金雞獎不論是存在感還是公信力都是最差的,尤其是經常會開出奇葩的雙黃蛋爲人詬病。而且金雞獎一向是象徵性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評判的標準也會隨着各種原因飄忽不定讓人很難捉摸。
最簡單的例子,去年入圍戛納主競賽單元的《紫蝴蝶》報名參加去年的金雞獎評選,結果連個提名都沒有。
見賀新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紅姐幫他分析道:“目前雖說還在報名階段,但今天除了國師的《十面埋伏》,總體上是個小年,連有影響的主旋律片子都沒有,你還是很有希望。”
賀新被紅姐這番話說的心思活絡,雖然金雞獎有這種那種的詬病,但畢竟是華語三金之一啊!而且即便到了後世聽說過有水鷹獎的,可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水雞獎,說明至少還是有節操。
“我真的有希望?”賀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道。
因爲以前拍了太多不能上映或者有爭議的片子,他基本對國內的獎項不敢奢望,但同時又心存期盼。
就好比中國足球,哪怕國足踢得再臭,再有非議,作爲一名足球運動員心中總會期盼着自己能夠入選國家隊,爲國家效力。
“如果博納能夠幫你運作的話,應該是有可能的。”紅姐帶着一臉神秘道。
好吧,不能說暗箱操作,只能稱爲遊說。即便是號稱“自由民主燈塔”的美國,不論金球獎還是奧斯卡,甚至是他們制定法律和政策的國會,也都有遊說這麼一說。
“那我這就跟於總打電話。”說着,賀新便着急忙活地摸出手機。
“哎,別急啊,我剛纔跟你說了有兩件事,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呢?說不定也是件大好事!”常季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