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軍哥,你怎麼好像又胖了?”
“我這是壯,不是胖!”
第二天中午,劇組在下榻酒店二樓的一間貴賓廳裡集合,賀新和胡君兩個好基友一見面就熱情擁抱。兩人說起來還是《石頭》首映的時候見過一面,一晃又三個多月過去了。
胡君這段時間也很忙,一直在橫店和陳導明合作拍明年的央視開年大戲《臥薪嚐膽》,他在裡面演吳王夫差,一個很霸氣的人物,跟陳導明飾演的老陰比勾踐,相得益彰,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部戲前兩天才剛剛殺青。
哦,多說一句,戲裡演越王后,也就是勾踐的老婆雅魚的正是道明叔的“好朋友”,且十分賣力“提攜”的青年演員左小清。
“嘉玲姐,小宋,好久不見!”
然後他又跟劉佳玲和宋嘉握手打招呼,比起胡君來,這兩位可是拍完《好奇害死貓》之後,已經快一年沒見面了。
嘉玲姐一頭短髮,一件黑白條紋衫,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臉上只畫了一些淡妝,顯得十分乾練,笑道:“小賀,恭喜啊,都已經成大老闆了!”
《石頭》的大賣,讓賀新這位新皓傳媒的老闆也逐漸開始出現在業內人士的視野中。
“哪有,哪有,我就是瞎鼓搗,碰運氣,那都是寧導的功勞。”
賀新此時也早已習慣了,反正每當有人恭維,他就把一切功勞都推到寧皓身上。對於一家電影公司來講,導演往往就是公司的招牌。
比如新畫面的國師,中影的陳大導,華藝的褲子。
“新哥,你在《石頭》裡演的真好,我沒想到你還能駕馭這種角色,反差真的太大,當時真把我給看傻了!”宋嘉也在一旁恭維道。
說着,她又半真半假開玩笑道:“新哥,聽說你現在又在拍新電影了,什麼時候記得照顧一下我呀?”
“我倒是想找你,但你有檔期嗎?”賀新笑道。
話說這姑娘拍完《好奇害死貓》之後,也跟王晶花簽了約,而且在過去的一年,可能在她老男友的幫助下,片約不斷。
先是接拍了電影《大電影之數百億》,而後跟徐光頭、範小胖等一衆大腕合作了《愛情呼叫轉移》,前不久又剛剛加盟了山東影視中心的大製作《闖關東》。
撇開亂七八糟的私生活,賀新其實挺欣賞這位小花的。長相雖說並不是特別出挑的,但很耐看,而且個子高挑,身材也好。
更重要的是,之前合作的時候,賀新就發現這是一個聰明且有悟性的女演員,她對人物性格的理解很準確,懂得創造,表演有張力,尤其她的臺詞很有特點,充滿了一種力量感。
如果說之前《潛伏》裡翠萍這個角色,賀新最心儀的是湯維,現在已然是不可能了。賀新一點都不喜歡原版裡的姚大嘴,主要還是受到姚大嘴當年離婚時的那一頓騷操作的影響,不管這是經紀公司的行爲還是她個人的行爲,總感覺這女人有點髒。
而且沒有了《武林外傳》的姚大嘴如今只是一個小角色,依舊在各種情景喜劇裡打醬油,一點都沒有競爭力。想想不出名也好,但願他們夫妻幸福,別又讓一個正宗關中出品的娃頭上綠油油。
劇本里的翠萍當然不可能象原著裡描寫的那樣,粗俗、抽旱菸、一口黃牙的農村悍婦形象,要真這樣,這電視劇就沒法看了。因爲當初一開始想的是湯維,所以賀新對這個角色的設定是搞笑擔當,某些粗俗和沒見識變成了一種可愛,她只是摳門、直爽、大大咧咧、有着堅定的革命意志,當然她還有小女人的一面,她也喜歡有愛情,雖然她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這樣一個角色,賀新扳扳手指頭,在認識的女演員當中,也只有宋嘉最爲合適。當然這也跟她後世在《懸崖》裡的出色表演給賀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分不開。
說實話,當初看《懸崖》的時候,他真的很希望裡面的顧秋妍能跟周乙假戲真做,湊成一對,如果找她演翠萍,最後跟餘則成修成正果,也算是彌補了上輩子的某種缺憾吧。
“哎,你年底有檔期嗎?”
因爲有了他提供的劇本骨架,姜煒對《潛伏》的改編比原時空輕鬆多了,只要把血肉填充進去就行,前不久剛剛完成初稿,以電子郵件的方式發給了他。
賀新看了一遍,基本上跟他記憶裡原版電視劇的內容八九不離十。同時,他真的很佩服姜煒,文字功底真的非常深厚,設置的臺詞都極爲考究。他本來抄襲原版的故事架構就已經足夠精彩了,姜煒的文字更是讓這個故事本身更上一層樓。
《潛伏》已經開始着手立項了,一部三十集的電視劇,初步投資在一千萬左右。好在這次憑藉《石頭》,公司撈了不少,足夠能夠支撐起同時開拍兩部電視劇加一部電影的規模。
宋嘉很聰明,一聽就能聞弦知雅意,眼睛一亮的同時忙道:“應該沒問題,《闖關東》劇組那邊我跟導演商量,把我的戲份往前提一下。”
“咦,你都不問問是什麼戲,就這麼草率啊?”
“新哥,你別逗了,現在誰不知道你們新皓傳媒出品的一定是精品,我就怕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店了。”宋嘉笑道。
“成,回頭我讓人就把劇本發給你,你好好看看!”
賀新挺高興,敲定了翠萍這個角色,其他的角色他就不用但心了,畢竟原版裡那些角色個個都非常有特色,他很相信姜煒的眼光。唯一有變化的可能就是馬隊長這個角色,原版裡趙燕子的前男友表現挺一般,他打算把這個角色留給李夢楠。
下午兩點,劇組主創一行在下榻的重慶貝迪頤園溫泉度假別墅召開新聞發佈會,晚上七點和八點半分別到環藝影城和保利國際影城參加和觀衆的見面會。
這些都是路演的基本套路。
第二天上午又馬不停蹄地飛往上海,同樣下午兩點在上海的國際影城召開兩場新聞發佈會。
可能是隨着網絡媒體的興起,接連參加了兩場新聞發佈會,賀新感觸最深的可能就是越發感覺到來到現場的記者,水平跟以往接觸的專門跑電影的紙媒記者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問出來的問題簡直跟大街上圍追堵截的狗仔幾乎沒啥兩樣。
前不久劉佳玲的父親剛剛去世,加上之前一直熱炒的“劉胡戀”,以及預告片裡的大尺度鏡頭,於是媒體記者的提問主要集中在劉佳玲、胡君和宋嘉的個人身上,對電影本身卻避開不提。
比如:
“劉佳玲,你父親的死對你有什麼影響麼?”
“聽說你已經更樑朝韋結婚了,樑朝韋在你父親悼念會上送來的花圈上寫的是‘父親’字樣?”
“我看見你手上帶的戒指,是結婚戒指吧?”
“胡君,你和劉佳玲的緋聞是否屬實?”
“得知劉佳玲父親去世,胡君有沒有打電話給劉佳玲?說了什麼話?”
“胡君跟小宋嘉在劇中的激情戲是怎麼拍的?”
“……”
也有記者向賀新提問這種類似的問題:
“賀新,你和程好什麼時候結婚?”
“程好目前也正在上海拍戲,你一會兒會去探班嗎?”
相對於胡君、劉佳玲等人的尬問尬答,賀新面對這種問題則全程黑臉,就一句話:“我不回答跟電影無關的問題。”
不過說起來也挺搞笑的,按理說胡君早已結婚生女,劉佳玲和樑影帝有長達十幾年的戀情。如果在後世,兩人這麼明目張膽傳緋聞,估計類似“出軌的渣男”、“水性楊花的渣女”,早就被罵出翔來了,甚至還有可能被封殺。
而這年頭的環境還真的算是寬鬆的,沒有人去指責兩人的出軌,反倒是對兩人的緋聞津津樂道。
當然也有正經的電影記者的提問,但是在這種環境中卻顯得格格不入。
比如有位戴眼鏡的哥們嚮導演張一百問了一個關於電影的問題:“電影是一門遺憾的藝術,請問導演以及主演你們拍完本片,有什麼遺憾?”
如此一個具有深度的電影卻引來現場其他記者們一遍鬨笑,更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記者還公然嘲諷道:“他該不會搬出電影史來問吧?”
場面一度有點亂,讓臺上正準備回答問題的張一百很無奈。好在之後又有一個叫方怡敏的南都記者又接連提問了三個一聽就是經過事先準備,且很內行的問題。
“在同類電影中,美國的《致命的誘惑》最終選擇了捍衛中產階級家庭的穩定,請問本片想要捍衛或者說堅守的是什麼?”
“爲什麼增加‘保安’這個人物?劉佳玲跟胡君相比,在劇中誰是主體?”
“在中國拍攝此類比較灰色的影片是否擔心會影響票房?”
對於這種有深度、有水平的問題,張一百非常樂意回答。
“《致命的誘惑》是西方***潮流背景下產生的影片,我們這部影片前半段跟《致命的誘惑》比較相似,後半段就不樣了,側重點落在嘉玲扮演的鄭太太身上,本片強調的是愛,保安對鄭太太的愛,洗頭妹對鄭先生的愛,都是很執着很真實的。”
“片子用的是四種敘事角度,增加‘保安’這個人物,就是用保安的視角去看鄭太太對鄭先生出軌進行報復這件事,從最淺的角度一層層深入,抽絲剝繭,最後讓真相大白。
佳玲和胡君,包括賀新、小宋和林苑都是主體,他們表現的都很好,很齊整。”
“這部片子說灰色不準確,應該說是黑色,黑色比較準確。人物很真實,故事很真實,我不擔心票房,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觀衆的眼睛。”
只是他在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現場的大部分都有些心不在焉,有的甚至還在底下聊天。老張鬱悶之餘,還指着前面扛着攝影機的上海電視臺的一位記者開玩笑道:“怎麼一談藝術,你連機子都停了。”
如果說記者象大街上的狗仔一樣沒水平的話,熱衷於炒作的製片方也不敢恭維。雖說之前因爲“申奧”事件弄的很難堪,但隨同劇組主創一起參加路演的製片人胡其明還在炒作奧斯卡這個話題。
這貨在發佈會上大談什麼“最近我在好萊塢具有奧斯卡投票權的美國朋友給我發來郵件,表示影片音樂和攝影非常出色。《好奇害死貓》的海外出品方將安排影片於十二月末在洛杉磯點映,以獲取報名最佳原創音樂和最佳攝影兩個單項獎的資格。”
這種話其實明眼人一聽就是忽悠,騙騙外行而已。但那些媒體記者彷彿也更願意聽到這種言論。
每每這個時候,坐在臺上的賀新總會有種如坐鍼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渾身不自在。他還真沒想到會遇到如此無厘頭的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