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願意》這個本子就是集扮豬吃老虎、裝逼打臉、酒吧撿屍等等一系列後世都快爛大街的橋段彙集而成的都市爽文。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以理順劇情,讓演員熟悉各自的人物設定以及人物關係。
一部戲並不是說主演發揮出色,就能成就一部好電影,這跟足球比賽一樣,是一個羣體項目,需要配角甚至羣演們的一起配合烘托。
劉姜挑選演員的眼光不錯,除了飾演麗莎的佟亞麗是關係戶外,比如喬娜的扮演者夏立新是國話的演員,中戲表演系88級的大師姐,長期活躍在話劇舞臺,就是一個非常有質感的女演員,在去年熱播電視劇《馬文的戰爭》中演的女二號吊打女一號宋旦旦。
另外裡面唐微微的相親對象,最後和喬娜結婚,自稱是“未來李桉”的那個逗比紀錄片導演的角色,劉姜居然找來了一個賀新的熟人,當年小張同學的追求者王瓏正童鞋。
這傢伙畢業後就簽約了孟敬輝的話劇工作室,把話劇當成了事業的追求,用他的話來說:接拍影視劇就是生活所迫。
不過最讓賀新滿意的還是劉姜找來了的那個張鬆文,他的表演工作室承包了所有的龍套、特約和羣衆演員。經過一段時間接觸,賀新看得出來,他是真正那種所謂“戲比天大”的這麼一個人。
他找來的那些龍套、特約,即使是飾演沒有一句臺詞路人的羣衆演員,他都要根據劇情進行培訓,比如走路的姿勢、面部表情、對突發事件的正確合理反應等等,事無鉅細,更像是一個劇組的演員副導演。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本身的戲非常好,有時候看他指導龍套的表演,給他們做示範,簡直就是賀新認識的除張奕以外的另一個戲精。
四月十二日,晨,太陽初升。
東直門外,三里屯北小街,在三里屯西五街和三里屯西六街之間有一家很小資的咖啡館。
這裡是使館區,街道幽靜,旁邊的樹木鬱鬱蔥蔥,坐在咖啡館裡,靠東邊一溜大開間的窗戶外面是一個很精緻的小花園,環境非常好。
這裡的咖啡相當不錯,就連賀新這個平時不太習慣喝咖啡的人,坐在窗邊的小桌旁,聞着店堂內煮咖啡的香味,抿一口地道的牙買加咖啡,感覺十分愜意。
“這地方真不錯!”
蔣琴琴打量了一圈室內的環境,“你找的吧?”
“沒有,劉哥找的,他跟這兒的老闆認識。”
這裡離賀新家很近,今天他一大早就是溜達過來的,都用不了二十分鐘,但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來。
劉姜走過來笑道:“以前我借這個地方拍過廣告,還拍過電視劇。”
說着,還指着牆上介紹道:“這兒的老闆是個畫家,你看牆壁上的這些畫都是他自己畫的。”
牆上掛着的都是一些色彩很鮮豔的印象派油畫,對於畫賀新是不太懂,蔣琴琴倒是像模像樣的仔細端詳了一番幾幅畫,點頭道:“畫的真好!”
“今天天氣好,一會兒八點半左右,陽光從窗戶外面照進來,一直到十點左右,是這裡最美的時候。”劉姜又道。
賀新擡腕看了看時間,這會兒纔剛剛七點半,他聽得出劉姜話中的潛臺詞,道:“那待會我們抓緊時間先拍室內部分,完了再拍外面的。”
說着,他還衝坐在另一張桌子邊正在閉目養神的段憶虹喊了一聲:“老段,勞駕你等會兒,沒問題吧?”
老段睜開眼睛,朝他翻了一個白眼,繼續閉上眼睛養神。
他知道賀新在逗他,象他這種演員,一向自詡戲比天大。以前沒出名的時候,一大早畫好妝,在現場一直等到深更半夜才輪到自己的戲,那也是家常便飯。如今雖然憑藉《士兵突擊》、《團長》火了,但他不認爲自己能夠在柏林影帝和飛天、金鷹雙料視後面前有耍大牌的資格。
賀新看着好笑。老段這傢伙別看他老是擺着一張酷酷的冷臉,其實內心悶燒的很,就象當年暗戀某人,能夠把自己的名字從段龍改成段憶虹,就沒幾個人都能夠幹得出來的。
這時工作人員跑進來,“導演,外面都準備好了。”
如今開機拜神已然成了傳統。
外面已經擺上了香案,主攝影機用紅布蒙着,還有烤乳豬、雞、鴨、魚和一些時令水果。賀新和劉姜打頭,後面跟着蔣琴琴、老段、薛家寧、張鬆文等人以及幕後主創,還有幾十位羣演扎堆烘托氣氛。
賀新拈香上前,對着西南方位行禮,念道:“皇天后土、四方神佛庇護,助我新片《我願意》一切平安,劇組上下無礙。”
待他拜完,衆人又依次祭拜,然後切豬頭,揭紅布,劉姜喊了一嗓子:“《我願意》正式開機!”
大家響應一聲,各去準備。
今天開機的第一場戲是講職場剩鬥士唐微微在百合網工作的閨蜜靳小令的撮合下,到處相親,因爲和一個拍紀錄片導演相親時耽誤了時間,當兩人趕到咖啡館的時候,發現小小的咖啡館裡已經擠滿了前來跟她相親的各種男士。
原來靳小令幫她每五分鐘約了一個,但兩人遲到了,約的人都撞一塊兒去了。無奈之下,唐微微只得冒充孕婦,勇敢的走了進去……
不多時,劇組準備妥當。
幾位龍套紛紛就位,張鬆文也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梳着大背頭,配合他臉上習慣性的掛着淡淡的笑意,咋一看很有種中年油膩男的敢腳。
龍套們的搭配也各具代表性,有衣着休閒的小年輕、有中年謝頂的油膩男、有戴着眼鏡裝斯文的,也有胸肌鼓鼓彪悍的,手中清一色都是捧着一本《志摩的詩》,旁邊擺着一支玫瑰花,這是見面的暗號。
賀新穿着一件黑色襯衫,裡面白T恤打底,卡其色的休閒褲,走到吧檯邊坐下,就位。
場記一打板:
“Action!”
鏡頭先給到一個特寫,只見一雙略顯黝黑的手臂翻開一本書,把一支玫瑰花夾在書中,然後合上,封面上赫然“志摩的詩”。
爲了暗示他隱形富豪的身份,旁邊還擺着一張財經類的報紙,頭版的標題是“股市趨理性,國際版塊降溫……”
切中景,就見賀新合上書,神情略顯小得意,恰恰符合他作爲一名大富豪僞裝成落魄男體驗平常生活的那種獵奇感。
他放下夾着玫瑰花的書,擡腕看了看時間,明顯對方遲到了,他也不着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悠閒的看着報紙。
這時咖啡館裡又走進來一位戴着眼鏡、揹着電腦包,一副IT男打扮的哥們走進來,他手裡同樣拿着一本夾着玫瑰花的《志摩的詩》,只是他進門的時候,就看咖啡館裡零星坐着的幾個人,手裡的捧着的都是同一本書,而且桌子上都擺着一支玫瑰花。
IT男,明顯有些懵,他走過來,隨後將自己書擱在把臺上,還在東張西望。
一模一樣的兩本書,都夾着玫瑰花放在一起,賀新瞄見了,下意識的手一鬆,拿報紙蓋住了自己面前的東西,帶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這位IT男。
“來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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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男叫了一杯咖啡,目光無意中回頭掃過來。
賀新連忙移開目光,但又忍不住偷偷瞧了兩眼站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傢伙,見他目光不停地在店堂裡掃來掃去,也跟着他的目光,回頭看了看。
玫瑰花,《志摩的詩》。
“……”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很多演員都會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緊接着動作誇張的東張西望,甚至擡手撓撓頭皮、緊皺眉頭,以示大惑不解的樣子。
這種就叫模式化的表演。
相比之下,賀新就特簡單,他先是瞄到一本一模一樣的夾着玫瑰花的書放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先做動作,用報紙來掩飾自己,接着才目光中流露出茫然,眉頭一挑觀察對方。
此時的心理反應應該是:“臥槽,怎麼是個男的?”
然後順着IT男的目光掃了一圈,眨了兩下眼睛,一下懵逼,一下疑惑。
“卡,過了!”
劉姜很滿意,這個鏡頭主要是拍賀新,配合的那位飾演IT男的龍套表現也很不錯。尤其是兩人一個坐一個站圍在吧檯邊,而背景正好陽光從東面的窗口灑進來,照射在屋裡的綠植和色彩鮮豔的花卉上。在逆光拍攝的效果下如同披上了一層金色,同時明暗相對,大大增強了畫面的藝術效果。
因爲陽光從窗戶灑進來一共就倆小時,時間有限,劉姜拍完一個鏡頭,趕緊道:“琴琴準備好了麼?”
“好了!”蔣琴琴應了一聲。
從門口推門進來,這會兒她換上薛家寧的服裝,一件裸色的開衫,搭配橘黃色的孕婦裙,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大波浪長髮披肩,底下露出兩條光溜溜的大白腿,踩着一雙高跟鞋,手裡抱着一本《志摩的詩》,先是倚靠在門邊擺了一個pose,然後款款地走進來,臉上還笑吟吟道:“導演,你看我這麼走進來成麼?”
說實話,蔣琴琴這麼一亮相,屋裡的幾個龍套們同時眼睛發光,別看她一副孕婦的打扮,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那種韻味,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劉姜的眼神也被晃了晃,忙不迭點頭道:“好,非常好!那就準備……”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賀新喊:“等會兒!”
“呃,怎麼了?”劉姜有點愣。
只見賀新從吧檯旁邊的高腳凳上下來,走過來道:“琴琴姐,你剛纔走路的動作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