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眼中一頓掙扎,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爬上水車,打開了車蓋。
崗哨冷冷地看了這警員一眼,而後爬到水車上,順着車蓋往下看。
“嗯?”崗哨看了幾眼,除了略顯渾濁的水之外,並沒有其他東西。
“這水爲什麼在晃動?”崗哨冷冷地望着警員。
“呵,”警員鬆了一口氣,看來崗哨沒有發現裡面藏着的人,“這一路上那麼顛簸,水當然會晃動了。”
“是嗎?水車被我們逼停已經有2分鐘了,水還晃得這麼厲害?”
警員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崗哨下了水車,跟其他的崗哨對視了一眼。
“放行吧。”他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鬆懈下來的警員,趕緊爬上水車,先是往車裡看了一眼,奇怪,怎麼沒有人?
“轟”,水車發動了,他無暇多想,合上了車蓋。
而水車中,我跟楠哥,正緊緊地貼在水車的車蓋一面,由於水車很大,但是車蓋很小,所以那崗哨只能通過車蓋看到3分之一的場景。
“看來李鎮楠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我已經可以看到楠哥在翻白眼了,嘴邊的氣泡越吐越多了,這是肺裡的空氣將要耗盡的徵兆。
至於我?就算停止呼吸也死不了,心臟粉碎了照樣吃兩大碗米飯。
最後一重關卡也磕磕碰碰地通過了,但是我的心卻是一下子沉了下去,難道典獄長沒有設防?難道我他麼就要跟李鎮楠這個瘋子一塊成功越獄了?
水車緩緩地駛出了最後的關卡,背對着這道宏偉的封鎖線,向着荒野駛去。
楠哥感受着水車的顛簸,知道是出了監獄了,連忙敲擊車蓋,他實在是憋不住了。
“砰砰”,楠哥面色潮紅,眼珠子大瞪,瘋狂錘擊車蓋,但是上面沒有任何迴應。
“這麼回事?”
我臉色沉重,水車上的那個警員呢?他肯定還在,不是被楠哥買通了嗎?怎麼不打開車蓋?再這樣,楠哥就會淹死了。
“呵呵,”陰冷的笑聲陡然間想起,“楠哥,安心走吧。”
“咕嚕咕嚕,”楠哥嘴邊氣泡連滾,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也是接了命令行事,你手上抓着太多人的把柄了,你這一走,他們以後的人生豈不是要被你掌握了?”
車外的警員話語很平淡。
“嗚!”楠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眼中滿是懇求。
他之所以把我強行帶上,就是爲了防止意外的發生,現在看來這楠哥也是挺精明細緻的。
李鎮楠把我當成硬氣功高手,硬氣功高手要把這車蓋的把手拆了,雖然艱難,但仍有一絲可能性。
我衝他點點頭,現在都出了監獄了,自然不能跟他翻臉。
我勁力凝聚到拳骨上,狂猛的力量內蘊,而後一拳轟在車蓋上。
“哐當”,車蓋接縫處的鐵條,被我砸斷。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讓車上的警員目瞪口呆,而後他迅速反應過來,連忙要去合上車蓋。
我眼神一冷,用力地托住了車蓋,“楠哥快出去。”
水中的楠哥快不行了,現在看到了生機,抓住我的手爬到了車上。
“死去吧!”楠哥剛一出來,就兇狠地逼到警員面前,一掌拍了過去。
警員臉色狂變,擋開了楠哥的手掌,就要跳下車。
“這就想走?”楠哥大吼一聲,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拽到了身前,兩根手指刺穿了他的眼膜。
“啊!”警員撕心裂肺地大叫。
“怎麼回事?”駕駛室裡的兩個警員聽到慘叫聲,立馬意識到出事了。
“想殺我?”
楠哥五官扭曲,手上發力,將警員的兩顆眼珠子生生地挖了出來。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被楠哥捏在指間,手指發力,眼珠子中飆出兩道渾濁的液體,濺得楠哥滿臉都是。
“不殺你,讓你生不如死,我知道是誰指使你的。”楠哥將手上的血液甩了甩。
“沒事吧,楠哥。”我從水車裡爬了出來。
楠哥長長地揣着粗氣,“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就要憋屈地被暗殺在水車裡了。”
我並不說話,心裡實在是糾結,典獄長昨天是不是被人攻了?被送到醫院做補肛手術?真他嗎操蛋!
“砰”,
正在我埋怨的時候,水車下方炸開了,強大的衝擊波,將水車掀翻。
水車翻滾了一圈之後,才停下,我和楠哥站在水車上,在爆炸的瞬間,就跳下了車,楠哥受到了一些擦傷,我一點事都沒有。
水車的駕駛室都扁了,裡面的兩個警員當場死亡,至於那個被扣了雙眼的警員,正好被傾翻的水車壓在下面,沒有了人樣。
“出什麼事了?”我看向楠哥。
楠哥使勁地拍自己的耳朵,近在咫尺的爆炸,讓他短暫地失聰了。
“觸到了地雷。”楠哥板着臉四處張望。
“咔咔。。。”
遠處煙塵瀰漫,一輛軍綠色的大卡車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
“糟了,要被發現了,”楠哥慌了,“走,趕緊躲起來。”
楠哥轉身就要跑,一聲槍響撕裂這寂靜的荒野,打在楠哥的右腿上。
“啊!”楠哥悶哼一聲,抱着腿坐到了地上。
“楠哥,我們被發現了,逃不掉了。”我表面上很焦急,心裡卻是大喜,典獄長總算來了。
卡車停在了不遠處,車門打開,走出一位身着軍官服的冷峻男子。
“李鎮楠,我帶你不薄,你居然越獄。”這人正是典獄長,他走到了我們面前,冷冷地掃視我們。
“怎麼可能?”楠哥愣愣地看着典獄長,“我的計劃只有那麼幾個人知道,他們都跟我有利益關係,不可能會向你告發,你是怎麼知道的?”
事情發展到這部田地,李鎮楠也知道自己是被出賣了。
我不由地笑了,“楠哥,你怎麼把我給漏了?”
“你?”楠哥訝異地望着我。
“我出賣你的,爽吧,傻逼。”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就不需要再隱瞞了。
我知道卡車上的那些獄警之中,有人被囚犯買通,我出賣楠哥的消息一定傳出去的,但是那已經無所謂了,我不相信典獄長會讓我這個檢舉者受到傷害。
有了典獄長做我的後盾,即使我殺了幾個鬧事的囚犯,他也不會處罰我的。
“你!”李鎮楠目眥欲裂。
“你什麼你,我又不是你的人,是你逼我的。”
“李鎮楠,你知道我的爲人。”典獄長打斷了我們的對話,走到了李鎮楠身前,俯看着他。
“我只有這個選擇嗎?”李鎮楠不甘。
典獄長不說話。
“呵,”李鎮楠忽然笑了,眼角有淚花,“今天是我媽的60大壽,其實我就是想出去親自給她拜壽。”
典獄長沉默了一會,從腰間拔出手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能幫我給我媽帶一句話嗎?”
“不能。”典獄長扣動了扳機。
“砰”,
一朵美麗的血花綻放出來,李鎮楠的腦門上出現了一個可怖的血洞,他手臂虛抓了兩下,軟軟地倒在了沙土上。
一道鬼影從李鎮楠的屍體中浮現出來,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屍體,頭都不回地離開了。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也許是回去看他媽媽最後一眼?走得這麼急,甚至都沒有給我留下一個怨恨的眼神。
急匆匆地越獄,急匆匆地死去,急匆匆地離去,他本可以繼續在監獄中,瀟灑地做自己的南區老大,但是他爲了回去給母親拜壽,丟掉了性命。
在尋常人眼中,李鎮楠完了,但在我眼中,他的生命纔剛剛開始。
死亡,是一個新的開始。
“啪”,典獄長將槍口對準了我。
“怎麼?想把我槍決了?”我語氣平靜,絲毫沒有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