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平靜的空間發出了雷鳴聲，紀梓和姚斌眼神相撞竟然產生了實質性的嗡鳴，無形的虛空輕微地扭曲。
秦瑩瑩坐在龍牀上。握着宛柔的手，看到姚斌和紀梓這樣，有些害怕，不過他們兩個卻是無視了秦瑩瑩，此時在他們眼中，只有對方和宛柔。
“哼，”許久之後，姚斌冷哼一聲，“我知道你跟宛柔在人世界的時候，是夫妻，但這裡是鬼世界，你們緣分已盡，而且宛柔已經不記得你了。你還要死死纏着她不放，何必？”
紀梓緊緊地盯着姚斌，“我知道宛柔忘記了我，只對你有情，而且你也是覆雲城城主，可以用氣數爲她續命，正因爲這樣，我才願意輔佐你。”
“但是！”紀梓眼中殺意暴漲，“我輔佐你，爲你攻城掠地，收集氣數，不是爲了滿足你的野心。而是爲了救宛然，是爲了讓你爲她灌輸氣數。”
“而你，這800多年以來，給宛柔灌輸了多少氣數？你只捨得拿出氣數分支，勉強保住宛柔一命，但你知道這樣對宛柔來說是怎樣的折磨？”
“你懂什麼？”姚斌臉色不自然，“宛柔成爲鬼魂之後，三魂缺失了命魂，只剩下天魂和地魂，靈魂不斷地消散。我只能保住她的靈魂，沒辦法根治的！你憑什麼說我不捨得氣數？”
三魂呈穩定結構，三個魂各自勾連形成迴路，一旦缺失某一個魂，穩定的結構就會被破壞掉，那麼靈魂就會不斷地流逝。
宛柔就是得了這種怪病。命魂古怪地缺失了，而命魂勾連的一部分記憶自然也丟失了。恰好宛柔和紀梓的情誼以及過往，全都烙印在命魂中。
“姚斌！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以如今覆雲城的氣數規模，損耗一半，就可以將宛柔流散的命魂牽引回來，從而治好她！但是你怕她的命魂回來後，想起跟我的過往，會投身於我。”
“再加上，你不捨得損耗一半的氣數，正是這兩個原因，讓宛柔的病情發展到了這一步！”
姚斌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命魂缺失的宛柔，纔是我愛的宛柔，命魂回來之後，她會沾染上其他的記憶，那就不是我的宛柔了。”
“但是你這樣做只是治標不治本！你用氣數鎮壓宛柔的三魂，已經有1千多年了，續命已經到了極致，如今宛柔的魂魄就要消散了！再不幫她找回命魂，她這次就真的死了。”
紀梓眼睛一片血色。
“不需要你操心，她的傷勢暫時已經穩定了，應該能再撐很久。”姚斌沉着臉說道。
紀梓看着龍牀上的宛柔，臉上的猙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憐惜。
“雖然暫時穩定了，這這次是大劫，千年之劫，天魂和地魂已經虛弱不堪了。”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宛柔現在跟你沒有任何瓜葛，她是我女人，是覆雲城城主夫人，你能夠給他氣數嗎？你能夠救他嗎？只有我，我纔是她的真名天子！”姚斌冷冷地看着紀梓。
紀梓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我不會再看着宛柔受苦，如果她的病情再惡化，我會親自出手救她。”
“你？你救她？笑話，你孤家寡人一個，我只是給你軍師的名分，軍隊全都在我手上，你拿什麼救她？”
姚斌滿臉不屑，他只是利用紀梓而已，如果不是紀梓還有利用價值的話，他早就出手殺了紀梓。
“既然宛柔暫時沒事，我也就安心了，記住我說的話，如果她病情惡化，我會不擇手段，不會放任你這麼摧殘她。”說完，紀梓轉身就走。
“紀梓！”姚斌陡然間一聲暴喝，“擅闖城主府，殺了數萬禁衛軍，毀壞我的威名，以下犯上，你就想這麼輕鬆地離開？”
“呵，”紀梓停下了腳步，腦袋微側，輕輕一笑，“官爵隨便你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看着紀梓風輕雲淡的樣子，姚斌面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見姚斌沒有動靜，紀梓扭過頭走出了城主府。
紀梓的謀略和軍事頭腦太強大了，姚斌需要他，現在的覆雲城，全都是紀梓一個人打下來的，沒有了紀梓，覆雲城會直接被封天城吞併，這不是姚斌想要的。
姚斌愛宛柔，但是他更愛權勢和江山。
看着逐漸遠去的紀梓，姚斌恨得牙癢，他有心想殺了紀梓，但卻沒法下手。況且只要他不召回宛柔的命魂，宛柔就不會記起和紀梓的情誼。
爲了氣數，爲了獨佔宛柔，他都只能選擇調動氣數分支，爲宛柔痛苦地續命。
“宛柔姐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秦瑩瑩開口問姚斌。
“要到半夜，陰氣最重的時候。”姚斌收斂了心中的恨意，衝秦瑩瑩微微一笑。
宛柔一直很孤獨，沒有任何說得上話的人，難得和秦瑩瑩這麼親密，姚斌也不會對秦瑩瑩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而且秦瑩瑩的單純，一眼就能看出來了，這種女人，很少會招人討厭。
紀梓走出城主府後，沉着臉走下玉石臺階，剛下到廣場中，身體一晃，軟綿綿地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暗紅色的血液。
空中，一身青袍的子恆劍指飛揚，一柄無鋒劍彷彿有靈性一般，在他的掌控中狂霸地劈砍姚烈，將他身上刺出了好幾個巨大的血窟窿。
“大人！”子恆看到了紀梓，連忙降落到紀梓面前，把他扶了起來，掌心貼在他身後，幫他渡化魂力。
“看來事情解決了。”我微微點頭，而後收斂了血海鬼域，頓時數萬禁衛軍憑空出現在廣場上，4尊半步鬼皇傷痕累累，有些虛脫。
“譁，”他們一出現，又要衝上來。
“嗯？”我走到紀梓面前，轉身一瞪眼，生生地把他們震住了，剛纔在血海鬼域中，他們着實被我的手段驚到了。
我一個人都沒殺，但是他們再也不敢衝上來了。
“他怎麼樣？”我問子恆。
“沒有大礙，就是靈魂力量枯竭加上內臟受損，修養一下就行。”子恆點頭道。
看着紀梓這副虛弱的樣子，我不禁搖頭，“你不該爲姚斌做事的，封天城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我自有決斷。”紀梓聲音很低，說話都很吃力。
“趕緊帶他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善後。”我對子恆說道。
“好，麻煩你了。”子恆道了謝，長袖一揮，鋒銳的劍氣將廣場上的結界破開一個打洞，而後扶着紀梓飛了出去。
“咻，”正在狂猛地劈砍姚烈的無鋒劍，甩尾間跟上子恆，飛出了結界，留下滿身血漬的姚烈。
“殺殺殺！”
姚烈周身大道世界擴散，手上大刀狂舞，將虛空都劈得扭曲了。
“這孩子，被子恆折磨得不輕。”我嘴角抽搐，人家都走了好嗎——
“子恆？劍修？從來都沒聽過說劍修，劍意能跟獨孤琅琊想抗衡了，不過獨孤琅琊的修爲比他弱，總體來看，獨孤琅琊比他強，潛力更大。”
兩個人的風格不一樣，子恆是光明磊落，磅礴大氣，摧枯拉朽。而獨孤琅琊則是陰冷，出其不料，一擊必殺。
看着子恆和紀梓離開，我轉身走進了城主府，剛纔城主府門沒關，裡面發生的事情還有姚斌，紀梓的對話，我也都聽到了，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楊城主，今天這事，你要給我一個交待。”
姚斌看到我走進來，緊緊地盯着我，眼中冷光瀰漫。
“交待？”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