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靈魂作爲器靈？”靈魂體震撼地看着君念手上的細劍。
這柄細劍肯定是帝器，這是沒有疑問的，難怪剛纔我在大殿外感應到了強大的道器波動，合着能量波動就是細劍上傳出的。
帝器的氣息果然強大。而且君念也沒有封印帝器，氣機外泄，就讓我和袁天罡感應到了。
我萬萬沒想到，帝器的器靈居然是君唸的弟弟，君武！難怪在煉器閣外，我總感覺道器的氣息有點熟悉，但又說不出來，合着就是帝骨的靈魂！
“當時帝器煉製到了最後階段，帝器中孕育出來的器靈雛形被敵人磨滅了。我本來想趁着最後時刻煉製出帝器，打退敵人的，器靈破滅。只能一場空。”
君念柔和地摩挲着細劍：“也是在這時。君武命格被打破，靈魂崩潰，生命全無。在最後時刻，他選擇將崩潰的靈魂渡入帝器中，成爲器靈。”
“我不願他這麼做，但是我也救不了他。我想手握帝器斬青天，殺盡來敵，但是我沒有成功，拼盡所有卻依舊逃不了一死。”
君念平靜的話語中，帶着濃重的悲哀和蕭瑟。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基本已經確定，君念沒有說謊，他應該一位高階道帝，比君武還要強，否則他怎麼會死了這麼長時間。肉體都沒有腐化的跡象。
他已經死透了。靈魂徹底消散，沒有奪舍能力了，作爲一位高階道帝以及羽化門煉器閣的閣主，他有着自己的驕傲，不會編造這麼多謊言來騙我。
“其實，我並不是要你幫我什麼。因爲你遲早也要面對這些敵人，我只是想給你提供力量，爲你鋪墊出一條平坦的道路。我將籌碼壓在你身上，不爲別的，就爲了我弟弟，爲了羽化門。”
君念莊重地看着我。
“我答應你。”這是一位亡者的遺囑，跟我也沒有衝突，也沒有強制我做什麼，就給我送好處，雖然我這麼理解很不厚道，但事實就是如此。
“呼。”君唸的身影飄忽不定，有了消散的跡象。
“我，就快消失了，一絲殘念總算等到了對的人，我也可以安心地去見師父師叔和各位羽化門的亡魂了。”
君念展顏露出了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楊雲，木易雲。”
“在我臨走前，能答應我兩個小小的請求嗎？”君念走到我的靈魂體之前。
“可以，你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能答應。”我點頭。
“第一件事，在我屍體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枚空間戒指，裡面存放着我煉器閣弟子的屍體，勞煩你將他們埋葬進大地，還有外面的門人屍骨，也一起埋葬了。”
君念收起臉上的表面：“當年攻擊來得太突然，煉器閣內的弟子一瞬間就靈魂崩潰了，只留下了屍體。我沒有把屍體收進儲物空間，因爲我死後，儲物空間會崩潰，他們的屍體也會被虛無之地的亂流絞碎。”
“可以，小事，第二件事情呢？”
“羽化門當年還有逃離的門人，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可能已經壽終正寢了。我不指望你去找到他們以及他們的後代，如果你有緣碰到他們，請幫我告知他們，讓他們放棄報仇的念頭，做個普通修士。”
“唉，”我頗爲感慨，“嗯，我答應你。”
從石碑中看到的那些畫面歷歷在目，輝煌繁華的羽化門，也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不管是王朝帝國也好，宗門也好，都沒有永垂不朽的。我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勢力，未來會是怎麼樣的，應該在無數年後也會消失吧？
“噗。”輕響聲中，君唸的身影開始崩潰了。
“沒時間了，”君念面色微肅，“劍名，念武，中等帝器，這個世上只有我能夠使用念武劍。念武劍雖然擁有器靈，但是器靈沒有自我意識，只有本能的殺性，君武只認我。”
“那，我豈不是無法使用念武劍了？”我眉頭微挑。
“不，有辦法，你應該注意到我的軀體沒有腐爛。”君念說聲的語速快了很多，他的意念消散的速度很快。
“對，然後呢？”
“無論多麼強大的大帝，隕落之後，肉體都會腐爛，只剩下骨架。而我的肉體沒有腐爛，是因爲我的軀體是經過改造的。”
“我身爲煉器閣的閣主，對煉器深有感悟。將自己的軀體煉成了堪比帝器的程度，所以纔沒有腐爛，與其說這是我的軀體，不如說是一件道器。”
“我靠。”我愣愣地看着君念，心中驚叫一聲，這傢伙也太牛逼了吧！硬是把自己當成道器煉啊？臥槽，對自己都這麼狠！
“你可以分出意念進入我的軀體，短暫地操控我的軀體，這樣就能使用念武劍了。不過你想要操控我的軀體，會付出點代價，因爲你跟我的實力差太多，無法自如地操控軀體。”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入主你的軀體？道帝之軀？”我擦！
“對，記住，不到危急關頭，千萬別入主我的軀體，你我修爲相差太大，時間久了，你會被吸乾，即使身爲銅棺宿主，也一樣。”
“噗。”
最後一句話落地，君唸的虛影破碎了大半。
“帶我出去看一眼羽化門，和蓬萊仙島。”君念微微一笑，滿頭黑髮輕舞。
“好。”我的意志迴歸本體，然後轉身飛掠出去，出了殿門，一路走出羽化門的建築羣。
“景色很美，”君念身處我的神識海，透過我的視線看到了壯闊的雲海和恢宏的羽化門廢墟。
“物是人非，不過如此。如果人生能夠重新來過，我不會踏上修煉之途，寧願做個普通人。知道的越多，越是無力，其實，無知真的，挺好。”
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懸崖邊，沒有打擾君念。
“嘩嘩，”微風在懸崖峭壁上吹拂，君念許久都沒有出聲，神識海中一片寂靜。
“我何嘗不想做個普通人？”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君念殘留在人世間最後的一縷殘念，已然從我的神識海中消失了，來無蹤去無影，充滿了飄渺的意味。
“你沒有說出自己的痛苦，我何嘗感受不到？”我俯視着山下模糊的景象。
光是將帝器命名爲“念武”，就能夠看出君念和君武間的感情之深，爲了保護君念，君武寧願獨擋強敵，不惜犧牲自己。
念武劍不僅僅是將君念和君武的名字混合，而且還蘊含着思念君武的意味。
君武即便死得只剩下一具屍骨，在感應到君唸的氣息之後，依舊停止了攻擊。
其實，君念根本沒有操控君武。君武之所以罷手，是把我們當成了君念。因爲君唸的氣息流出，被我們沾染了。
我無限感慨地走回了煉器閣，到了君唸的屍體之前。
其實君念和君武沒有分離，君唸的軀體御使着君武靈魂所化的帝器，他們即便是死了，也依舊緊密相連。
“發生了什麼？”看到我恢復了正常，安雅琳關切地詢問我。
我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他們說了一遍。
“太可怕了，羽化門究竟是被哪方勢力攻擊了，兩尊大帝竟然同時隕落在煉器閣，要知道煉器閣只是整個羽化門的一角！我無法想象當時的場面有多麼可怕！”
袁天罡震驚道。
“他們兩個已經代表了羽化門的高層力量，煉器閣在羽化門中地位超然，就連煉器閣都覆滅了，其他地方也一樣。”
我將君念手上的銀色戒指摘下，而後手臂揮動，將君唸的軀體以及他手上的念武劍收進了儲物空間。
“走吧，穿過羽化門的廢墟，就能繼續攀登，我要完成對君唸的承諾，將羽化門門人的屍骨埋葬。”
我走出了煉器閣。
“把他也埋葬了吧。”我們走到煉器閣門口，安雅琳指着殿門前君武的帝骨。
“嗯，好。”
“砰。”就在我準備動手埋葬帝骨之際，暗金色的帝骨悄然崩碎，金色的骨粉在空中飄動，被風一吹就被捲上了高空，逐漸消失在我們眼前，灑落在整個羽化門的廢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