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以外證內，羣玉山頭見。
“鉛汞五石爲自然之物，乃是天地陰陽五行化身。若能……”
唐平內心有個設想。
煉丹之道不僅是煉出丹藥來吃那麼簡單，煉外丹的同時，是不是也可以觀察鉛汞變化，而驗證陰陽五行？
陰陽五行太過玄妙，一般人，甚至是唐平自己也無法直觀感應，又或是感應到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煉丹可以間接感悟陰陽五行。
“以外丹而證內丹。內外兼修。”
結合後世的經驗，唐平定下今後的道路。
砰！
一陣黑煙冒出，丹藥煉製失敗。
最普通的丹藥都練不出，唐平沒有氣餒，繼續煉丹。
修行最怕的不是不成功，而是渾渾噩噩，不知目標在哪。
現如今知道了目標，即便現在有難題，日後總會能解決的。
“算了，回去弄吧。”
唐平想回領土煉丹了。
這裡的天地不親和自己，在此地修煉和普通修煉者沒有區別，發揮不出地下主的優勢。
砰！
正想著，丹藥又煉毀了。
唐平收拾丹爐和材料，用儲物瓶子裝了滿滿的井水，再拿出青銅燈，點上赤紅的火焰。
此乃社火，社火分身萬千，留一點火焰在這裡，唐平可快速回去，當然也可以讓火焰變成分身，來代替自己處理其他事務。
出門告訴石鏡以及青雲兩人，讓他們照看山門，等自己回來。
“丹井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唐平化爲火焰消失。
……
離地三十丈的虛空有一輛奇怪的車，車子樣式與尋常馬車差不多，不同的是採用了厚重的青銅。
馬車前方無馬，而是由無數清風組成的半透明馬匹虛影，在清風馬的帶動下，馬車速度飛快，一個時辰可行兩千裡。
車頂有尖刺一般的東西，尖刺橫放，不時轉動指著某個方位，馬車隨即轉向。
馬車內空間不一般，裡面竟是一座小型的莊園，有假山有水，還有身披玄銅重甲的士兵。
士兵守著涼亭，姬考赫然在其中。
這輛車是黃帝指南車，御風而行，自動避免危險，不需要專門的馬車伕。
姬考捧著竹簡，上面是有關於楚國的詳細信息。
楚國前身是熊氏部落，熊氏乃高陽之後，歷經千辛萬苦，以得尺寸之地。
“篳路藍縷，以啓山林。”
姬考喃喃自語，眼神漸漸放光。
這是楚國君主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這句話彰顯了楚國人的文化。
未見其面，姬考有些嚮往此地。
“公子，楚國到了。”
楚國是個都城在北疆附近的城池，北方隔著雲夢澤，東北有女巫國，只要跨越雲夢澤，即可到楚國的荊都。
從天上往下眺望，城池燈火通明。
姬考派人通報，不一會，一輛幽冥馬車飛上來。
馬車簾子掀開，走出來一個赤袍青年，此人長著楚國王室彷彿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濃眉大眼。
“楚國公子幹，歡迎公子考來訪。”
此人名爲熊幹，楚國大公子，原本排行老三，繼兩個兄長壯烈犧牲之後，熊幹也變成了世子。
“原來是幹兄，久仰久仰。”
兩人隔空打招呼。
“父王邀請公子赴宴，不知公子此時可方便？”
“當然。”
熊幹帶領黃帝指南車前往都城。
下方風景一閃而逝，姬考看著異域的風景似乎有些感興趣，不過急著赴宴，也就沒有細看。
宴會之後，姬考休息了一晚。
次日，他主動找到熊幹。
“我對楚國風土人情挺感興趣，幹兄不如帶我逛逛？”
熊幹愣了一下，笑道：“自然可以，在下這就安排。”
“不必興師動衆，我們帶幾個隨從，便服出門即可。”
“好。”
幾人穿上普通平民的服裝來到最繁華的坊市。
人來人往的街道，兩旁攤位誘人的美食。
攤上有面條、滷豬蹄、炒年糕、滷煮，由此傳來的誘人香味，讓姬考食指大動。
“傳聞楚人好華服、美食，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姬考有些羨慕，周國注重禮儀，什麼能穿，什麼能吃，吃多少都有限制，不可能隨意吃喝。
“公子想吃什麼隨便買。”
熊幹示意手下一眼，手下立即去攤位那裡打包。
姬考對楚國的第一印象是自由且繁華。
“這是什麼？”姬考指著不遠處白花花的東西。
“此乃豆腐，相傳舜帝南巡……”
得益於唐平的惡趣味，現在楚國的小吃一大半都與舜帝有關。
一路看過來，姬考不由爲之驚歎。
楚國廢了奴隸，街上都是國人，每個人衣著光鮮，神采奕奕。
姬考覺得或許只有荊都才如此，於是要求出城一看。
城外是鄉村，鄉和村是楚國的基層。
姬考在此見到了廣袤的農田。
得知這些農田都是農人私有，交完稅的收成由自己分配時，更是驚訝萬分。
則是從未聽聞的政策，就連溫和的姬考都覺得有些太過激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民給主君種田不是應該的嗎？”
“或許吧，但那點東西夠誰吃，總得讓人填飽肚子吧。”熊幹不知道怎麼回答，反正一記事就是如此。
“我想想……”
姬考也知道自己話多了。
或許楚國人穿華服好美食，以及繁華的坊市，都是因爲楚國人手裡有餘糧。
一行人來到河邊，村婦在河邊洗衣服。
清澈水底潛著一條巨大的黑影。
漆黑鱗甲，金黃豎瞳，粗大的尾巴，尖吻緩緩探向水面。
“鼉龍！！有鼉龍！快跑！！”
姬考呼喊警告。
岸邊的婦女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姬考一眼，隨後轉手一棒子敲在鼉龍嘴巴上，鼉龍委屈縮回水中。
“這是豢龍氏的鼉龍，不咬人的。”熊幹出聲緩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林間草木間隱隱有個半透明的人影，人影腳下趴著一條大青蛇，青蛇盤起來如磨盤大小。
此人影距離村莊不到一里，衆人的目光
“妖孽！”
姬考心中一凜。
“莫慌，這是山野精靈，也不吃人的。”
聽到熊乾的話，姬考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他還遇到了花叢的小精怪，水中蝦兵蟹將，陰間的鬼神。
通常這邊是村莊，山上或者林間就是鬼怪的棲息地。他漸漸也就習慣了。
期間遇到村民祭祀，奇怪的是沒有人祭，只是用了三牲瓜果。
姬考不禁感嘆，楚國真是大仁啊。
西岐廢了人祭，但僅僅針對周人，依附周人的部族、國家都是不限制的，周人們只能依靠自己影響力影響諸侯，讓他們效仿。
做不到楚國這樣從上到下全員禁止。
人殉更不用說，周人也流行人殉，也就是死後讓人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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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屢禁不絕，君主只能疏導，例如禁止虐殺，禁止平民死後人殉，禁止貴族殉葬的數量。
因爲真的是有陰間，貴族死後也需要人侍奉。
楚國這邊用的是土偶和草人。
楚國一行，姬考對楚國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華服，好美食、近巫鬼，遠陰間。”
楚國鬼怪很多，大部分不傷人，雖然離人居住的地方近，但都躲著人類，大部分人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姬考第一感覺是和諧，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
與周國相比，他可能更喜歡這裡。
無論是繁華的市井，還是和諧的城郊，都讓他有種久違的輕鬆感。
“我打算在這待三年兩載，不知幹兄弟是否願意？”
“歡迎，公子待多久都可以，只不過西岐那邊，公子不派人說明情況嗎？”
姬考待多久都無所謂，反正開銷沒多少。但是西岐那邊不通知，會不會產生誤會？
“無妨，我稍微提一句即可。”
姬考苦笑道。
熊幹了然，不禁可憐起姬考了。
周國是個重視宗法的國家，嫡長子繼承製，但所有人都知道姬發纔是周國興旺的關鍵，姬發萬民所向，姬考就有點尷尬了。
偏偏姬昌又是個聖人，聖人自然是完美無缺的，不會帶頭破壞規矩。
姬考依然是世子，但臣民甚至番邦皆尊崇姬發，服從姬發管制。
姬考空有世子名頭，無所事事，地位無比尷尬。
再加上姬發即將突破到人仙。
這次居住楚國，也是避免兄弟鬩牆。
“不怕你笑話，我只想當個閒散人，不理會俗事。”姬考臉上帶著笑容，難掩眼神落寞。
此乃亂世，應能者上位，他沒有怨言，但失落是肯定的。
“散散心也好，楚國有不少好風光，改日帶你逛逛。”
“哈哈，勞煩幹兄了。”
……
巫山。
唐平身形忽然出現天坑當中，周邊是十個閃閃發光，吐著雲氣的烏龜殼，還有一個青衣女子。
“哎呀！！”
看到有人進來，女丑第一反應是遮住臉。
“女丑，是我。”
唐平有些無奈，這小姑娘實力挺強的，爲何就這般害羞呢？
“哦哦，原來是神主！”女丑拍著胸脯，鬆了一口氣。
“最近巫國怎樣了？”唐平岔開話題。
“楚國瀟湘各國遷徙了一批女子，我以子母井水爲基礎，巫國女子可以不依靠男人而生女。目前巫國女子超過十萬人，按我估計，女巫數量會達到兩千人。”
“剩下的人呢？”
“負責生孩子。”
“生完孩子之後孤獨終老？”
唐平問道。
這句話可把女丑難住了。
女巫的職責不是如此嗎？
“我建議將巫國變成正常國家，對了，女巫的資質從什麼時候可以看出來。”
“十歲。”
“那很好，女巫從民間挑選即可，不需要太複雜。巫山之上只允許女巫居住即可，人多了難管理。”
女丑還是太天真，之前是怎麼被造反的，現在又忘記了。
一羣競爭成功者和失敗者混在一塊，還要承擔更艱鉅的任務，看著之前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步步青雲，時間長了，必定怨氣沖天，到時候隨便來個人就煽動他們造反了。
還不如與世隔絕，缺人下山挑選即可，這也是一種維護統治的賞賜。
女丑輕掩小嘴，驚訝道：“我明白了，神主！”
“明白就好，下去吧。”
“是！”
女丑離開之後，唐平打量十朋龜。
他打算以十朋龜爲推演之法，推演丹道變化。
丹道體系太過複雜，按唐平之前那樣摸索，估計得摸索幾百年。
有了十朋龜就簡單了。
唐平也瞭解一些卜算之法。
想到這裡，他運轉陰力，十朋龜凌空飛起，發出各色精光，光芒交織成複雜的網絡。
龜殼正在進行復雜的運算模擬。
實踐而後驗證，減少試錯成本。
先模擬運算，而後再實踐，用實踐的結果推算。
唐平盤膝坐在下方，十朋龜在頭頂運轉。
十朋龜不愧是上古奇物，運算速度奇快無比。
丹藥中的鉛汞、硫磺、硝石、磁石等五石以及各種材料的搭配，火候大小、放入順序，量的多少，不同順序間的反應。
可能的數量排列起來，簡直是天文數字。
而十朋龜一瞬可進行十億次推演，極大加快了這個過程。
一個月後。
唐平可煉一些普通的丹藥。
這些普通丹藥藥效堪比靈丹，並沒有任何副作用。
“好！這條道算是走對了！”
唐平欣喜道。
果然還是自己的領土適合推演。
其他效果差了一點。
隨著煉丹次數增多，唐平也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手法。
三個月後，普通丹藥已熟練煉製。
“很好，接下來可更進一步了。”唐平心想。
煉製的過程也唐平對五行之道有些瞭解。
“顯靈之後是陰神，陰神可結出體內內丹，內丹一般是修爲的顯化。生成什麼內丹全是被動的，自身無法掌控。”
“乾脆不學丹井的後續功法了，用外丹以外丹證內丹，修自己的陰神功法。”
這個時期大家都是剛起步，還在摸索階段。
別人可以自創功法，我自己爲何不能？
唐平如是想道。
“內丹也是丹，若用煉丹之法煉出內丹如何？。”
“內丹完全沒用經驗，而外丹有經驗，以外丹求內丹。”
唐平繼續煉丹演化。
現在停止修行羽化飛昇經。
先改造帝丹皇丸，變爲以鉛汞爲基礎的丹藥。
然後服用修行，以外而求內。
看看能否領悟出一條內丹之道。
至於爲何不直接煉內丹？
他也不會啊。
放眼望去，全天下搞這一套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
姬考在楚國暫居下來。
期間遊歷楚國四方，一邊走一邊修行，內心感悟良多。
他不拘泥於地點，隨處可天人感應。
這一日夜晚。
姬考在山下打坐，接引天空紫微帝星光芒。
此舉剎那間驚動了唐平。
因爲此山名爲——羣玉山。
姬考不知道的是，這只是緣分的開始。
……
（兄弟們，明天中午還有一章。沒辦法，泰劍生活規律太陰間了，每天中午一兩點才醒，跟正常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