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你這是怎麼了啊,爸爸沒有別的意思!一家人總不能因爲這點事兒鬧得不愉快啊!”
我的腳步沒停,這點事兒?
呵,不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就是爸媽覺得跟大姑之間的情面比小寶的命還重要,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說呢,姥姥說過,盡力就好,我真的盡力了,該說的我也說了,至於旁的,也與我無關了。
“喬喬……”
小姑追上我,:“喬喬,你怎麼了。”
“我沒事。”
我輕聲應着,我覺得成長就是一個人痛得時候不會再表現出來,越是雲淡風輕,也許越是最高的境界。
“是不是你爸爸說的話讓你心裡難受了,其實這個人真的不好做的,大姐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大哥大嫂他們又住在一起,所以,你爸爸說這些也只是……”
“別說了,小姑。”
我什麼都懂,只是我覺得也沒必要再去妥協什麼而已,就像爸爸說的,他們是一家人,我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去迎合大姑的質疑,破了沒人念我好,沒破,便又會惹一身騷,裡外不是人的事兒,我不想在做了。
“喬喬,是不是覺得你爸媽又有點向着你大姑,所以你……”
我搖搖頭:“小姑,我真的不是小孩兒了,我走,只是覺得,陰陽術數不容大姑玷污而已,她一心覺得我是咒她,那我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的。”
說着,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小姑:“我從小沒在父母身邊長大,他們其實也並不瞭解我,老實說,我恨過,怨過,但是我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因爲我小時候過的很快樂,我的話父母未必會聽,因爲他們跟大姑之間的情分肯定是比對我的多,而且大家心裡都清楚,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不被父母喜歡的……”
“小姑,如果你真的信我說的話,那你幫我在提醒一下我爸媽,小寶是有災星要躲,而且是要躲屬虎之人的,最好躲過立冬,那就不用在擔心了。”
“喬喬……”小姑張了張嘴,好像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半天,只吐出了四個字:“委屈你了。”
我輕輕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笑的出來,“我不委屈,因爲我並不缺少親人的疼愛,而且,我也知道,我爸媽心裡也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無奈,總之,我不會去怪他們,但是,我也真的覺得,沒有必要把我們硬拉扯成一家人。”
忽然發現,有一天你放下某種心結的時候,是輕鬆的,回過頭才發現,曾經的自己也是一直在較勁的,他們是我的父母,這是不可否認的事情,但是不一定要去恨,去怨,真的很傷神,反而,看淡了,我倒是覺得,自己可以長舒出一口氣了。
“那,那不是一家人……是什麼。”
我牽着嘴角看着小姑,按開電梯:“也是親人,是我會盡力幫助的親人。”我淡淡的應着,擡腳走進電梯,看着電梯外的小姑,“放心吧小姑,有些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但是我真的不會再去怨恨任何一個人。”
小姑站在外面,看着我表情微微的複雜,但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電梯門緩緩地關上,我的嘴角仍舊是微微的上咧,只是舌尖莫名的感覺到一絲鹹澀,我摸了摸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居然流淚了——
伸手輕輕的把眼淚擦乾,我吐出一口氣,這樣挺好的,我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看開,雖然過程還有待適應,但最起碼我覺得自己不再較勁了,既然我改變不了血緣關係,自然也就避免不了今天的事情,那還不如就此放下,看淡了反而不累,我不會去取悅任何一個人,需要做的,也只是問心無愧而已。
……
“喬喬,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拎起自己的行李袋,衝着小姑夫點了一下頭,然後把鑰匙留在茶几上,轉回身又看了小姑夫一眼:“走吧。”
座上小姑夫的車,我看了看自己的行李袋,來的時候沒有多少東西,走的時候依舊是少的可憐,到真的好似什麼都沒有留下。
待車子要開出市區的時候,我本能得回頭,透過後擋風玻璃看着那個越離越遠的摩天輪,心裡的感覺說不出來,應該是沒有遺憾了,最起碼,我一開始的願望完成了,這個摩天輪……我坐過了。
“喬喬,你看什麼呢。“
我回過身子:“沒。”
聲音裡,總是透着那麼一點兒失落,來的時候雖然是倉促,但也算是懷揣着憧憬,誰會知道,自己有一天真就是這麼靜悄悄的來,又靜悄悄的走了。
“喬喬,小姑夫也跟你說聲抱歉,你來了我一直也沒領你去玩玩兒,我記得那陣兒還聽麒麟說過,你很想去座那個摩天輪呢,早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兒,應該一早就領你去主題公園好好玩玩的。”
我輕扯了一下嘴角,聽見麒麟這個名字還是有些小不適應:“我去座過了小姑夫,沒有遺憾了。”
“去坐過了?”小姑夫呼出一口氣:“坐過了就好,你自己去的嗎,還是跟麒麟。”
我垂下眼,想起那時候我在座艙裡看見卓景站在下面的樣子,張了張嘴:“自己。”
“喔。”小姑夫不明所以,嘴裡應着:“其實這個主題公園被我大哥收購了,大概要跟zf合作出一個地標性建築,抑或者是個主題樂園,以後,大概看不到這個摩天輪了,年頭太久了,也該換換了。”
“要換了?!”
一聽小姑夫這麼說,我趕緊回頭又多看了幾眼,這算的上是我童年的寄託了,當年我一眼看見的時候是何等的震撼和驚奇啊,只是可惜了,在歲月面前,一切都顯得渺小了。
“沒關係的,換完的一定會比這個更好。”
轉過臉,我沒有應聲,換完的當然一定會更好,只是我小時候的那種感覺,大概再也找不到了,當年陪在我身邊的姥姥,我的新涼鞋,都已經沒有了——
我討厭別離,但最後仍舊被迫的只能承受,承受着一個個我所珍惜人或物,不是消失,就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