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嬌龍,不光是錢的問題,就算你做完手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女人了。(
“……”
我無言以對,許美金想的的確是比我要多,但是我現在卻不想去想那些複雜的東西,愛情嘛,不就是你中意我我中意你,兩情相悅不就行了,就算想到這些又能解決多少,不也是一樣的鬧心嗎。
“嬌龍。之前的二十年你都沒有決定說當個男人還是女人,就是因爲卓景出現了,你就突然決定了,這不是太草率了嗎!卓景有什麼好啊!”
許美金突然間好像怒了,聲音大的讓我吃驚,空蕩的屋子裡甚至都出了迴音,這不像她,在我認識許美金的二十年裡,‘美麗聰慧’,‘溫婉文靜’,‘勤勞善良’這些詞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因此,第一次聽她有些生氣跟我大喊我真的不適應:“大丫,你怎麼了啊……”
許美金的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她搖搖頭:“我沒怎麼。我就是……”
‘叮咚,叮咚’~~
凌晨不到三點鐘,門鈴居然響了。
我本能的想到是卓景,也許卓景一直沒走,就在門外站着呢。一定是聽見許美金喊他的名字了,或者是以爲我們在吵架,這才按的門鈴。
許美金看了一眼門,又看向我:“他沒走是嗎?”
“不能是他吧。”
說着,我擡腳就要去開門,許美金上前一步一把給我拉倒沙發上坐着。力氣極大,“你別動,我要去跟他聊聊,如果他能保證,這輩子都對你好,那我就無話可說,但是要是他遲疑了一下。那就說明,他對你不是你想的那麼認真,你也不值得爲他現在就去手術!”
說完,她大步的向門口走去,我坐在沙發上有些無奈的嘆口氣,伸手扶住額頭,我沒想到的是,對於我剛剛開始的戀情,第一個表示不滿的會是許美金,我本以爲,她是會第一個支持我的人,畢竟找到一個喜歡自己而自己恰巧喜歡他的不容易。
但轉念一想,許美金也是爲我好吧,畢竟,我要跟卓景在一起就是一輩子了。
“你是……”
開門後,並沒有聽見卓景的聲音,我在沙發上擡起頭,看着許美金扶着門看着外面:“你找哪位啊。”
我皺皺眉,這個時間段誰會來啊,想着,我站起身,剛往前走了兩步,涼氣激的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層層的都冒了出來……
一個女人半垂着頭站在門外,頭髮又黑又長擋了大半張臉,由於許美金站在門口,我看不見那個女人的下半身,但是身體的反應已經告訴了我那是個什麼。
“要鞋嗎……”
她幽幽的開口說着,陰刺刺的涼氣順着我的腳尖往上直躥。
許美金顯然有些發怔,她往後退了一步,這才倒出空讓我看見了女人的下半身,她伸着白色的胳膊遞着一雙高跟鞋站在那裡,一襲白色的長裙拖到地上,看不見腳,但是身後居然有半截黑影!
實體的!我大驚!
那東西終究不是人,能有影子就算是比較厲害的了,人是有完整的影子的,但是要看見半截影子的,那絕對是兇的,而且是死狀恐怖那種的。
“大姐,我們家裡有鞋啊,不要別的鞋了,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兒嗎?”
許美金仍舊出口問道,能看出來她也感受到冷意了,一隻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胳膊。
我把手偷偷的伸進褲兜,拿出程白澤給我裝着曬天針的小盒。
“給你鞋……”狀大臺血。
女人沒有擡頭,長長的頭髮隨風晃盪着,只是拿着鞋的手又往屋子裡送了送。
“大姐,這什麼意思啊,爲什麼要給我鞋啊……”許美金滿是不解的說着,伸手就要去接,我一個大步上前,一把扯過許美金,瞪着那個女人,“我們不要鞋!!”
說着,把手裡的曬天針往她的身上一扔,女人隨即後閃了幾步,速度極快,等我再定神能看清楚她的時候,她已經距離我們家大門七八米的樣子,手裡拎着那雙高跟鞋,頭仍舊半低着,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快的就好似她從未站在我家門口過:“要鞋嗎……”在她的身後,那小半截影子異常的清晰。
我咬了咬牙,果然是厲害的,曬天針都不是很怕:“我們不要鞋!你趕緊給我走聽沒聽見!!”
有的陰陽先生也許出道一輩子都碰不上實體的東西,但是我居然一到市裡就接觸上了,第一次是假的我也想自己沒那麼背,但是這是聞到信兒了嗎,怎麼說遇上真的就遇上真的,還是找上門的!
我後脊樑的冷汗把t恤沁透,t恤又涼涼的貼在我的後背上,底氣不足,但是我又不能露怯,因爲這樣的東西特別厲害,可以說是又兇又猛的,就算是拉開架勢,我想我現在未必是她的對手,因爲我請仙兒比較慢,她壓根不可能給我這個時間。
“要鞋嗎……給你鞋……”她還是在重複的着這句話。
“不要鞋!我家不要鞋!!!”
我大聲地迴應着,看着她慢慢的轉身,就這麼飄飄蕩蕩的就走了,但是轉眼,就只能看見一個飄着的黑影,隨後,就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空氣中還隱隱的能聽見,要鞋嗎,要鞋嗎……
我嚥了一口唾沫,看來這個東西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只是想勾魂,轉過臉,身後許美金臉色煞白的看着我:“嬌龍,她,她怎麼飄着走了……”
關上門,我伸手抱住她,:“沒事兒啊,記住,以後要是有人按鈴敲門千萬不要開,尤其是晚上知道嗎。”
呼出一口氣,我萬幸許美金沒有接那雙鞋,否則這稀裡糊塗的接了就是要命的事兒了。
鞋與邪同音,那個東西問要鞋嗎,其實就是要邪嗎,等於要命的意思,你接了鞋,就等於把自己的命給她了,到時候我就算是想救都救不回來了。
“嬌龍,她爲什麼要給我鞋啊,那鞋是不是不正常啊……”
許美金真的嚇壞了,身體不停的哆嗦着,嘴裡的話也斷斷續續的伴隨着哭腔往外說着。
我拍了拍她的背:“沒事兒,她走了就不會再來了,放心吧,大門有門神她進不來的,我也在呢,你別怕啊。”
一般能成實體的,肯定有索命的本事兒,登門入戶倒也聽說過,有的會製造一種假象,類似於釣魚,你要你一咬鉤,就像今天的要鞋嗎一樣,那命就沒了,這麼死的人真的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因爲她已經把你的精氣神都吸了,就是把你所有的氣都吞了,這樣,她就越來越厲害,而被吸的人,則走的很徹底,真的就是歸西了,連上土地那報道的權利都沒有,所以下面也沒有備案,更不可能走什麼黃泉路,純粹的變成了一個沒什麼造化的孤魂野鬼。
等過了幾個月,就會徹底的消失,上面下面,哪裡都找不到了,不可謂不毒。
但是這樣死的東西,一般都很惡,就像我上面說的,都是死狀恐怖的,所以,大多都是不得好死的,厲鬼說的也是這種,怨氣重,也沒辦法轉生,所以,他們在世間飄蕩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這樣一來可以化解怨氣,投胎輪迴再世爲人,也算是給自己的死做了一個交代。
人世間也不是好待的,他們也怕光怕氣,所以他們就得不停的取人性命,製造一些車禍啊,一些意外,從而延長自己在上面待着的時間。
但是我想不明白,下半夜三點的時候已屬凌晨了,正常陽氣已經回升,她上來會不舒服的,但是她爲什麼要來送鞋,一般進門這種事雖然有,但真的很少,而且她還沒有多做糾纏,直接就走了,難不成,她是在找人?
姥姥說過,橫死的人是進不了家門的,因爲每戶人家的大門都有門神,你不給她開大門她是進不來的,再加上那東西精得很,不知道你家裡有沒有供奉什麼神像,他們很怕這些,因爲好不容易修成實體,也不想損害自己的成果,但是她們依然會記得自己在陽間的目的,所以,他們會比任何人都要執着,只要聽到仇家的消息,或是聞到味兒,哪怕冒險,他們也會去試試的。
但說到找人,我又想不通她要找誰,腦子裡猛地想到了什麼,難道,她是雪梅姨的那個姐姐?不知道雪梅姨已經死了所以回來找她?
不對啊,要是那樣的話她沒必要鉤許美金的魂啊,是看易主了嗎,所以她生氣?
想的頭都大了,我搖搖頭,要是她下次還來,那就肯定是跟雪梅姨有關了,我也得把話給她說清楚了,念着我對雪梅姨的恩情,她也不能對我和我的朋友怎麼樣吧,一邊想着一邊安慰着許美金一邊上樓。
等到天快亮了許美金纔敢自己去睡覺,等她睡着了,我先下樓去門口把曬天針給撿了回來,然後回自己的房間,閉上眼,頭疼的厲害。
在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的手機鈴聲響起之前,我做了一個很惡的夢,一開始,都是混亂的畫面,小姑父的三兒,五鬼運財,文曉妮,程白澤,曬天針,卓景,勾魂鬼,然後,還是卓景……
我夢見卓景從國外回來了,我們特別開心的舉辦婚禮,在宣讀結婚誓詞的時候,忽然有人指着我看着卓景大聲的說,她是男人,她是個男人,你娶了個男人在這裡不合法的!
在夢裡,我大聲的喊着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喊道聲嘶力竭,但是我卻不知道怎麼去證明我自己嗎,因爲婚紗下的身體真的就變得跟男人一模一樣了,我拼命的跟着卓景解釋,但是他不聽,伸手用力一推,很厭惡的想要甩開我,我摔下宣誓臺,身體緊接着失重,好像是掉入了萬丈深淵。
‘咚’!的一聲,我齜牙咧嘴的醒了過來,滿頭細汗的趴在地上,居然從牀上掉下來了。
牀上的手機拼命的唱着‘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感到幸福你就……’
“喂。”抓起手機,聲音還帶着睏倦,我寧願再睡過去,然後在夢裡讓自己翻身。
“喬喬啊,你在家嗎,中午來小姑這吃飯吧,小姑給你做好吃的了。”
“小姑?”我一屁股從地板上坐起來,腦子裡清醒了許多。
“還沒睡醒啊,都要到中午了,趕緊過來吧啊,一會兒飯菜就上桌了。“
“喔。”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走到窗邊一拉開窗簾,陽光刺得我眼一痛:“那……小姑父在家嗎。”
“他怎麼會在家啊,他這個時間得在醫院上班呢,你快過來吧啊,等你過來咱們好開飯。”
我應了一聲,腦子裡漸漸的清醒,不管怎麼樣,今天都得把實話說給小姑聽了,只是有些話,想想還是覺得殘忍,聽電話裡小姑的聲音狀態應該還不錯,我真的要這麼做嗎。
衝了個澡準備出門,許美金還沒有醒,我喊了她幾聲,她含糊不清的說着不去,很累,想睡覺,我也沒再堅持,她這身體還在恢復期呢,昨天熬了那麼久肯定很累。
去小姑家的路上接到了卓景的短信,他說晚上過來接我,去他家吃飯,讓我好好的收拾一下,我不明白他說的收拾是什麼意思,在聯想那個夢,心裡總覺得不舒服,也沒有回,剛想把手機放進兜裡,姥爺的電話就闖了進來。
姥爺很少白天給我打電話的,所以看見他的號碼我怕有急事,趕緊接起:“喂,姥爺。”
“嬌龍啊,這幾天你咋樣啊。”
沒有異常,我鬆了一口氣,“挺好的,準備去小姑家吃飯呢。”
“喔,嬌龍啊……”姥爺在那邊壓低了聲音:“我聽說那個卓景說以後要娶你?”
我愣了一下:“爸跟你說的嗎?”
“是不是真的啊。”
“嗯。”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我剛想開口問問姥爺還在不在,就聽見聽懂那邊傳來姥爺彷彿醞釀許久的話:“嬌龍啊,昨晚我夢見你姥了,你姥說不讓你跟那個叫卓景的在一起,說你要吃虧的。”
小姑家到了,我站在門口,嘆了一口氣:“姥爺,我也夢見姥姥了,姥姥說讓我回家。”
見姥爺沒應聲,我又補了一句:“姥爺,你要是說想讓我回去,我明天就回去……”
“回來幹啥。”
姥爺打斷了我的話:“我一想到他們把廠子着火這事兒賴你身上我就來氣,你在外面眼不見心不煩,回來了還得窩着火,你爸這次回來態度也變了,哎,別提了,主要我不是合計你有駁婚煞嗎,婚姻有障礙,合計你這還沒破呢,別到時候再出啥事兒,與再在被傷一下,還不如咱就自己樂呵呵的活着,你明白姥爺的意思不。”
“我明白,但是姥爺……我喜歡卓景。”
“啥?”
“我喜歡卓景。”
“哎,嬌龍啊,這個愛情吧姥爺懂,傷人啊,你大了,其實說啥都沒有用,姥爺既然讓你出去呢,就是把風箏線剪斷了,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管你啥樣,你記住了,你還有姥爺呢啊。”
“嗯。”
“聽話,最近家裡事兒多,你爸這還要重建廠房什麼的姥爺就不給你去電話了,照顧好自己啊。”
“恩,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體。”
“姥爺這身體沒事兒,對了,還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那個安琪啊,知道卓景說要娶你,今天也跑到市裡去了,我要麼她對那個卓景也有那麼點意思,雖然是親戚,但是姥爺不想你吃虧,還有你那個大姑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啊,就說是你搶了安琪的人,你說安琪啥前兒成那個卓景的人了,這家裡亂的呦,我看着都頭疼,反正你自己心裡有個數,是親戚但是咱也不能被欺負了,啊。”
我輕輕的牽了牽嘴角,“嗯,姥爺,你等我賺夠錢,我給你接來吧,要是我跟卓景結婚,以後你還跟我在一起。”
“嬌龍啊,要是那樣姥爺就燒高香了,好了,不說了啊,記得按時吃飯啊,別惦記我這兒。”
掛下手機。
我輕吐了一口氣,也許是姥爺無條件的支持讓我輕鬆了許多,至少暫時不用再想回家的事情了,以前不想回家,是真的很討厭家裡的環境,但是現在,卻又多了個牽掛,我知道我有駁婚煞,但是我也有想跟卓景在一起的決心啊。
“喬喬。”
小姑在身後喊我,回過頭,我看着站在門口的心靈小姑,牽着嘴角哎了一聲。
就一天沒見吧,心靈小姑好似換了一個人,至少不是我第一眼看上去時死氣沉沉的樣子了,她穿着一件明黃色的裙子,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讓人眼前一亮,:“喬喬,你幹什麼呢,跟誰講電話啊,聊這麼半天。“
“我姥爺。”
我突然不想跟心靈小姑說小姑父的事情了,看着她笑起來仍舊有些深的眼角皺紋,我覺得我再推她一下,她可能就不會像這次這麼簡單的就站起來了。
也許,小姑父會處理好那個女人的,又或許,會跟那個女人斷了來往,從今以後就這麼一心一意的對着小姑?
我拼命的給自己找着不說的理由,只因爲我想讓小姑的這個笑臉能存在的時間長一些,如果小姑父能瞞她一輩子,那我感謝小姑父。
但是我卻覺得自己,再單獨面對小姑的時候有些心虛。
是的,心虛。
一進門小姑就說姑奶奶在佛堂燒香,讓我陪她坐一會兒,說我來了之後還沒跟她好好地說說話,然後看着我輕輕的笑:“昨天你小姑父回來還問我你來沒來呢,我一想也是,咱們住的這麼近,你現在還沒工作,我這個做姑的就得給你一天三頓飯都安排明白了,要不然我這個姑姑做的真是不配。”
我想小姑父是想試探小姑吧,他心裡有鬼,害怕我昨天就來找小姑把實話跟她說了,不過我昨天的確是想來的,要不是文曉妮的事情,我想我今天也許就看不到小姑笑容滿面的樣子了。
“喬喬,你聽見小姑的話了嗎,以後就別讓小姑給你打電話了,到飯點你就過來咱們一起吃啊,你小姑父說給你卡你不要,我也知道你從小就倔,想靠自己我理解,但是吃點飯你可別拒絕小姑啊,要不然小姑可就真的生氣了。”
我擡眼看着她:“小姑,小姑父是不是對你特別特別的好啊。”
小姑愣了一下,可能是覺得我話題的跨度太大,隨即笑着點點頭:“好啊,當然好了,你以後能找個像你小姑父這樣的男人就行了,那小姑就放心了。”
“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嗎?”
看着小姑隨即僵下來的笑臉,我趕緊開口:“小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瞎問。”
心靈小姑看着我,伸出胳膊慢慢的搭在我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樣子:“喬喬啊,愛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的,我很信任你的小姑父,知道嗎,大概從四年多前要不上孩子的時候開始,我好像真的有點心裡疾病了,我特別討厭你小姑父碰我,我覺得他一碰我就是爲了要孩子,我對前一個孩子有虧欠,所以心裡總是被束縛着,一邊是感覺得在要一個,年紀大了,另一邊卻又討厭這種感覺,唉,也許,跟你說你也不懂得。”
雖然心靈小姑說的比較晦澀,但是我卻縷清楚了,原來她四年前就不喜歡小姑父碰她,所以,小姑父後期找了個小三兒,解決生理問題,但是小三兒卻越來越開始糾纏,肯定也逼過小姑父離婚,但是小姑父不肯,所以那個小三兒才聯合她媽,在小姑已經在原有心理疾病的基礎上加以刺激,接近瘋癲,如果我再出現的晚一點,那個小三兒肯定就得逞了。
我想着去試着理解小姑父,但是那時的愛情在我心裡應該是纖塵不染的,我不相信**出軌了精神還是所謂的永恆,跟不愛的人做會有感覺嗎。
就像我,託着一半的男人身體,但只有在遇見卓景的時候有感覺,愛情不就是衝動嗎,他對那個小三兒有衝動,又談何愛小姑呢,我陷入了深深的矛盾當中。
說與不說,都讓我痛苦不堪。
“喬喬,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心靈小姑見我半天不回話,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你的話。”
小姑笑笑:“我聽你小姑夫說小景的事情了,他說小景說要娶你,還說怕小景是在不負責任的狀態下說的,我倒是覺得,小景應該是認真的,他從小就對你挺上心的,你小姑夫說你好像也喜歡他,我覺得,你們倆慢慢的發展一下也很好,小景那麼好的條件,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我看着心靈小姑,深吸了一口氣:“小姑,其實我……”
“呦,喬喬過來了啊。”
姑奶奶的出現打斷了我的話,小姑笑盈盈的站起身:“媽,咱們吃飯吧,就等你了。”
“好好,趕緊上桌吃飯,我這剛纔跟菩薩祈願呢,你這精神好了,好好養一養,爭取明年咱們家就抱上孫子。”姑奶奶入座後看着小姑就笑着說道。
小姑輕抿了一下嘴角:“媽,這個好像急不得,我這再調理調理吧。“
“不急不急,我就這麼一說啊,來,喬喬,吃。”
姑奶奶倒是沒有進一步給小姑壓力,飯桌上的氛圍很輕鬆,我伸着筷子剛要夾菜,就聽見門鈴聲響了起來,姑奶奶看了小姑一眼:“是不是小偉回來了啊。”
小姑皺皺眉,“不能吧,他那麼忙。”說着,好像猜到一般的笑了笑:“大概是小景,我去開門。”
我把筷子頭咬在嘴裡,我對來人不好奇,我現在唯一鬧心的就是說與不說。
“是,我是卓醫生的太太,請問你找哪位……”
“心靈啊,誰來了。”姑奶奶放下筷子衝着小姑喊了一聲。
“喔,好像是卓偉的同事!”
心靈小姑應了一聲,對着大門:“進來吧。”
等我一看見來人,嘴裡的咬着的筷子直接掉到了瓷磚地上,這小三兒居然就這麼上門了?!
“阿姨您好,我叫魏薇。”小三兒一進門,直奔着姑奶奶就去了,大方得體的做着自我介紹。
姑奶奶一臉茫然的點了一下頭,禮貌的笑了笑:“喔,你好,你是小偉的同事?他不在家,你有什麼事兒嗎,要是找他的話只能去醫院。”
“不,我是直接來找您的。”說着,又看了心靈小姑一眼:“包括,找卓醫生的太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們來拿主意。”
姑奶奶跟小姑都有些發愣,看着魏薇:“找我們拿什麼主意。”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你趕緊滾聽見沒有!!”我一下子就急了,由於衝的比較急撞的飯桌上的菜湯都灑了出來,幾步上前一把扯住那個叫魏薇的胳膊:“你給我出去!!”
“喬喬,你怎麼了啊。”小姑不解,所以在旁邊拉着我。
我急的臉色發紅的看着小姑,忽然覺得真話是那麼的難以啓齒,:“小姑,她是,她是……”
魏薇面不改色的把我的手從她的胳膊上拽了下來,看着我:“喔,是你啊,不用着急,我的話我自己會說,要是衝撞到我肚子裡的孩子,你擔當不起。”
我驚住了,看向她的小腹,孩子?!
“不是,這怎麼回事兒啊,這個小魏啊,你認識我兒媳婦的侄女兒?”
姑奶奶站起身,看着她滿眼疑問:“找我們拿什麼主意啊。”
魏薇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一把跟白色的塑料棒,每根白色的塑料棒上都有兩條紅線,遞給姑奶奶:“阿姨,這是我的驗孕棒,今早的晨尿測得,怕一根不準,我試了二十多根,我懷孕了,卓偉的。”
“什麼……”小姑瞪大眼睛:“什麼是卓偉的。”
魏薇笑了笑,看着小姑:“孩子啊,卓太太,現在我仍舊這麼稱呼你,我們三年前就應該見面認識了,聽說你性冷淡,你也知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這個人說話辦事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你給我拿個主意吧,這個孩子我要怎麼辦。”
‘啪’!小姑一巴掌就扇了過去:“你無恥你!”
魏薇的臉側了側,伸着舌頭頂了頂被小姑打到的腮幫子,隨即,竟然牽起了嘴角:“無恥,下賤,不要臉,賤人,這些詞你隨便用,或者你感覺一巴掌不夠你可以再打幾巴掌,只是要注意力度,卓偉的年紀不小了,這孩子對他來說來之不易,我想,阿姨也是着急抱孫子的。”
小姑一屁股跪坐在地上,一邊搖着頭,一邊流淚:“我不信,卓偉不會這麼對我的,我不信!!”
魏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看着小姑的眼神竟然有幾分憐憫,掏出手機,按下免提,接通後的第一句就是:“卓偉,我懷孕了,今早上我發現驗孕棒是兩條槓了,你要做爸爸了。”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魏薇!你馬上到醫院來,我讓人給你檢查……”
嘟~~
她掛了,
隨後,小姑父撥過來,她再掛。
看着小姑:“你還想再說什麼嗎。”
心靈小姑哭着看着她,猛地,一臉憤怒的起身向樓上跑去,“哎,心靈啊……”
姑奶奶猶疑不決的喊了小姑一聲,又看向魏薇:“你是小三兒?”
魏薇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一下頭:“阿姨,您以後還是不要說這麼難聽的詞彙了,要是讓別人知道您孫子的媽是小三兒可是很難看的一件事兒呢。”
姑奶奶的表情有些複雜,看着飯桌上灑落的驗孕棒:“你這個,你……”
“你還知道當小三兒難聽啊。”我忍不下去了,看着魏薇:“不過也難怪你怕你孩子多想了,當小三兒是有報應的,我在這裡奉勸你一句,想拿這個孩子威脅我小姑,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再做定論吧。”
魏薇一時間有些緊張:“你什麼意思。“不過隨即就恢復淡定:“呵,嚇唬我啊,隨便詛咒,看看是我緊張,還是阿姨緊張。”
我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姑奶奶就在一旁趕緊開口:“哎,喬喬,你放心,這事兒姑奶奶肯定會處理,不會讓你的小姑受委屈的啊。”
已經委屈了,還用再受嗎。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魏薇:“我不會詛咒任何一個想要到達人世的小生命,但是,我得說實話,你淚堂亂紋子女緣薄,這一生註定無兒無女無人送終,而且你眼露三白,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送你一句金玉良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否則,我真的會爲你的後半生的悽慘感到可悲,可憐。”
說完,我扭頭就向樓上走去,我怕小姑會想不開做什麼傻事。
魏薇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身體微微的顫抖着,轉過臉衝我大喊了一聲:“我憑什麼信你!”
我冷笑了一聲,把着樓梯扶手看她,無聲的道:“信不信由你。”
說完,見她身體一震,直接拐了過去,老實說我的確是看她的孩子不對,但是後面的我也故意說狠了一點,這種人,還真以爲打也不疼,罵也不疼呢,我就是膈應死你!
“小姑!小姑……”
一進門,我看着抱着手機坐在地上的小姑心裡一緊,蹲在她身前:“小姑,地上涼。”
小姑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淚,木木的轉過臉看了我一眼,嘴角苦澀的笑了笑:“他承認了……喬喬,我覺得我在吃飯前跟你說的話特別可笑……他承認了……”
“小姑……”
小姑擺擺手,打斷我想說出口的話:“剛纔我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問我知道多少,我說我全都知道了,結果,他說,他說魏薇的母親不是有意嚇唬我的,他也不知情……呵呵……喬喬啊……這是不是我的意外收穫啊,他居然能容忍一個把老婆快嚇成神經病的小三兒,還跟我說什麼愛我,我信嗎,我信嗎!!”
“小姑!”我上前抱住她:“你別激動,我知道你很愛小姑夫的,如果你捨不得他,你們可以重新開始啊,那個女人她生不了小姑夫的孩子的,她沒有子女緣分的,你相信我!”
小姑搖搖頭,伸手推了推我:“喬喬,你讓小姑靜一靜……”
我垂下眼,心裡發酸:“小姑你別怪我,其實我昨天就知道這事兒了,我應該一早跟你說的。”
小姑看向我:“我哪裡會怪你,要是有要怪的人,那就怪小姑自己,是小姑瞎了眼以爲遇到了良人,是小姑沒出息,沒保護好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都是小姑的錯,小姑----怨不得別人。”
“小姑……”
我以爲按照小姑的性子她會哭,會崩潰或者是直接尋了短見,畢竟,她也是一直飽受一些心理疾病折磨的人。
但是都沒有,小姑的發泄途徑讓我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會暴走。
真的是暴走,我怕她出事,在她站起身後就一直跟着她,下樓的時候姑奶奶還在後面說心靈!你放心,我們卓家不會虧待你的!
我對姑奶奶有意見,我覺得在小三兒暴露的那一瞬間她就應該衝出來,那樣,小姑也許還不會這麼心灰意冷,但是姑奶奶看見驗孕棒遲疑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爲她的真實反映,她太想要孫子了,小姑夫已經四十多歲了,我可以去試着理解她想要帶孫子的那種心情。
但是站在小姑的角度,我卻覺得不甘,娶進門快十年的兒媳婦兒,居然在第一時間沒有敵過一把驗孕棒,想想都覺得心痛。
那天下午,我跟在小姑的身後,跟着她座公交,倒地鐵,然後在生生的走回來,最後我穿着帆布鞋的腳都起泡了,看着小姑瘦的一股風都能吹到的身子板,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力量支撐着她一直這麼走,也許是----憤怒。
我沒有跟她說話,只是視線都不敢離開小姑半秒,我第一次覺得小姑也是個倔強的人,好幾次她不看紅綠燈就向着馬路對面走去,我跑上前去拉她,但是她的眼神全是無畏無懼,這真的讓我害怕,我怕自己一鬆懈,就會釀成什麼抱憾終身的事情。
等到霓虹燈全部亮起,街上的行人漸漸的稀少,我們仍舊再走,我腳疼得不行,但不敢休息,就這麼一瘸一拐的跟着她,就在我以爲還要走一宿的時候,小姑夫開着車在街邊找到了我們,看着小姑,他第一句話是:“上車。”
小姑的腳步沒停,目不斜視的繼續向前走着。
見狀,我咬着也繼續跟。
“哎!心靈!”小姑夫有些着急,把車子停在路邊一溜小跑追上來,拉住小姑的手:“很晚了,你要走到什麼時候,就算你不累,你也要想想喬喬啊,你看看那孩子,走路都瘸了。”
心靈小姑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望向小姑夫:“答應我三件事,我就跟你上車,第一件,不要跟我解釋,第二件,不要跟我說話,第三件,不要讓我回家。”
小姑夫皺皺眉:“那你住哪?”
“喬喬那。”
深吸了一口氣,小姑夫點點頭:“好,我給你時間讓你安靜,上車吧。”
等一上車,我就覺得腿好像是灌了鉛似得,本能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心裡一驚,沒電了?!
等等,我好像把一件比手機沒電後果還要嚴重的事情給忘了,我今晚要去卓景家裡吃飯見他父母的啊!
果然,一下車就看見卓景就擺着一張撲克臉站在我家門口了。
小姑沒看小姑夫一眼,跟卓景互相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直接就進屋了。
我噝着涼氣一高一低的走到卓景的面前,低下頭:“對不起啊,我……”
出乎我的意料,卓景居然直接蹲下身,脫下了我的鞋,當時腳真的是慘不忍睹,襪子都磨破了,腳趾關節處的皮都磨沒了,“傻啊,既然鞋子磨腳,爲什麼還要硬穿。”
我愣住了:“卓景……你不生爲氣啊。”
卓景看了我身後的小姑父一眼,又看向我:“生,也是我生我小叔的氣,不過你也笨的像豬,既然有手機就不知道在家充滿電嗎,知不知道我以爲你失蹤了差點要報警。”
滿心內疚,“對不起啊。”說着,我看向他:“再約個時間行嗎,我肯定到,我記腦門上。”
卓景輕輕的蹙了蹙眉:“我父母一個小時前的飛機已經走了,他們也很想見見你,可惜,等到晚上十點,你都沒出現,不過,這次我已經跟他們解釋清楚了,我先去給你買點藥,晚上睡前擦在腳上,要不這腳真沒法見人了。”
說完,他擡腳欲走。
“哎……卓景。”我叫住他:“我想跟你說兩句話。”
他轉臉看着我:“什麼。”
我醞釀了一下,抿了抿嘴張口道:“你是不是讓我等你兩年,然後回來娶我結婚?”
卓景點了一下頭:“怎麼,你想反悔?”
我搖搖頭:“沒有,我可以等你兩年,但是你得保證兩年內不許回來,要一心完成學業,我們不見面,但是可以電話聯繫,你能做到嗎?”
卓景沒做聲,看了我半晌,我有點毛,渾身跟長了蝨子似得動了兩下……
“嗯哼!你那個,能答應我嗎。”
卓景的臉湊近了一點,仔細的看着我:“黑猴子,那----你不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