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到我倔強的臉龐,示意我先坐下來。我這時候也稍微平靜了一點,其實師父也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我就是把內心壓抑的氣息朝着師父爆發了出來。
“小飛,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你說這世上有沒有絕對的公平?”
面對師父這一提問我沉默了,想了很久只有回道:“沒有。”
“那你如何量定那三人是否該死,這‘女’鬼又該如何懲罰才能抵消她的罪過呢?”一條人命又如何跟三條人命對等起來,如果能對等,那是不是又能說‘性’命也有高低之分了呢?”
師父又接着說道:“那你珍惜的人就一定比別人眼中看重的人要貴重一些嗎?這並不是天道的錯誤,天道只是相對的平衡,她做出來無可挽回的事情,那麼她受到怎樣的懲罰也是理所以當,這個懲罰的判斷不是你決定的,也不是由我決定的,是天道命運在冥冥之中就註定了。小飛,不要感情用事。”
師父的一番話讓我陷入了沉思,如果這次魂飛魄散的不是燕子,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厲鬼,那我還會這麼難過嗎?答案是肯定不會的。以己度人,那我爲什麼就一定要要求別的人或者上天也要按我的要求懲罰呢?
我認識的,覺得情有可原的就能懲罰輕點。我不認識的,覺得罪有應得的就哪怕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那麼這纔是真正的不公平。
我朝師父道歉道:“師父,確實是我感情用事了,這一段時間我的壓力也‘挺’大,情緒控制的也不是很好,對不起。”
師父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飛,你還年輕,很多東西都是需要歲月的沉澱的,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自責。”
“小飛,你這一頓舟車勞累也幸苦了,你師母幫你燒好了‘藥’水,洗完之後早點睡覺吧。”
我朝師父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書房。師父的這一番話讓我有點茅塞頓開,很多事情確實是自己把感情帶入導致的偏執。
來到了洗澡間,師母還在幫我調試着水溫,冬天溫度低了一下水就涼了,溫度高了人進去又受不。
“小飛,我知道你心裡不是很舒服,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師母曾經也經歷過很多坎,但是人的這一生沒有邁不過的坎,你還年輕,過一段時間就會想開了。”
聽着師母這溫柔的話語,讓我內心感到一陣溫暖,我上前擁抱了一下師母,以表達我對師母照顧的感‘激’。
師母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後背,如我母親一般的動作,在我小時候我想要找我媽尋求安慰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輕拍着我的後背。
泡完了‘藥’水澡,我又感到那個熟悉的黃一飛回來了。努力甩了一甩頭髮上的水珠,看着鏡子面前那滿是疤痕的‘胸’膛,這就是我成熟的標誌。
第二天一早,師父匆忙的離開了,他說他調查的事件有了眉目,所以要先出去一段時間。但是師父還是沒有告訴他具體要去調查一些什麼。
不過我也不是很擔心,以師父的本事,我想他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隨着我越發的瞭解道術跟接觸更多的存在。越來越覺得師父還隱藏了實力,他應該比我見到的還要強的多。而且最次不是還有打不過就跑這一條路嗎,總會有辦法的,這就是我的想法。
現在我在京城也比較無聊了,不知道該做一些什麼,突然我想到了阿勇,不知道他在新的工作環境習慣不習慣。
我倒不擔心阿勇工作能力的問題,湘西祖傳趕屍匠去做一個殯儀館工作人員綽綽有餘。面對屍體,無論是膽量還是能力都沒有人能跟他比擬,這也包括我在內。
我去大街上買了兩瓶好酒,加上一些滷‘肉’,就提着去殯儀館了。師父是單獨出去的,那輛紅旗也就便宜我了,至少現在比打車要方便的多。
駕車來到了殯儀館,看到阿勇披着孝服正在那裝模作樣的嚎啕大哭。這讓我大跌眼鏡,阿勇還有這種演員天賦,我還真沒發現出來,早知道就安排他去學表演了。
我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一邊,也裝模作樣的過去拜祭了一下亡者,然後輪到家屬答謝,我走到了阿勇身邊悄聲說道:“阿勇,你這是在幹什麼?你這要給你師父知道了你做了別人的孝子不得‘抽’你!”
阿勇本來就是在假嚎,這下聽到我這麼一說哭喪着臉回道:“這還不是館長搞的一條龍服務,這是一戶華僑,人家兒孫在外國,就回來了一個‘女’兒在這,其餘的人還在趕簽證坐飛機。”
“老大爺好歹生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麼多人來拜祭他,總不可能顯得連個家屬都沒有,所以館長看我年輕,來冒充他孫子,一天五百呢,比工資強多了。”
聽到阿勇的話我實在有點無語,這樣也行,不過這也算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我作爲道家人,對於這些小節倒也不在乎,看這老人家也算安享晚年了,不需要我出手加持道家念力幫他超度了。
“那你還要在這哭多久?”我悄悄的問道,這時候我已經在跟阿勇說了很久了,遠超家屬答謝的時間,周圍的人都投過來了懷疑的目光。
“快了,飛哥你就去後面的休息室等我就行了,我哭完這一場馬上就過去。”說完阿勇就不搭理我,繼續鬼哭狼嚎來了。
我看着這個場面跟對話,咋感覺這麼變扭呢,這湘西趕屍匠的臉都被阿勇丟光了!
不過如果這種活穩定的話,每月就有一萬五,這工資就跟我一樣了,而且還不用拼死拼活的。那我也不介意把道家的臉也給丟丟。反正這種事情不但沒有壞處,還能積‘陰’德。
我一個人來到的休息室,就這麼坐着,這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美‘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美的同樣是如此,而且還是在殯儀館這地方出現的美‘女’,又不是家屬,她跑到員工休息區來幹什麼?我好奇的盯着她的背影多望了幾眼。突然我感覺這人怎麼有點眼熟,好像我認識一樣,我認識的就這麼幾個‘女’的,有誰還會來殯儀館這種地方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