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沒有被老胡叫着起牀了,頭一天晚上我就設置好了鬧鐘。洗漱完畢也就跟着老胡去吃早餐。
我問道:“老胡,這今天我們不會又是去站大門吧?這站大門我總覺得好不自在。”
“不會,今天我們是先去家屬區。”這醫院後面就是醫院的家屬區,在家屬區的大門設了一個保安亭,也就說我們還要兼顧小區保安,不過好在就是醫院的小區不大,就幾棟樓房,進出的車輛也少,所以不需要頻繁的開關門什麼的,也算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輕鬆的活。
來到了食堂,今天早餐有我愛吃的米粉,這算一天有一個好的開始了。我端着一份早餐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下,而老胡這小子卻去一羣實習小護士那桌去了,真是見色忘義。在醫院除了我們保安一羣外,唯一有溝通的就是這一羣實習小護士了,那些醫生總是有些眼高於頂的感覺,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就叫你,不需要你幫忙的時候,眼裡看都看不到你,也許是不熟的原因吧。
一個上午就在這無聊的氣氛中過去了,下午吃完飯,這次又要換崗了。我這次去的是安排車位,這算是醫院最麻煩的一個位置。醫院就這麼大的範圍,車位也是有限,一到高峰時期就會出現車子進來沒地方停的情況。運氣好的話一些車主理解難處,就把車停到別處,人再過來。有些素質差的見沒有車位就隨便找到地方一停,結果導致別人的車子也出不來,到時候又找不到他人。更有甚者佔用救護車的應急停車位,或者開到大門你不准他進去就直接堵大門。
每當碰到這種情況,保安總是特別的無奈,能開的起車的肯定不是保安這個階層的,所以自然一般保安他們也看不上眼,無非不就是個看門的。當然很多人確實事有所急,來醫院都是看病的,這種心情也是能夠理解,不過把自己的應急方便建立在有可能發生危及他人生命的情況下,還是說不過去。
醫院停車場分爲前坪跟後坪,所以老胡這次不能跟我一起了,接下來只能我自己一個人。今天不知道怎麼的,車位特別滿,已經有幾位患者沒有車位了,不過還好,都比較通情達理,這機會司機都調頭開出去,停到了醫院隔壁的小巷子裡面。
這時候又有一輛黑色的小車開了進來,那個司機看沒有停車位置,直接把車停在了車輛同行的過道上。看到這種情況,我只能走上去勸導:“師傅,不好意思,這是車輛通行通道,你停在這裡會影響到其他車輛的通行,麻煩你把車開動一下。”我自認爲作爲新時代的青年,這番我zhe話有理有據。
那個司機聽到我這樣說,回答道:“這不是沒車位了嗎,我只是在這等下人,人下來就開走。”我聽到他這樣說也不好強求,只能問道“那你要等的人大概有多久呢?”這位司機有點不耐煩了“就幾分鐘,別總在這催催催的。”我一聽他這口氣,說實話,當時心裡有點火的。暗自按下自己的心氣,想幾分鐘就忍忍,人到車開走就算了。事實證明我當時畢竟太年輕,後來的經歷讓我明白基本上所有停車佔道的都是等幾分鐘,至於這個幾分鐘到底是幾分鐘,那就看人什麼時候來了,來了是幾分鐘就是幾分鐘!
十多分鐘後,那輛車還是停在了那裡,後面已經堵了兩輛車了。沒辦法,我只能再次過去。這次過去的時候那司機已經把車窗搖了起來,我只能敲了敲車窗玻璃。第一次,他裝作沒有聽到。第二次,他撇過頭看了我一眼。第三次,他直接推開車門下車說道:“在這敲什麼敲,這玻璃敲壞了你賠的起嗎?”我當時第一反應其實是愣住了,第一次感覺這原來只能在電視裡碰到的情節居然就這麼發生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識的看了下車標,不過一輛北京現代。撐死不過20萬,一塊車窗玻璃能值多少錢?就算值錢,這好歹也是塊鋼化玻璃吧?我要能就輕輕敲幾下就敲壞我還在這做保安?那時候年少輕狂,對這工作什麼的看的也不是很重,大不了不幹了!我正準備發飆,打算一拳打在他那張18寸的臉上。
“喂,我到了,走吧。”事情就是這麼巧合,剛好他等的人到了,我一看是兩壯漢,加上他就是三個。本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心態,我隱忍了下來。當然實話是覺得打不過,只能暫時慫下。如果叫老胡過來我們兩個也不一定能沾到便宜,我這剛來兩天,自己走了沒事,不想把老胡也坑了。
那司機進入駕駛室開車走了,走之前還挑釁似得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又看的我怒火中燒。在車子離開的背景我看了下車牌粵BN542B。真是個好車牌,號如其人!這樑子我記下了,不掄他一頓真對不起自己!
除了這個插曲,下午也沒什麼事情,就是累點,這樣熬到下班。
“嘿,小飛,我怎麼看你不怎麼高興啊,發生了什麼?”老胡一眼就看出了我不怎麼高興。畢竟我又不是學什麼厚黑學,講究喜怒不形於色,我還沒練到這個城府。特別是在自己的哥們面前。
既然老胡都問了,我也就憋不住了,把下午發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我說你真是蠢啊!你當時怎麼不對講機叫我,三個人怎麼了,你當大個子,歐陽這羣是吃乾飯的啊,這我們雖然是保安,但沒你想象的這麼慫,管他什麼人,絕對先上來幹了再說!大家就一窮光棍,光腳的還怕穿鞋的?”
看到老胡這幅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反而心情還舒緩了些:“這畢竟我新來,就爲這事害的大家都沒工作我會過意不去,不過他那車牌我記下了,別讓我在大街上碰到。”
“你丫的又給老子裝逼了,這鵬城這麼大,你碰到的?哪怕就是這一區的範圍等你碰到要哪年去了?你放心,這事交給我了,晚上你等我消息,在保安室裡面有幾根橡膠輥你等下叫歐陽拿給你,注意別給老狗發現了,歐陽去拿老狗不會說什麼,畢竟這貨還掛着個小隊長。”說完老胡就一個人去了醫院大門叫了輛車就走了。
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了同樣要去吃飯的歐陽,“歐陽,我們保安室是不是有橡膠輥啊,你等下拿幾根給我。”
“你要棍子幹什麼?”歐陽反問道。不得已我只能把下午的事情再敘述了一遍。
“你這就是不拿我們當兄弟了!出門在外講的就是義氣,當場你就應該叫人就幹啊,只要不搞死搞殘,大家一起走人就是了,在外面不想被人欺負靠的就是義氣。”這歐陽氣憤的不行,而且還說的手舞足蹈。
我當時除了感動還有點汗顏了,這什麼跟什麼呀,這套說詞搞的跟黑色會一樣。我讀書時候最多也就逃逃課去上網,什麼混社會那套我還是不做滴。
“哎哎哎,你這別說的跟什麼一樣,你去把傢伙拿來吧。”歐陽聽到也不再多說,轉身就往保安室走去。
我吃完飯來到宿舍,恰好歐陽也回來了,他把那袋子一打開,四根手臂粗的橡膠輥漏了出來。“這個也太誇張了點吧,這不會真把人打出什麼大狀況來吧?”雖然我這是第一次使用這傢伙,但是我也知道這傢伙打人是出內傷的,鋼棍之類的出的是外傷。這跟墊書錘人一個道理。
“那你輕點,別往重要部位敲就是了唄。”歐陽一臉輕鬆到:“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我這裡還有鋼棍,伸縮警棍,電棍隨你挑,這別的沒有,各類棍子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歐陽說完這句話我當時就震驚了,這到底是保安還是黑道啊,這還存了這麼多傢伙啊。我這上幾天班感覺這就是看看大門,看看車位,感覺沒什麼大事,這羣人準備這麼多傢伙是幹什麼?
歐陽彷彿看出了我的疑惑:“你這纔來幾天,很多麻煩你還沒見識過呢,就比如說醫鬧吧,現在你這看電視也知道醫患關係緊張。其實這醫生也沒那麼壞,最多也就是開點貴藥,哪真想醫死人什麼的,要死人了他們麻煩也大。但是就這點後來被很多別有用心的利用了,經常出現一點小事就來找醫生麻煩的,趁機敲詐一筆。這種純心敲詐找麻煩的肯定來的不像真正出事那種來的是家屬啊什麼的,這種都是叫來一批社會人員在醫院鬧。你別看老狗黑錢厲害,但他能坐穩這個位置也不是個什麼慫人。這幫傢伙就是他準備的,只要出現這種惡意訛詐的醫鬧,就算幹起來,咱們手裡有傢伙也不吃虧。”不過這批傢伙後來經常被用來解決私人恩怨了,畢竟這都是一羣年輕氣盛的小夥子,要想在外面不被欺負,有事肯定要幫,這樣哪天你出事了自然也就有人幫你,這也是身處外地經常有什麼同鄉會這種類型組織出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