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傑捫心自問，當他也面臨明昊這種非此即彼的情況時，同樣會做出和明昊一樣的抉擇。
和善惡無關。
無論蒲傑的理由多麼充分，可是涉及到混沌你死我亡的紛爭，蒲傑總不至於覺得大赤仙域的生靈更佔理，便任由清微仙域被大赤仙域吞噬。
“真的沒有可以共存的辦法嗎？”蒲傑異常痛苦地詢問道，“你和秦世錚，不也在我們的世界活得風生水起？”
“如果可以，你同樣可以在大赤仙域混得並不比我們差。可是衆生意志在平日可能不顯山露水，當真的涉及到混沌之爭後，便會影響氣運走向，這是無解的好吧？憑什麼我是勝利者，最終卻是失敗者在享受勝利果實？”
是啊，明明我們取得了勝利，結果因爲天地規則衝突，你能反覆重生，我卻只能匆匆百年，便劃歸塵土？
這不是勝利者的權力。勝利者就該有勝利者的姿態。
假如沒有非此即彼的選擇，明昊都做到了仙帝的級別了，還有什麼成就會更高？
從這個角度去審視明昊，會發現他其實非常偉大，他並沒有因爲一己之私，就忘了自己的使命。
“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民心，對不對？”蒲傑問道。
“是，這是核心問題。天道意志，自然形成部分，總是和人心結合，才誕生出相對公平的世界法則。”
如果明在混沌之爭中幫助大赤仙域最終勝利起了決定性因素，明昊要利用自己的功績保住一部分人的利益，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問題在於，清微仙域多少生靈？
就算他拯救了整個道衝星系，使得這方天地的生靈免於戰爭影響。
可是光是第七界，清微仙域不過如太陽系一樣的卑微存在，更遑論整個清微仙域？
或許從蒲傑個人角度說，他得以倖存，便萬事大吉。
然而每當想起整個混沌中的生靈就此湮滅，這樣的生存，還有任何意義？
以蒲傑的個性，他絕對不可能妥協。
同樣的，明昊也不會妥協。
“現在的問題是，這場混沌之爭，並非發生在清微仙域和大赤仙域之間。”蒲傑道，“至少我們之間，在面對第三方敵人時，還是應該同仇敵愾，而不是針鋒相對。”
“是，至少還有一個禹餘仙域也摻和了進來。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遲早我們之間，會有一方完全消失。”
“不對！”蒲傑斷然道，“天道意志，只有在勢均力敵的時候纔會從衆。可是現在不一樣。”
因爲司徒玉芹，所以不一樣。
便如明昊曾經在清微仙域做的那樣，我就是不讓飛昇修士出頭，你又能把我如何？
這就是絕對力量帶來的效應。
如今這個絕對力量就是司徒玉芹。
她主宰着整個世界的最終形態，只要她願意，衆生意志就是個屁!
你反對？我把你連根剷掉，你的反對還有任何意義？
明昊跟蒲傑扯了半天，其實就是希望從蒲傑口中得到司徒玉芹的態度。
“林阿姨比較平和，她肯定也在進行探索，問題在於，現在的危機並非清微仙域和大赤仙域，而是更高層次的決鬥，從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只能寄望於她能夠取勝。”
前面提過，林星星確實自盡了，但是她自盡的目的，絕對不是爲了忘掉過去而是爲了解放神魂，衝出清微仙域，去查找問題根源。
明昊道：“我只從我個人的認知出發來提醒你，一切都是她在說什麼。”
“是啊，確實我們的希望都是寄望於她在說什麼，做什麼。仙帝大人，就算我們不寄望於她，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她只是爲了證明我們的所謂努力，不過只是一個笑話罷了。”明昊自嘲道，“所以，我們總是試圖說服對方有什麼意義？”
明昊所言的這種狀態，其實就跟莊之銘對道化宗差不多。
無論你常執會討論出什麼結果，最終還是得看莊之銘的臉色。
“對我而言，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比如滿足我的好奇心。都在說異界，我非常好奇，異界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清微仙域是什麼樣，大赤仙域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如果說區別，也不是沒有，比如大赤仙域的妖修和人類分庭抗禮，並非如清微仙域一樣，完全由人類主宰。”
“其實還是一樣。”蒲傑癟了癟嘴，“人類主宰的格局，不是你造成的麼？ 只是很意外，明明你是妖修啊！”
司徒玉芹覺得世界太亂，需要一個穩定的秩序，於是發動了人類與妖修之間的主宰之爭。
她只是發起者和推動者，最終將這個局面穩定下來的，還是明昊和秦世錚。
然而明昊是青龍，秦世錚是白澤。
兩頭妖修，卻建立了一個人類爲尊的世界。
“只是一種試驗。”明昊道，“大赤仙域裡，人類和妖修之爭，從未止歇過。如果我們建立一個妖修爲主的世界，如果大赤仙域的妖修獲勝，這 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麼？就如探索大赤仙域和清微仙域共存的道路一樣，你可以認爲這是我們在爲未來最壞的情況打算。”
蒲傑覺得很無聊。
尼瑪的，混沌之爭，誰知道誰贏誰輸？如果最終是清微仙域獲勝，你這種試驗豈不是白搭？
不過蒲傑深入去想，就會發現也許這並非明昊本意。
實在是歲月久遠，這麼漫長的歲月，總得做點什麼才行。哪怕他們最終能否見證兩大混沌融合都未可知。
無論如何，有一點蒲傑非常清楚，他們一定做了什麼損害清微仙域利益的事情纔對。
明昊也不隱瞞，反正在司徒玉芹面前都是小孩子過家家，幾乎蒲傑問什麼，他都會答什麼。
對於如何損害清微仙域利益，說起來其實一點也不復雜。
無非就是從清微仙域能量增減的角度入手。
只要設法儘量減少清微仙域的能量以補充大赤仙域，此消彼長的情況下，當然就能贏得最後的爭鬥了。
一個辦法就是明昊努力壯大自己的實力。
實力越高，最終需要供給的能量必然越多。
然後明昊會將這種能量帶到大赤仙域去進行釋放，便如他這次故意讓秦其峰將其斬殺一樣。
事實上他是利用這個機會，搬走屬於清微仙域的能量！
身在第七界，還無法感知明昊的強大。
如果類比，他的每一次對大赤仙域的能量輸送，不亞於蒲傑手中的秘境！
而且明昊並非一次這麼做，在他來到清微仙域的這一千七百萬年的時間內，已經不下十次以閉關之名，帶走清微仙域的能量。
每次他返回清微仙域時，因爲能量損失，其修爲之爛，未必比蒲傑更高。
但是秦世錚知道這種情況，當然會大力扶持明昊的崛起。
以明昊的天賦，重新走向巔峰，並不是太難。一般人需要數百數千萬年，而他在秦世錚的全力輔佐下，不到一百萬年就能做到。
所以如果查閱修真史，會發現明昊在奪得天下之後，總是大量時間在閉關。
他是仙帝，無論他做什麼，沒有人敢置喙，更沒有人把他和異界修士聯繫起來。
然而僅僅是明昊這樣搬走能量，就能影響兩混沌之間的平衡嗎？
顯然還不夠。
於是明昊又開啓了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