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巴扎之中的人越來越多。
擂臺之上的爭鬥,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一個身穿靛藍色儒衫的公子哥兒輕飄飄的站上了武鬥的擂臺。
也沒有什麼花俏的招數、步伐,只是輕飄飄的一掌,就把自己的對手打的倒飛了出去,而他自己穩穩的站在擂臺上。
傲然而立,彷彿都沒有動過一樣。
這種乾脆利落的表現,頓時引得人羣一陣陣的歡呼。
唐燦的眉頭皺了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一旁跟着看熱鬧的高昌貴族,倒是拍手叫了一聲好。
就連童明德也微微點頭,笑道:“這個人,着實不錯。”
靛藍色長衫的青年,似乎點燃了衆人的熱情。
一時間。
高臺上下,盡是歡呼聲。
彷彿,此時已是高昌王夫一般。
不過。
童明德在一開始稱讚了一句之後,並沒有接着說什麼,只是默默的看着。
不得不說,身穿靛藍色長衫的青年,着實有些手段。
短短的時間內,每一個衝上擂臺的人,都是被他非常乾脆的一掌,轟下擂臺,沒有任何意外的發生。
唐燦可以看出來,並非弄虛作假,而是實打實。
這種手段,讓他想到了一個人,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也沒有多說,只是看着,暗自思忖,這件事情到底該如何收場。
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什麼選擇。
不僅王夫的事情要毀掉,燕然的事情,他同樣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實施。
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與武鬥類似,今天的文鬥,似乎也變成了一言堂。
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站在擂臺上,侃侃而談,惹得對手紛紛甘拜下風。
高臺離得遠,也聽不到他們究竟是在說什麼,但是看那些下臺之人的表情,一個個倒是心悅誠服。
隨着時間的推移。
童明德和謝嫣對視了一眼,知道時候差不多,必須要開始了。
不然的話,一切的安排,都將付諸流水。
老夫少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謝嫣走到一旁,對一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旋即走到拓跋的身邊,低聲說道:“大王,已經安排下去了。”
下一刻。
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不絕於耳。
緊接着,就聽到下面的人羣,一陣一陣鼓譟的歡呼聲。
唐燦聽着,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也覺得自己之前的看法是錯誤的。
豈止是下面那些人是猴,他們這些人,難道就不是猴了?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高昌歷來的傳統。
當年拓跋的父親,選王妃的時候,就是有人吹響號角,所有高昌尚未婚配的女子,一個個換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衫,在草原上翩翩起舞。
最終誰能被先王看中,誰就是王妃。
簡單、粗暴、直接。
而拓跋這一次選擇王夫,倒是花俏了一些。
不取一個,而是兩個。
文武各一。
當初謝嫣說服拓跋的理由,也很簡單。
文武雙全之輩,少之又少,世所罕見。
文武第一,亦是鳳毛麟角。
能有雙王夫在身邊,文武輔佐,大王的生活自然和以往不同。
唐燦聽着,只覺得寡然無味,意興索然。
他不清楚謝嫣爲什麼對王夫的事情這麼積極,但是謝嫣既然這麼積極,他就不可能讓謝嫣成功。
望着人羣,雙手扶着欄杆,做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手勢。
下一刻,人羣之中,有人走上了文爭的擂臺。
也不知道新上臺的人說了什麼,此前一直霸佔着擂臺的白衣公子,黯然下臺。
這一幕,瞬間引起了高臺上衆人的注意力。
童明德和謝嫣看了唐燦一眼,臉色變了變。
不過,他也不慌。
畢竟,他們這一次準備充分,早已經料到了可能出現的局面。
文爭的人,他們有。
武鬥的人,他們也有。
童明德轉頭對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馬上有人下去安排。
定了定神,童明德兩步走到唐燦的身邊站定,心知這一場大戲終於拉開帷幕。
童明德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微笑着說道:“唐大人,覺得下面的年輕人怎麼樣?”
唐燦笑了笑,轉頭看着童明德,輕聲問道:“童老是在說誰?”
很奇怪,在童明德說出“下面的年輕人”的時候,唐燦莫名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下面”。
也就是那個早已經離開人世間的童奉。
他還記得,很多人和他說過,拓跋和童奉青梅竹馬。
原本,上一次童奉和唐燦一同出使大涼,回來之後,童奉就會成爲高昌名正言順的王夫。
但是沒想到,那一次剛剛離開王都沒多久,童奉就在一個黑夜之中,離開了這個看起來一片光明的世界……
童明德伸手指着武鬥的擂臺,緩緩說道:“自然是那個年輕人。”
“他可是隆慶的親侄子。”
“一身力氣,都是隆慶一手調教出來的。”
“別的不說,身手卻着實不錯。”
唐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心如明鏡。
今天武鬥的擂臺,誰上去,都沒有用。
他不說話,童明德也沒有多說,只是悄悄握緊了拳頭。
隆慶的親侄子,只是他開場的選手。
接下來,纔會慢慢的端上主菜!
即便那個武鬥擂臺的人再強大,車輪戰之下,他總不可能一直那麼撐着。
但是……
沒有任何的懸念。
隆慶的親侄子上臺之後,照舊被人一巴掌打了下去。
緊接着,五六個上臺的人,全都是一樣的下場。
臺上之人,臉不紅,氣不喘,彷彿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用!
童明德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煮熟的鴨子,難道還能飛了!
他的眯着眼睛,在人羣中找到了自己的人,看到了他們慢慢的靠近擂臺,心中稍稍安定。
管他再厲害的人,也怕暗箭傷人……
雖說這個後手有些不太講究,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沉吟之際,又有幾個人,被打下了擂臺。
唐燦看着,眉頭微微皺起。
在他想來,童明德既然要多王夫之位,總該有些其他的手段纔是。
就在這時。
他忽然注意到人羣中有些不同。
“死人啦!”
“死人啦!”
“打死人了啊!”
一聲聲驚呼,不斷從高臺下傳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