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他沒事兒吧?死不了吧?”
女帝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
上官婉兒面色一僵。
心中忽然有些可憐唐燦。
攤上這麼一個皇帝,唐御史也是夠不容易了。
都已經氣血攻心了,女帝竟然還說出這種話……
“應該……應該沒什麼事兒。”
上官婉兒收回手,小心翼翼的藏好眼底的震驚。
“那就好。”女帝輕吁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既然沒事兒,你找人把他送回去,唔……小心點,不要讓人看到,不然的話,朕唯你是問!”
上官婉兒:“……”
“奴婢遵旨。”
攤上這事兒,她也不能說別的,只能硬着頭皮,苦着臉答應了下來。
等到上官婉兒帶着唐燦走了之後,女帝馬上離開。
換衣服!
畢竟,這一身裝扮,讓別人看到,不合適。
只是換衣服的時候,不禁想到唐燦呆滯的目光。
一想到這裡,女帝眼中忽然出現一抹笑意,少女感十足……
只不過……
上官婉兒帶着人,剛剛走出宮門,迎面就遇到高元一和謝安石。
兩個人,不知道從哪聽到消息,女帝傳召了唐燦。
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一來,擔心脾氣火爆的唐燦會在殿前失儀。
二來,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和唐燦一塊,勸一勸女帝。
看到上官婉兒之後,當即攔住她的去路,問道:“唐燦可在宮中?”
上官婉兒心中一慌,剛想開口,忽然一陣微風吹拂,撩開了車簾。
高元一眼見,一眼就看到臉色慘白的唐燦,神色驟變,顧不得其他,一閃身,如肉球一樣的身軀已經擠進了車廂。
馬車一顫,險些直接垮了……
謝安石神色一變,連忙湊了過去。
“沒事兒,就是暈了。”
高元一診脈之後,心中鬆了一口氣,接着森冷的目光落在上官婉兒的身上,冷笑道:“上官婉兒,你好大的膽子!”
偌大神都。
上官婉兒只怕兩個人。
第一個是女帝。
第二個,就是深不見底、神秘莫測的樑王。
上官婉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硬着頭皮:“奴婢……奴婢……”
“我問你是,唐燦爲什麼會暈!”
“我……我……”
“你不說,本王去問聖上!”
“是我……氣不過唐御史對聖上無禮,就……就……奴婢知錯了。”越說,上官婉兒的聲音越小,到最後更是低下頭,一臉愧疚。
“哼!”
高元一冷哼一聲,冷笑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現在,你馬上送唐御史回家!”
“是!”
上官婉兒如臨大赦,忙不迭的答應一聲,駕車匆匆離去。
謝安石若有所思的望着高元一,問道:“是聖上氣的?”
“我可沒說。”高元一翻了個白眼,拍了拍屁股,轉身走人。
謝安石望了眼宮城,微微搖頭,長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聖上究竟說了什麼,竟然把唐燦氣成這個樣子。
……
承福坊。
一看到唐燦暈倒,高銀柳的臉色瞬間冷若寒霜!
一邊診脈,一邊冷聲對上官婉兒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討一個說法!”
上官婉兒理虧,但是……她並沒有出賣女帝,只是硬邦邦的回答:“我等你。”
說罷,轉身離開。
高銀柳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抱起唐燦,將他放在牀上,伸手握着唐燦的手中,體內龍象之力調動,爲唐燦梳理有些混亂的力量。
也得虧唐燦只是龍象功一層突破二層。
不然的話,這一次他走火入魔,可就不是簡簡單單吐一口血就能解決的問題。
時間不長。
唐燦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一看到高銀柳,鬆了一口氣:“銀柳,我不會功力盡失了吧?”
高銀柳眨着大眼睛,輕聲說道:“爲什麼這麼說?”
“書裡都是這麼說的啊,走火入魔,功力盡失。”
“公子,你都是看的什麼書?”
唐燦笑了笑,掙扎着要做起來。
高銀柳連忙將他攙起來,又在後背墊了枕頭,這才退到一邊,輕聲說道:“其實沒什麼事兒,公子這一次……還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怎麼說?”
“龍象功一層入二層,一般都是需要以外力打破經脈的桎梏才能突破。”
高銀柳有些驚訝的說道:“沒想到公子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竟然能夠突破進入二層。”
“嗯?公子龍象功二層了?”
之前,高銀柳光顧着擔心唐燦的身體。
此時驟然想到唐燦的龍象功二層,頓時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望着唐燦。
不由分說,一把拉過唐燦的手臂,伸手再次感知唐燦體內的力量。
沒錯,就是二層的龍象功!
這……
高銀柳的眼中,滿是震驚:“公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我一直以爲公子資質平庸,能夠三年突破二層,已經是非常不易。可是時至今日,公子才修煉了幾個月而已啊!”
“沒辦法,公子我天賦異稟。”唐燦一臉得意之色,笑吟吟的望着高銀柳,完全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高銀柳的小臉,一點點的變紅……
……
翌日。
朝會照舊。
不過……
和往常有些不同的是,謝安石今天忽然提出,肅政臺御史唐燦身體有恙,多日未曾上朝,請旨前往探視。
當然,就算沒有旨意,謝安石該去探視也沒有影響。
只不過,他這麼請旨,意思就是代表聖上前去探望。
這一點,對朝廷重臣而言,是常規操作。
更重要的是,告訴女帝一件事情,你把唐燦氣暈了的事情,臣知道了。
女帝不由得俏臉一黑,死死的瞪了謝安石一眼,不情不願的說道:“准奏。”
哪想到。
這一聲准奏,就好像擰開了水龍頭一樣。
無數朝官,紛紛開口,一個個逮着唐燦以往的功績,不斷誇讚!
這個說唐御史爲國爲民,那個說唐御史高風亮節。
一個早朝,簡直要變成了唐燦的表揚會!
女帝心中,又是鬱悶,又是委屈。
她哪想到,唐燦那麼小心眼,竟然幾句話就吐血了。
真的是……
一個男人,竟然心眼這麼窄!
沒出息!
不過……
散朝之後,女帝還是找到上官婉兒,皺眉吩咐:“婉兒,準備一下,朕要去一趟承福坊。”
“聖上,這……”
女帝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上官婉兒一眼。
上官婉兒硬着頭皮:“聖上,若是去承福坊,請務必帶着奴婢和影子。”
“行,下去安排。”
“是!”上官婉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了,準備些東西。朕想一想,狗東西喜歡什麼?”
“奴婢不知……”
“算了,隨便準備點不值錢的東西就是,省的狗東西又說朕鋪張浪費。”
上官婉兒:“……”
您這是什麼思路……
不管怎麼說,上官婉兒還是按照女帝的吩咐,準備了些貢茶、人蔘、靈芝之類的補品。
當然,價值不菲。
畢竟,這是皇宮,沒有不值錢的東西……
最不值錢的,恐怕就是人了。
……
與此同時。
承福坊,熱鬧非凡。
並不狹窄的街巷,被團團包圍!
神都有頭有臉的人,來了一堆。
不過……來的都是後輩。
像是趙國公的女兒、宋郡公的女兒、劉郡公的女兒,李藥師的公子,全都送上了拜帖。
哪怕唐燦都已經回覆了不見,他們仍是沒有離開,在大門口堵着。
這一幕,令趕過來的女帝臉色一黑,險些當場發飆。
尤其是,看到李藥師的公子油頭粉面,鬢角還插着一朵大紅花,更是令她臉色鐵青,冷聲說道:“婉兒,傳旨李藥師,讓他管好自己的兒子!”
“如果讓朕知道他的兒子再來承福坊一次,發配邊關,什麼時候斬首三千,什麼時候滾回來!”
上官婉兒連忙答應一聲,心中替李藥師的公子哀嘆一聲。
“聖上,要不奴婢先把他們打發走?”
“不用。”女帝擺了擺手,沉聲說道:“看到就看到,他們看到朕,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而且, 他們若是回家和那羣混賬東西說一說,說不定,那些混賬還能改一改對朕的看法。”
上官婉兒:“……”
不好再說別的,上官婉兒只能答應一聲,提前讓手下的百騎司過去通傳。
接着,邁步走進承福坊,唐家的府邸。
一進門,女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小書袋正和唐燦坐在一起,一邊嗑瓜子,一邊聊着什麼。
那個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昨天才吐過血的樣子。
狗東西!
如果讓朕知道你昨天是裝的,朕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要知道,當時她情急之下,和唐燦親密接觸,此時想來,仍是一陣……
“皇帝姐姐,你來了呀。”
小書袋清脆的聲音,將女帝的思緒帶回現實。
“嗯。”
女帝不鹹不淡的答應了一聲,慢慢走過去,望着唐燦,冷冰冰的說道:“唐御史,朕來看看你,愛卿的身體,可是好了?”
“還行,暫時死不了。”唐燦也沒有起來行禮,就那麼坐着,隨口說道:“也就是吐點血,不算什麼大事兒。”
狗東西!
你這是在提醒朕把你氣吐血了麼!
女帝氣的牙根癢癢,但是一想到今天是來探病的,還是隻能壓下怒意,深吸了一口氣,堆出笑臉:“既然愛卿身體無恙,朕就放心了。”
“婉兒,朕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在,在。”上官婉兒連忙答應一聲,心領神會,對一旁的高銀柳說道:“高祭酒,可否請你過來幫我拿一下。”
高銀柳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還是唐燦發話,她才帶着小書袋一塊過去,讓女帝和唐燦可以單獨說話。
“唐愛卿不請朕坐下來嗎?”
“聖上國事繁忙,看過了臣,就該回去處理朝政了。”唐燦完全不給女帝的面子。
別看他讓自己吐血,幫自己突破了龍象功。
這個情,不領也罷!
“沒事,國事一天不處理,也不會怎麼樣。”女帝聳了聳肩,學着唐燦的語氣,懶洋洋的說道:“反正朕是昏君,與其胡亂做事,倒不如不做。”
唐燦:……
這是一個皇帝該說的話嗎?
我特麼的……到底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女帝?
她但凡有點腦子,就不至於勸諫了這麼多,還都餵了狗吧!
什麼諫客系統,我看是賤客系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