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卿跟着易水寒來到野外一處涼亭,石桌上竟擺好了小火爐和易水寒常用的茶具。
易水寒坐在了石凳上開始沏起茶來。
慕少卿跟着過去,坐在了易水寒對面,兩眼直盯着易水寒。
好友相見,本是樂事,但兩人各有心事,都保持着沉默。
慕少卿終於忍耐不住,率先發問:“水寒,你身負經天緯地之才,卻又如何要爲虎作倀?”
易水寒兩眼放出堅定的目光道:“少卿不是希望有一個清平盛世麼,我認爲只有天下歸一,才能開創清平盛世。”
慕少卿頓時目瞪口呆,這尼瑪是要鬧哪樣啊?我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是希望天下太平,士兵百姓不用受那戰火荼毒,都能安居樂業,你想到哪裡去了啊,兄弟,鬧這麼大的動靜,起因還是因爲我,這尼瑪眨個眼睛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啊。
想到此處,慕少卿無言相對,易水寒所做的一切,竟然是爲了自己,自己一開始的打算只是用最小的代價除魔平叛而已。
易水寒見慕少卿沒有說話,繼續沏茶起來。
慕少卿不解問道:“那和武林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血染江湖?”
易水寒放下手中茶具,正色道:“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不血洗武林,如何能禁武天下,權不集於一人,如何能得太平?”
得知真相,慕少卿苦笑道:“水寒可知在清平盛世之前可能已經是生靈塗炭,如今武林恐怕已有無數的犧牲者,日後權歸一人代價恐怕將是百萬生靈啊。”
易水寒搖頭笑道:“我不願輕易犧牲,但如果犧牲少數人就能得到清平盛世,何妨?”
慕少卿痛惜道:“水寒,以殺止武,將是暴亂的開端。”
“殺到最後就不會再有殺戮,不是嗎?咳咳。”易水寒不認同的笑道。
慕少卿醒悟過來,道:“你所輔佐的趙俊陽也是被犧牲的一部份嗎?也許,會讓他成爲最大殺戮的來源。”
易水寒笑了起來:“少卿你想過沒有,守住一個人比守住天下蒼生,整個武林,都要容易的多。”
慕少卿嘆了口氣,苦笑道:“你確定守得住趙俊陽麼?”
“咳,除此之外,要天下清平少卿還能寄望什麼?”易水寒將沏好的茶倒入在慕少卿面前的杯子裡。
“人心的提升,道德的標準,公正的律法和制度。”或許這些對這個架空的朝代來說,只是一個笑話吧,說完後的慕少卿不由得又是一陣苦笑。
聞言,易水寒反嘰道:“喔?可能嗎,少卿啊,你口中蒼生,多是恃武營私之輩;弱小者,永遠渺小的無能到表達出自身價值的存在。”
慕少卿不由得一陣苦嘆:“開創清平盛世不是要犧牲無關的人,如同天下禁武,殺光了無辜的練武者,就能得到真正的和平嗎?
易水寒搖了搖頭,笑道:“少卿啊,你心太軟了,咳咳,這就是你我最大的不同,當水寒決定天下禁武的道路,便決定了路途中將犧牲的人,沒犧牲,將無法換的永遠的和平,少卿,認清吧,這就是事實。”
慕少卿不可置信的望着易水寒嘆息道:“唉……你扭曲的性格,當真無法改變嗎?水寒,我……”
易水寒不等慕少卿說完,就訓斥道:“你天真的理想又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咳咳,你無法證明這必然失敗,至少我曾經盡力試過,咳咳。”
易水寒越說越激動,咳的也越來越多,整個臉都漲得通紅。
“水寒,你的身體……”慕少卿擔憂道。
易水寒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少卿,我與你雖有共同的目標,但現在看來卻無相同的道路,收起你無謂的惻隱之心,你真以爲你救的了所有的人?咳…原來你比我更沒救世的決心。”
“救世不一定需要這麼殘忍的手段,哎,最強的敵人,往往是最瞭解你的人,到今日我才明白這句話,水寒啊,開創一個盛世也許對我們同樣遙不可及……”慕少卿頓時陷入了沉思。
“嗯?不好,星象有變。”易水寒看到天空中一顆芒星搖搖欲墜,整個人都慌了神,低下頭來對慕少卿說道:“少卿,路雖不同,目標卻是一致,水寒只望你能保持冷靜。”
“發生何事?”慕少卿神色一緊。
“走。”說完,易水寒踏着輕功而去,慕少卿還從未見過易水寒如此驚慌過,心道不妙,也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回到盧破天的王府,一路上屍首遍地, 哀鴻遍野,滿目瘡痍,整個王府幾乎化爲廢墟。
眼前的景象衝擊着慕少卿和易水寒的大腦,易水寒感到趙俊陽一息尚存,不由得鬆了口氣。
但,看到已經身死的郭大路,慕少卿徹底爆發了。
驚奇,憤怒,痛心,難受。
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在慕少卿心底爆發出來。
“啊,大路—。”淒涼悲鳴的怒吼,氣勁隨即散開,慕少卿已是徹底憤怒了。
“轟—轟—。”四周的廢墟頓成粉末。
壓抑的心更是濃烈,看着趙俊陽的手還插在郭大路的身體裡,慕少卿滿腔怒火,拔劍而去。
“好友不可啊。”一直注視着慕少卿的易水寒早就做好了準備,橫身攔住慕少卿。
“天外飛仙。”慕少卿出手便是自己最強的劍法。
慕少卿居高而擊,一劍下擊之勢輝煌迅急,擁有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劍之鋒芒可怕到不能抵擋!一道劍光斜斜飛來,如驚芒掣電,如長虹經天。
人與劍似已合二爲一,劍光如匹練如飛虹,直刺了過去,劍光輝煌而迅急,沒有變化,甚至連後著都沒有,將全身的功力都溶入這一劍中,這一劍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神留於招已出手之後, 以至剛爲至柔,以不變爲變。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燦爛和輝煌,也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速度,那已不僅是一柄劍,而是雷神的震怒,閃電的一擊。
“天道輪迴-破。”易水寒不敢大意,氣勁畫出一道紫光而去。
“嘭-乒-乒-乒-乒-乒……”
一把極其普通的劍如何承受得起天外飛仙,如何又承受得起易水寒的強力一擊。
掌門令劍頓時支離破碎開來,劍柄脫手,慕少卿被震飛開去。
半截殘劍其速不變,直直的插進易水寒的胸膛,血已散佈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