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跪坐在屋子裡的魏醒立刻就坐不住了,一躍而起,就要過去追問。
但在他對面的魏瑾卻淡淡道:“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坐下來,安靜等着。”
“叔父,這事可關係着妹妹的安危!”魏醒停下腳步,卻沒有依言落座。
“你現在急切就能改變局勢了?”魏瑾搖搖頭,“如兮是我的女兒,我豈能不擔心,只是這事得等搞清楚,才能對症下藥,我魏瑾的女兒,想來旁人在動手的時候,還是要思量思量的。”
“但願如此吧!”魏醒這才重新坐下,只是還嘀咕着,“叔父先前還說那李懷有些能耐,現在只能盼着是真的了。”
魏瑾聽着,眼皮子一顫。
這時,門被推開,被派出去瞭解情況的僕役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朝着屋子裡的兩人行禮,才道:“情況已經搞清楚了。”
魏醒急忙問道:“我那妹子無事吧?”
魏瑾則道:“可搞清楚,這侯府之中如今誰人理事了?”
那人就道:“小人過去,便與那李窘通報,隨後見了幾位咱們府裡送去的人,都說五小姐還在睡着,但是姑爺已經起來處理事務了,小人估摸着沒有得您指示,於是沒有讓人過去通報。”
“你說李懷起來處理事務?”魏瑾聽到這裡,已然明白過來,就笑道,“他不好好陪着如兮,卻是忙得不輕,這事我過陣子得和他說說,”接着他話鋒一轉,“定襄侯呢?如何了?”
“那位侯爺也在修養,”僕役說着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聽了個消息,說是一大早就有命令從侯府後院傳出,將李家的幾個人給打發到外面去了,其中便包括了曾被老爺您稱讚過的李憶,除此之外,還有個婦人被送去了城外的莊子,但並不是侯府的,而是老侯爺那一輩的。”
魏瑾聽到這裡,點點頭道:“行了,這情況就很清楚了,你先下去,然後繼續派人去探查消息,我要知道被打發走的人,具體是哪些,還有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除此之外,有關於昨天侯府發生的事,最好能知道詳細內容。”
那人領命退下之後,魏瑾看了魏醒一眼,道:“如何,放心了?”
“叔父的意思,是那侯府的權鬥已經落下帷幕,李懷贏了?”
“目前來看,當是如此。”魏瑾淡淡點頭,神色從容。
魏醒不由便稱讚道:“果然還是叔父你看人準啊,那李懷還真有點本事。”
魏瑾就點頭道:“他自是有本事的,否則便是有定襄侯幫扶,在那般局面下也是無力支撐的。”
“叔父已經知道了詳細情況?”魏醒有些疑惑,“只是那僕役顯然也並不如何知曉。”
“大致是能猜出來的,我那快婿,怕是故意引蛇出洞,佈下這般局面啊!”魏瑾這麼說着,忽的轉了話題,“只是這事你知道個大概便可,也無需深究,倒是過幾日,長安文會就要召開,你得準備一下,若是能夠在文會上有所表現,對你的人脈仕途,都是大有裨益的。”
“我懂了!”魏醒點點頭,“那咱們現在是否要去侯府問候一句?”
“問什麼?”魏瑾笑了起來,“今日與往日,可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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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或有變,我等要做好準備!”
羅家,鄭興業一大早起來,就在來回踱步,同時招來了羅翔,與之交談之後,制定了幾個計劃。
“若是按着我先前的法子,一旦局勢不利,便能以魏家爲援軍,只是這一步棋得走的夠快,足夠堅決,你還得備好人選,能迅速通報於魏家!”
“你就放心吧,”羅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人手我都給你備齊了。”
“這就好,除此之外,你還得正常去衙門,看看那李宇有何變化,如此……這般……”鄭興業說着,一副指揮若定的樣子,看的羅翔嘖嘖稱奇。
“興業,過去只知道你是棋力高超,現在才知道,你更是智計百出啊,就你這個籌謀手段,便是放到戰場上,恐怕也不輸於人啊,難怪那位小國公會稱讚你,”說着,他又意識到了什麼,低語道,“只是不巧,被那李懷給攪壞了局面。”
“無妨,這是因爲我的準備還不夠,是我輕敵所致。”
鄭興業這邊和羅翔說着,外面的長廊上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緊隨其後的,就是通報的僕役衝了進來。
“怎樣了?”
鄭羅二人同時急問。
“說是侯府有人爭權!”
果然如此!
頓時,羅翔看了鄭興業一眼,面露敬佩,然後轉頭又問:“還有何發現?那李懷等人,可是落難了?”
“未曾落難,倒是李老五李宜一家,被送出了城去!”
什麼?
羅翔一愣,再看鄭興業的時候,見後者也在發愣。
羅翔忍不住便道:“那魏家娘子的事,你可打探清楚了?”
“這……咱們問了幾個人,但都不甚清楚,”那僕役額頭顯汗,“畢竟是侯府女眷,不好打探,不過卻有幾人,說是那李七郎在府中理事,想來是他是無恙的。”
“李懷無事,還在處理府中事宜?這是何道理?”羅翔更是意外,再看鄭興業,見後者面露茫然,跟着就皺眉沉思。
“這樣,你再去打探消息,不用侷限於李家,既是爭權,其他大族必會好奇,必然會派人探查,你派幾個人,在侯府周圍多與人攀談,或可知曉。”
那人離去之後,羅翔又對鄭興業道:‘興業,你莫急,我這就去衙門,找那李宇詢問!“
鄭興業勉強笑着,就道:“我自是沉得住氣,羅兄不必擔憂。”但等羅翔真的離開,他卻在這屋中坐臥不寧,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莫非……不,怎會如此?他不過紈絝,定是有人在故佈疑陣,以作掩飾,否則便說不通了,我的判斷,斷然不會錯的!”
羅翔這一走到了午時才歸,一進來就找到鄭興業,低語道:“我等都失算了,那李懷……那李懷是個會僞裝的,他看着是個紈絝,實際上心機深沉,此番事情,據說都是他籌謀所致,是他這些年以身爲餌,故佈疑陣,引誘府中異心之人動手,然後一網打盡!真是好深的心思!幾年籌謀,而且殺伐果斷!也算個人物了!”
“啊?”鄭興業一臉茫然,這個答案,委實出乎意料,一時之間,竟然轉不過彎來。
但這邊思路還未梳理通暢,那邊急促腳步聲響起,跟着一僕役衝進來大喊:“主人,不好了,咱們的人被侯府給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