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林所率領的前進的兵卒,顯然十分適應密林環境,分工明確,先是有幾個拿着砍刀在前面開路,後面是一羣人迅速而靈巧的整理着沿途突出的、參差不齊的樹枝。
有了前面這些人的開路,後面趕路的人自然是順暢許多,甚至可以說是暢通無阻,所以行進的速度十分可觀。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人覺得不滿。
“不能更快一點嗎?”行走在耿林身邊的文挺有些不耐煩的問了起來,“這麼慢的移動,等趕過去,可能那邊的情況又有了變化。”
耿林腳下不停,但臉上露出了不耐之色,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文校尉,咱們當下這速度已經不滿了,正常的情況下,我等是不能領着這麼多兵馬前行的,因爲很有可能受到伏擊,但現在因爲皇甫校尉的安排,可以說是暢通無阻,所以行進速度也非過往可比,你可不能拿着在平原之中的行進速度,和這裡對比!”
文挺眉頭一皺,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邁開腳步快速跟上。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他經年累月打熬出來的體魄了,即使是在崎嶇的林中道路上,依舊是健步如飛,並且絲毫也沒有因爲長途跋涉而有疲憊減緩,與旁邊經過特殊訓練的兵卒一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相比之下,兩人後面的王旱,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若不是走在這王旱身旁的副將,時不時的身手幫扶,恐怕王旱之前就已經被絆倒在地上了。
顯然,這位世家子弟也是練習過武藝的,身子骨的底子還在,但明顯是最近幾年疏於習練,又或者本身就沒有將之看重,所以此刻前行就顯得有些艱難了。
可即便如此艱難,王旱依舊是咬牙忍住,心裡憋着一股子氣,就想要看看,到底那第四個獠人的營地,是不是也如之前三個一樣,會被快速攻破。
同樣的念頭,也縈繞在其他幾人的心頭——
無論是耿林這位屯兵校尉,還是文挺、王旱這兩個被安排過來與李懷競爭之人,以及那些輔佐他們的副將,這一夜都感受到了太多的震撼。
一次兩次還好,可次數多了,現在他們幾個人的心裡,這念頭就越發複雜起來,衍生至此,已然是心思各異。
但無論是什麼心思,終究需要一個爆點,才能最終爆發出來。
現在,他們就在等待和尋找這個爆點——
隨着前面的道路不斷貫通,終於,一團團的霧氣浮現在衆人面前。
已經得到了提示的耿林,立刻伸手示意衆人停下腳步——這個消息是李懷安排人傳回去的,防止這羣人跑過來壞事。
所以耿林等人知道,這片霧氣並不簡單,裡面很是詭異。
“這就是把皇甫懷都難住了的霧氣?”文挺看着那四散的霧氣,卻是一陣躍躍欲試,似乎想要過去嘗試一番。
倒是王旱頗爲謹慎的說道:“這些霧氣,還是應該鄭重對待,不能……不能太過掉以輕心啊!”他停下腳步,已然有些上氣不接氣了。
文挺聽着,則用有些古怪的目光看着啊,道:“怎的?你這會的話,可是有了不同。”
他這話裡有話,但以其人的心思,哪裡能藏得住裡面的含義?
莫說是他,耿林和其他副將也都明白文挺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之前,王旱還試圖拉攏其他人,一起組建聯盟,想要壓制一下皇甫懷的氣勢,尤其是在王旱看來,皇甫懷貿然領軍出擊,肯定是要碰壁的,這就有損其威望,抵消其人在營寨中的樹立的形象。
結果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鬧到最後,李懷接連攻破獠人營地的消息一傳過來,王旱可以說是徹底懵逼了。
шшш¤тт kān¤℃ O
不光是他懵逼,其他人也差不多,不管是看好皇甫懷的,還是質疑皇甫懷的,又或者是有心中立的,都被一連串的消息給打懵了,甚至一直到現在,在看到了幾千人的俘虜,乖乖的被人捆住手,聚集在一起的情景,他們依舊不敢相信眼睛所看的一切,如墜夢中!
正是因爲這樣,這羣人才會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當然,在這期間,李懷也派人傳遞了不少命令和消息過來,名義上只是建議和召喚他們過去幫忙看管俘虜,但在諸多戰績的加持下,早已被耿林和諸多副將看做了命令一般,絲毫不敢遲疑和忤逆。
結果到了現在,連一直心有小算盤的王旱,面對李懷傳遞過來的消息和命令,都有些遊移不定了,絲毫也不像之前那般還有心串聯。
現在,面對文挺的話,王旱沉默了一會,最後說道:“大敵當前,本就應該大局爲重,況且皇甫兄既已證明其能,那這次兵家事,理應以他爲主,我等應該遵其號令而行。”
這麼直白的說法,直接就讓文挺愣在原地,畢竟在他原本的設想中,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回答。
正當文挺還待說什麼的時候,迷霧中忽然傳來腳步聲。
頓時,耿林等人停下動作,一個命令傳達下去,兵卒擺開了陣勢,做出了防禦陣型,然後嚴陣以待的盯着迷霧。
但很快,鄭龍和幾個兵卒的身影就從迷霧中顯現出來,讓如臨大敵的衆人很是意外。
“鄭君,怎麼是你?”耿林當先迎上去,拱手說着,還不停的看着鄭龍的身後,“皇甫校尉呢?”
“我家校尉領着兵馬去最後那個獠人部族了,那夥人已經派人過來,說是服軟投降,讓校尉過去接手呢!”
“啊?”
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衆人意料,只是他們在驚訝過後,回想起李懷這一夜的戰績,卻又覺得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倒是那文挺,看了看鄭龍的身後,有些懷疑的問道:“不是說這片霧氣很是古怪,能讓人迷途嗎,怎的鄭龍你隨意進出?”
鄭龍哈哈一笑,對衆人道:“這陣圖已被我家校尉勘破,如今掌握在手,如臂使指!哪裡還會讓我等迷途?未來,怕是連屯兵營地那邊,都要被校尉擺上一圈呢。”
說完,他話鋒一轉:“校尉料定幾位要來,所以讓我留下迎接,還有一件事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