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灰暗的房間中,李傲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
他吐出了一口氣,然後眉頭皺起,思索着方纔夢中的那一幕,到底意味着什麼。
“太古怪了。”
過了好一會,他忍不住嘀咕起來。
“和之前那次完全不同了,且不說先前那次,夢中宮殿何等富麗堂皇,處處皆有華貴之處,這次卻顯得有些冷清,便說我那祖父與父親,最早那次的時候,分明對我很是滿意,各種勉勵和噓寒問暖,怎的這次只是簡單說了兩句,便讓我回來,而且那回來的方法,還這般粗暴?”
先前在那夢中之時,他便隱隱有不安之感,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濃郁了幾分。
“與我交談的時候,父與祖還私底下低語,只是有夢中障阻擋,讓我難以聽得清楚,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居然不願意讓我聽到?”
想着想着,他越發的不安起來,頓時睡意全無,就從牀榻上做起來,繼而又坐不住,下了牀,走到了門口,心頭還在思量着。
“這事和之前那次一樣古怪,只是那次是好的,這次,又會是什麼結果?難道是我李家的氣運復興,出了什麼變故不成?或許可以問問其他,畢竟先前那次,就是其他人也被託夢了,相互印證後,最終我才得以確定自己氣運之子的身份……”
這麼想着,他是半點睡意也無,匆忙推開門。
門外,乃是一座幽靜的獨院。
此處乃是長沙城境內,已然不在那李懷營地。
卻是幾日前,李傲靠着自身手段,給家中寫了一封信,信中內容倒也簡單,就是要將李懷排除出族譜,而即使沒有得到回信,李傲同樣自信,他的這個提議,一定能夠通過,而一旦通過,消息傳來,他覺得李懷肯定會惱羞成怒,但等對方平靜下來,又會知道自己的厲害,反過來來討好自己。
“我掌握了他李懷在族中的一切,好好敲打一番之後,慢慢馴化,將那人慢慢馴化的如狗一般,再給他扔個骨頭,到時候他即便是繼承了荊南,也會老老實實的,而後這荊南的軍隊、百姓都是我的,那李懷也會老老實實的爲我耕作、征戰!在這之前,我必須沉得住氣,也不能隨意見他,這叫熬鷹!”
這般想着,心裡的一絲不安慢慢退去,李傲走出來,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他的隨從立刻注意到了主子動作,舉着火把,快步走來詢問。
“你來得正好,”李傲點點頭,“我決定不休歇了,咱們即刻上路,我有些事,必須要見了其他族人才能知曉。”
那隨從固然疑惑,可見着主子這般態度,到底是不敢耽擱,立刻便去安排了。
這命令傳達下去之後,沒過多久,馬隊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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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那北方,也有一人從夢中醒來。
李罡,前朝後裔,如今領着一夥人馬,在北方流竄。
說是流竄,但實際上最近這段時間,他們越戰越勇,而且因爲措施、政策得當,不斷得到流民、百姓的擁護和支持,隊伍慢慢擴大,如今已經開始打下地盤,有了一定的根據地。
“託夢之事,居然又發生了,而且看我父的意思,分明是覺得我出了什麼事。”
醒來之後,李罡沒有立刻起身,他再次閉上眼睛,思索起來,過了好一會,他再次睜開眼睛。
“本來說我這個旁系中的旁系,乃是氣運所鍾之人,我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分明是李家的氣運又出了大事,所以纔會有那般反應,懷疑我出了事,分明是認定我是氣運凝聚之人,而氣運出了問題,纔來確定我的情況,但現在看來,一來我並非他們認定之人,二來,這李家的氣運果然還是出了問題,這樣一來,我原本難以抉擇的事,倒是清楚了許多。”
這般想着,他立刻從牀上坐起來,然後不慌不忙的穿戴整齊,這才下了牀榻。
推開房門,東方魚肚白。
“去給我將幾位先生都召集過來,我有話要與他們說。”
得了令的侍衛快步離去,而李罡則徑直來到了正堂——他如今住的這個宅子,據說本是一名官員的官邸,佔地不小,還有一大片園林,如今被他當做臨時住所。
只是李罡這人並無什麼家眷,一個人住不了太大,於是就讓麾下的不少將領、謀士都一同住了進來,這會命令一傳出去,衆謀士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紛紛聚集過來。
“主公,這個時候召集我等,莫非是有什麼要緊事?”
爲首一人,直截了當的問道。
“正是,”李罡點點頭,卻是話鋒一轉,“丘先生,不知如今這外圍兵馬,有幾路要來圍剿我等?”
那丘先生聞言,不假思索的就道:“如今共有五路,除了北方章氏、胡人,還有南邊的司馬氏,那東邊的陳濤率也派了人來,那冒稱宗室的李泗,也帶着人過來,興許是爲了沾點便宜,這些人自是不能放任咱們真的再有根基之地,肯定是要將我等圍剿的。”
李罡哈哈一笑,道:“五路來,圍我一家,他們倒是看得起我等!”跟着,他收斂笑容,道:“我決定突圍!”
對面的衆多謀士都是一驚,還是那位丘先生出面道:“這突圍?先前主公不是打算據守城池,抵抗五方嗎?他們看着氣勢洶洶,其實並非聯軍,實際上能夠各自擊破,或許……”
“不能抱着這般僥倖之心啊。”李罡搖搖頭,“這凡事若總往好處想,哪裡還有困苦?必須要做出最壞的打算,不要因爲如今有了一城一池,就捨不得了,這城池看着是根基,但比起大城如何?其實根本經不起攻伐,真正要緊的,還是人,是兵卒,是百姓之心,我等的兵馬熟悉轉戰,而不習守備,冒然行之,恐怕反而要弄巧成拙!只有放棄城池,主動出擊,從最弱的那一路入手,方能打開局面,再者說來,他李泗什麼東西,朝秦暮楚之輩,他那麼點人馬,過去見着我都要躲着走,如今怎麼敢主動來了?還不是想要渾水摸魚,就是看出來,據守城池,對我等其實不利!”
丘先生等人聞言,沉思片刻,又有人問道:“只是主公,您那族中不是說有支援……”
“靠人不如靠己!”李罡語重心長的道:“我有如今地盤,靠得是他李家支持嗎?不能將他們算進來,還是要以我爲主!好了,諸君,旁的不用多言,對如何出擊、反擊,需要一個章程,這也是我召集幾位的原因。”
衆人一見這般情景,都知道李罡已有決斷,所以不復多言,轉而開始分析局面,制定策略。
李罡坐在首位,靜靜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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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經過漫長的排列,在即將天亮、靈性開始消退的時刻,終於輪到了李琦、李乾父子走入托夢殿。
那殿門口的守衛提醒道:“兩位君侯,時間有限,還請速言。”
李乾拱拱手,表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