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邯鄲.
趙鋒自從趙杞手握大權之後,便被調出了河東大營,回到邯鄲,當了一個不管事的空頭上大夫,實則之上已經被完全架空,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架子貨,實則上,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老子是趙牧,而趙杞又實在不敢將趙牧一族連根拔起的話,作爲趙牧長子的他,早就已經屍骨已寒了.
昔日趙牧經營的河東大營的幾大悍將,吳增被殺,周長壽被貶到魏國,現在生死不知,而趙鋒則被驅逐除了軍隊,河東大營之內,幾乎都是趙杞一系的將領,不過也正因爲如此,這一次的河東大敗,棍子便也全打在趙杞的頭上.
國內,趙杞焦頭亂額,河東,晉陽完全被秦軍佔領,在秦軍的逼迫之下,趙杞又不得不開放了上谷任由秦軍從中通過,對代郡展開了進攻,秦軍的目標是想消滅那裡的漢軍東方野戰集團軍,也就是賀蘭雄的軍隊,給趙杞的承諾則是消滅賀蘭雄之後,代郡將歸還給趙國.
對於已經丟掉了河東,晉陽等地,十萬大軍覆滅的趙杞來說,這簡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如果真能拿回被漢國奪去的代郡,在國內也算是有所交待.他已經不指望秦國能將河東,晉陽還給趙國了.
可是事與願違,秦人在一場十拿九穩的大戰之中,被漢軍殺得大敗,十幾萬大軍覆滅於草原之上,大將軍李信,王逍盡數敗亡,消息傳來,趙國舉國大譁.
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着趙國不僅被秦人無情地欺凌了一遍之後,又得罪了現在另一個龐然大物,漢國.要知道,如果不是趙人開放了上谷郡,李信的十萬大軍是不可能突然出現在代郡的.
這樣的神轉折,讓趙杞在趙國的統治立時便岌岌可危,稍有見識的人便能看出,趙國這一次可算是倒足了大黴,本來一個可以與漢秦抗衡的大國,在數年之間,便淪爲了兩個大國之是的夾心燒餅,而更可慮的是,他將兩個都得罪了.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趙杞當政期間.
這叫趙人如何不怒!
趙鋒的眼光一一掠過這間密室之中的人的臉龐,子質,子章這都是朝中重臣,還有原晉陽郡守趙晉,他在函谷關被白起生擒,後來又與在戰場上被俘的趙杞之子趙希烈,趙系大將李明駿等人一起被秦人釋放回來,可是沒了晉陽的趙晉在趙國朝堂之上,也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以前着力拉攏他的趙杞現在正眼也不瞧他一下了.
怒極的趙晉自然而然地便靠幫同了趙鋒.
除開一衆大臣之外,剩下的便是一些青年軍官了.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年輕,年輕就意味着熱血沸騰,他們也是對於現狀最不滿的一批人,什麼時候,趙人成了任人欺凌的軟柿子了?
趙國曾經的榮耀鼓舞着他們成了反抗趙杞統治的生力軍,而他們,自然也是趙鋒着力拉攏的對象,雖然這些人年輕,手中並沒有多大的權力,但無論何時,像他們這樣的基層軍官,卻一直都是軍隊的柱石,因爲他們是直接帶兵管兵的人.
“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王上已經被趙杞軟禁起來了.”趙鋒看着衆人,輕輕地拋出一個重磅消息.
“什麼?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趙杞如此大逆不道!”
室內頓時炸開了鍋.
“這個消息可靠麼?”老成持重的子章有些疑惑地看着趙鋒,”趙杞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叔父!”趙鋒衝着子章拱拱手,”您有多少天沒有見過王上了?”
子章扳起指頭算了算,”有十好幾天了,前兩天我去求見,內裡頭也說王上染恙,無法見我,當時我也沒有多想,現在這個局勢,王上着急上火也是有可能的.”
“別人可以不見,但叔父您可是專門負責我大趙外交事務的,眼下我大趙存亡之秋,他誰都可以不見,能不見您嗎?”趙鋒道:”我的消息來自於宮中,絕對可靠,自從趙希烈與李明駿回來之後,趙杞便讓兩人一個掌管城衛軍,一個掌管宮中禁軍,城內宮內,全都是趙杞一系的人,王上與我們早就被他隔絕開來了.”
“王上如此信任趙杞,他竟然……”話說到這裡,子章已經信了七八分了.
“正是因爲如此,趙杞纔要控制王上,要知道,自從趙杞當政之後,我大趙便每況愈下,不但丟了代郡,現在河東,晉陽一個個全都沒了,大王對他的不滿已經溢於言表,一個月以前那最後一次大朝會,叔父您也看到了王上的態度,趙杞這是慌了,他無力改變外部局勢,便只能從內裡着手了,這一個月來,他捉拿了多少忠臣良將下到大獄之中,只是因爲這些人對他不滿而已.我只擔心下一步,他就要對我們下手了.”
子質,子章等人盡皆變色.
“趙國如果還是任由趙杞這樣折騰下去,亡國無日!”趙鋒站了起來,激動地在屋內來回急走:”諸位老大人,諸位將軍,我們如果不奮起一搏,攙狂瀾於不倒,大趙便將在我們手中丟掉,我們,都將成爲千古罪人.”
“殺了趙杞,重振朝綱!”屋內,年輕的軍官們憤怒地揮舞着拳頭咆哮道.
趙鋒轉頭,看着子質,子章,趙晉等人,大聲問道:”三位老大人,熱血男兒有志一搏,你們怎麼說?”
子質子章還沒有說話,趙晉已是跳了起來,”趙鋒,我支持你,趙杞這個王八蛋,如果不是他與荊如風勾結,一意竄掇着王上起用荊如風,何來如今局面,可憐我晉陽數百萬百姓,如今全淪落到秦人的魔掌之中.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殺了趙杞,還我大趙一個郎郎乾坤.”
子質子章心中卻是有些後悔來參加這個密會,趙鋒說得雖然容易,可做起來何起難也?現在邯鄲完全在趙杞的控制之下,無論是城衛軍還是禁衛軍,都在趙杞手中,密室之中的這些青年軍官,最大的也不過是一介牙將,能指揮的兵馬有限得很,一旦起事,可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失敗,以趙杞現在的瘋狂,可就是毀家滅族的下場.
“是不是從長計議?”子章小心地建議道:”現在動手,我們沒有必勝的把握啊?”
“什麼事情有必勝的把握!”趙鋒道:”現在秦人戰敗,必然是要撤退的,而他們不可能韓地,因爲那裡有漢軍許原的北方野戰軍集團,那可是漢軍中最能打的部隊之一,另一條路就是經代郡走山南郡,但那一條路賀蘭雄現在也堵上了,想走哪裡,就必然要與賀蘭雄血戰一場.現在秦人士氣低落,能是賀蘭雄這個匈奴人的對手?我接到情報,路超已經派出人手來聯絡趙杞,說是仍然要借我們的上谷郡回國,我擔心秦人會在回程之中順勢給我們一刀,那個時候,不但代郡拿不回來,連上谷也丟了,如果丟了上谷,秦人不但會拿起我們的河東,晉陽,上谷,還有代郡,這個可是大趙的半壁江山啊!”
“這,這……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如何是好?”子章變色道.
”路超所統率下的大軍,還有十數萬人,如果我們不早做準備,只怕連亡國滅種也是有可能的,可趙杞被秦人打怕了,這一次他又狠狠地得罪了漢國,我看他會一條道走到黑,所以我們絕不能聽之任之,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趙鋒惡狠狠地道.
密室的門被輕輕敲響,趙鋒走到門邊,將門拉開了一條縫,看着門口的管家,低聲問道:”什麼事,不是叫你不要來打攪我們的嗎?”
“老爺,有人求見您.”管家道.
“這個時候,什麼人我也不見,找個理由打發了他.”趙鋒怒道:”你也是老人了,怎麼這麼分不清輕重緩急?”
“老爺,來人是周長壽周將軍.”管家將聲音壓到了最低.
“你說什麼?”趙鋒險些跳了起來,”周長壽還活着?居然還回了邯鄲?”他沉吟着回頭看了一眼室內的衆人,”各位,失陪一會,我要去見一個極其重要的人.”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之中,趙鋒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大堂之中,一個全身都裹在鬥蓬之中的漢子正向着拱桌之上趙牧的靈牌恭敬地施禮,上香.
“大將軍,我回來了!”將香插在香爐之中,來人長揖爲禮.聽到腳步聲響,他轉過頭來,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趙鋒,他掀開了鬥蓬,向着趙鋒行禮道:”大公子,您一向還可好?”
“周將軍!”趙鋒看着對方,”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太讓人驚訝了.”
“大趙存亡之秋,我身爲一個趙人,如何能不來?”周長壽長嘆一口氣道:”大公子,看來您的近況也不妙啊,您的宅子周圍,虎豹騎的人可是密佈啊!”
“你是怎麼進來而不被他們發現的?”趙鋒有些警惕地問道.
“不瞞公子說,我是在漢國監察院的幫助之下才能進到公子的宅第的,在虎豹騎中,也有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