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高遠回到軍營,所有看到高遠的人都大爲奇怪,因爲高遠的眼角眉梢盡皆帶着笑意,這與往常高兵曹的表情可有着大不同.都在猜測着兵曹到底是碰到了什麼喜事才如此這般歡喜.
高遠的歡喜自然是不能爲外人道的.
拖延了許久,扶風城的第一場雪雖然姍姍來遲,但終究還是來了,雪籽打在軍營屋頂之上,嘩啦啦的一片響聲,時有風起,將雪籽吹得一片亂舞,打在人臉上,鑽心的疼.
雖然天氣已是極冷,但軍營宿舍裡卻看不到一個人,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校場之上進行着訓練,現在,已經不需要高遠摧逼着他們去進行訓練了,每日好吃好喝着,士兵們積蓄的旺盛的精力便只有在訓練場上來發泄.幾乎每一個訓練器材之前都是人滿爲患.
步兵如同一根釘子一般地矗立在風雪之中,哪怕風帶着雪籽迎面撲來,也不能讓他的眼睛眨上一下,嗖嗖的聲響之中,一支支羽箭破空而出,準確地釘在前面的標靶之上,與以前不一樣的是,現在五十步內,每一箭射出,他都能準確地命中標靶的要害,如果他前面站的是敵人的話,早已經一命嗚呼了.
高天沒有去校場之上湊熱鬧,回到屋中後,便仰面朝天躺在牀上,手撫着葉菁兒吻過的地方,細細地回味着那一瞬間的美妙,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
咣噹一聲,曹天成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高遠傻乎乎的模樣以及傻乎乎的笑聲,不由呆在哪裡,他是第一次看到高遠的這副模樣,兵曹這是怎麼啦,該不是中邪了吧?
咣噹的門聲嚇了高遠一跳,回過神來看到曹天成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由老羞成怒,”老曹,你進來前就不知道敲門麼?”
曹天成嘴巴一張一合好幾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以前不就是這個樣子的麼,也不見高遠發火,今天這是怎麼啦,居然爲了這麼一丁兒點事大光其火.
“是,是,不好意思,兵曹,是我的錯,不過兵曹,您來客人啦!”曹天成吶吶地道.
“客人?”高遠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曹天成,摸了摸鼻子,”誰啊?”
“賀蘭雄,就是上一次被您打趴下的那個匈奴人,還有她的那個漂亮的妹子,叫什麼……”
“賀蘭燕!”高遠一下子興奮起來,大步便向外走,今天還真是一個好日子,賀蘭雄來是什麼事,他大體上已是猜了出來.
看着高遠忙不迭地往外走,曹天成有些疑惑:”不就是幾個番子麼?這有什麼好激動的?”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此刻正在轅門外的賀蘭雄兄妹,不,是賀蘭燕,曹天成腦子裡泛起了賀蘭燕那張黑中帶紅,英武漂亮的臉龐,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我們的高兵曹是想念那個番子美女了.
想想也是,高兵曹英雄年少,身邊又沒有一個女人,而那個賀蘭燕與扶風城裡的女人的確大不一樣,特別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那股逼人的青春氣息,一舉一動之間的帶着女人嫵媚的別具風味的英武氣息,果然是美女配英雄,看業高兵曹一定是看上這個女人了.
他嘿嘿地乾笑着,隨着高遠走了出去.
正大步往外去迎接賀蘭雄的高遠當然不知道這一瞬間,曹天成的腦子裡卻是轉着這種念頭,如果知道,他定然暴揍這個傢伙一頓,他熱情接納賀蘭雄,可不是因爲賀蘭燕,而是因爲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匈奴人將極大地牽制東胡人,雖然眼前匈奴人還很弱小,但如果扶助得當,完全有可能成爲自己將來對抗東胡人的助力.
東胡人眼下正是強勢之極,雖然整個東胡人部族林立,內部也有許多爭鬥,但在對外,具體上來說就是針對大燕,他們還是很齊心的,如果東胡人全體總動員的話,全族可以聚集起十餘萬控弦之士,一想到十餘萬騎兵那鋪天蓋地的滾滾騎流,高遠從心裡一直酥到了外頭.
當然,這十餘萬也不可能全朝着扶風而來,遼西郡好幾個邊縣呢,另外還有遼東郡呢!具體分到扶風縣,也就沒多少人了,但就算只來幾千騎兵,也不是眼下的扶風縣這三瓜兩棗能對付的,如果能找到匈奴這個同樣以騎兵立足的種族一起來對付東胡人,扶風可就輕鬆多了.
眼下的匈奴還是東胡人欺負的又一個對象呢,雙方有共同語言,而且賀蘭部在匈奴各部族之中只能算是一個小不點兒,好拉攏,易滿足.如果適當地加以援助,便能成爲自己的絕大助力,崦且賀蘭雄此人也是一條英雄好漢,頗合高遠的胃口.從另一個空間突兀來到這個世上的高遠,可不像其它大燕人一樣,對這些所謂的蠻邦番夷有着天然的惡感.
只不過東胡人是迫在眉睫的危害,必須先將他們打趴下了再說,只有打趴下了,自己說話纔有力道,否則現在的東胡人只怕都不會拿眼角來瞟一眼他這個小小的兵曹.
“賀兄,賀兄!”從房間裡一溜小跑出來,邊跑邊大聲叫喊,那一臉的熱情和歡喜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賀兄,可想死我了!”他雙手抱拳,向着賀蘭雄叫道.
賀蘭雄兄妹兩人被攔在了轅門外,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圈木製的柵欄和轅門.守在門口的兩名衛兵拒絕他們入內,只答應替他們通報,這讓賀蘭燕很不高興,上一次高遠還說兩家都是朋友了呢,想不到翻臉就不認人了,連門都不許朋友進,這要是在賀蘭部,好朋友要來,那可得騎着馬出去好幾十裡迎接呢.
賀蘭雄卻沒有在意妹妹的這點小心眼兒,他的眼光全都放在轅門內校場之上那些在風雪之中吆喝着練習的士兵們.心中的震駭簡直無法以言語來形容,這些大兵們他是見只過的,這其中還有上一次被他揍得滿地找牙的一些此,這才過了多久啊,他們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先前瘦骨嶙峋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這些人,在大雪天裡光着膀子,吆喝着在一些器械上面練習,或者在對練,身上已經有了一些肌肉,雖然仍是瘦,但與先前的瘦卻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充滿了力量的瘦.更難以想象的是他們的精神面貌,那種狂熱的表情讓賀蘭雄悚然心驚.
高遠,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便讓這些人有了改天換地的改變.
耳邊傳來高遠熱情的歡呼聲,賀蘭雄回過頭來,看見高遠已是雙手抱拳,滿臉堆歡地迎了出來,”賀兄,賀兄,我可是一直盼望着你再來呢,今天早上喜雀喳喳叫,我就知道我要有貴客臨門了!”
聽着高遠的話,賀蘭燕擡頭看天,漫天的雪籽飄飄蕩蕩,連幾裡外的南山都看不見,這種天氣還有喜鵲,那纔是見鬼了.
“滿嘴胡話!”賀蘭燕扁着嘴,低聲道.
賀蘭雄臉上也堆滿了笑容,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啪的一個雄抱,”高遠兄弟,我也想你啊!”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用力地捶打着彼此的後背,嗵嗵的聲音聽得跟在高遠身後出來的曹天成心驚肉跳,也就是高兵曹這身板,要是換了自己,這個番子這幾拳還不把自己給擂吐血啊!
兩人着實親熱了一翻這才鬆開,賀蘭雄轉身看着身旁的賀蘭燕,”賀蘭燕,我妹子,高兵曹上一次也見過.”
“見過見過,映象深刻!”高遠大笑着,張開雙臂,準備也給賀蘭燕一個熊抱,賀蘭燕哼了一聲,身子一縮,已是躲到了賀蘭雄的身後,”笑面虎!”她嘟起嘴,低低地道.
高遠張開的雙手尷尬地停在了空中,半晌才收了回來,摸了摸鼻子,”賀姑娘好,我叫高遠,不叫笑面虎!”
“你應當叫我賀蘭姑娘,而不是賀姑娘,我姓賀蘭,不姓賀,你真是沒記性,上一次走時我哥哥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沒有記住!”賀蘭燕手中的馬鞭一抖一抖的,不屑地道.
“我也告訴你了,我叫高遠,不叫笑面虎,你不是一樣沒記住,看來我們兩人倒是同病相憐,可以搬到一個屋裡去住了,是吧賀姑娘,不不不,賀蘭姑娘!”
“誰同你搬到一個屋裡去住,我情願去睡在馬棚裡,也不和你這個笑面虎住一個屋!”賀蘭燕又羞又惱,爲高遠想佔她便宜大光其火.
高遠與賀蘭雄相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賀蘭姑娘當真可愛!”高遠笑着牽起賀蘭雄的手,”走走走,外面冷,去屋裡暖和暖和!”
“誰可愛啦,你纔可愛!”賀蘭燕怒道.
高遠大笑着轉過頭來,”好,好,賀蘭姑娘不可愛,賀蘭姑娘好討厭!”
賀蘭燕楞了一下,頓足追了上來,”笑面虎,我哪裡討厭了,我哪裡討厭了?你得給我說清楚.”
“行啊,你叫我一聲高大哥,我就告訴你你哪裡討厭哪?”高遠逗着賀蘭燕道.
“纔不!”賀蘭燕哼了一聲,”我纔不上當.”